棉婚
(2013-06-26 08:2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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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白色衬衣高跟鞋纪念棉婚情感 |
今夏就忽的爱上白色。白色衬衣白色体恤白色连衣裙,还有一双恨天高的白色高跟鞋。白色的衣裳尤其矫情。几乎不能与其他颜色混在一起洗涤,稍微矜贵点的面料都需手洗,拿增白皂一遍一遍抹,揉搓,不厌其烦摆水。最好是在大太阳下曝晒。
小时候洗白色帆布鞋。定要在水里滴上几滴纯蓝墨水,洗后用白色糙纸裹着像块大面包,拿太阳底下着实晒上一通。鞋面白得耀眼,配深蓝校服和无敌青春,唷嚯嚯。
初中毕业,同学们互赠相片,乖巧男生都着白衬衫,搭配瘦弱纤细身架明亮眼睛,尤其耐看。女生的照片花花绿绿,当下以为美得开花,现在一看,根本土得掉渣。
我以后有了女儿,就教她拍毕业照穿白色连衣裙,在人群里微微笑,哗,五十年后再看,还是一朵挺拔白栀子。
对于未来,我有美好幻想。
在这方面,我有不可抵挡的天真。
譬如情感。得像老辈人,彼此忠贞,一辈子相爱相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譬如子女,她做她自己,对自己负责,不用凡事对牢我,我还有我的日子,顾不上她的;譬如金钱,有肉和火锅,能一年出去走走,即可;譬如朋友,要狷介,不适合万万不勉强,随他去,各有各的阳关道;譬如死,更加不忌讳,不想活到八十。等等。
看起来非常易于相处,但底线清晰,任谁不能踩踏。
清晨时常能见老年夫妻一起在园子里踢腿抡胳膊慢跑。银发斑斑,牙也落了,但都一丝不苟穿着运动套装精神气儿十足。时常让我禁不住想,待我老了,不知道那个老东西会不会仍旧迁就我。过马路拉着手,下公车拉着手,当然过完马路下完公车就要将手甩开的,否则被死小孩笑死。
2013年新年,小胖蛇突然冒出一句文绉绉的话,说什么他上辈子葬的我,这辈子才能娶我。我面儿上笑得不能节制,心尖尖那个感动啊。
鬼知道他从哪儿学来的甜言蜜语,对付我够够儿了。这完全不是他平素作风,他是一老爷们儿啊一头来自北方的狼啊。我们日常对话充满重口味,以至于小云云在旁直说,你们别说了,我胃浅。
我们倒也没说什么,稀松平常对话。以前一天有七八十来个电话,我嫌烦,现在一天两通,总嫌不够。中午会问吃什么?答案万变不离其宗,多数可能说正在如厕你可需添些作料,是要液体还是固体冰镇还是常温诸如此类等等,总之好一顿恶心对方。但,说完我们面不改色心不跳,胃口依旧极好吃到见底。
他认识我时我扮着高贵冷艳,现在?嗨!估摸肠子悔青。以为我是小清新,结果不到半年露出马脚,实打实的女汉子。我还要想着地老天荒喔,他看到这里,恐怕得打一个寒颤。
这么懂得自嘲,两人日子很难不快乐。
譬如有一日,我发微信给他称,真心感谢他的前女友,以成就一段我的好姻缘。言辞诚恳真挚,只差没流下鳄鱼的眼泪。
又讨论起怀孕。说孩子以后除了虎牙最好什么都别像我。他肤白,他眼大,他鼻子挺,他发量多,他个头高。呲!除了一对虎牙,我一无是处。又看着我又小又胖的双足发愁说,不知道以后这双脚怎么承担母女二人重量。我在心里嗤笑:身有象腿,怕哪样。
看音乐频道,跟着瞎嚷嚷唱歌,然后自我陶醉用不甚标准的粤语说,我是刘德华。我立马接上去,我是朱丽倩。“为何?”“我要和你配对啊。”
“那我是任达华。”“我是琪琪。”
“我是张学友。”“我是罗美薇。”
“我是铁拐李。”“我是…何仙姑。”
“你说你是许仙啊,快。”“为什么?”“因为我想当白蛇。”我嘴里发出biubiu声,两手在太阳穴绕成匕首状,胡乱在胸前来回比划,瞬间有情有义的白素贞上身。
时时笑翻,都因这些小事。
不拘小节,又不矫情,极易商量。
他爱睡觉,我就陪着他睡。饭菜好前十分钟再叫他起床吃饭,他睡眼惺忪摇摇晃晃走出来,从背后环住你摇一摇然后说:辛苦你了Baby。
他倒是从不吝啬赞美。坦言赞我是他一生的职责。这话源自个有趣的故事。小胖蛇尤其是个老土的人,不玩微博,不玩微信,对网络一点兴趣也无。唯一的爱好是工作,闲暇看看球赛在本子上踢踢足球。我帮他申请了微博,他不懂玩,只知道在我发布后偶尔按赞。问他为何总是赞我,他如上回答。
自是有分歧,当然也吵嘴。但顶多三下两下,短兵相接。他情商不如智商,一生气只知道脸红脖子粗提高声音讲话。比声音我这女中音倒很难有胜算,于是每次都特别淡定看也不看地说:你声音大,不得了可是。然后自顾做事,深藏功与名。
我清楚自己脾性。不吵架则已,一吵恐怕难以收拾。干脆避开双方锋芒的那个Moment,待冷静下来再同他理论。那个时候,双方气已消,互相撒个娇,寻个台阶下,也就是了。要不然怎么办?在心底暗自打叉叉扣分,拿分开作要挟?
婚姻生活自然需要智慧,且需要两人都得兼有。
曾为极简单的事拌嘴。无非是米饭煮得太少。两人餐最作难,饭菜不多就少,简直没有恰巧够这一说。一百次能有一两次,双方食欲大振,能全垒过关。
嗤!男人胃分明和女人心一般,是万花筒海底针。
哈,就为了锅底那点米,我让他他让我最后恼羞成怒。连连责问我为何不多煮些以至他不饱。我耳根软,人生箴言就是只能听好话。好啊,你埋怨我,你做啊。于是之后的几个月时间,无论他多晚回家,如要吃饭,菜备妥妥地,米饭?不好意思,生着呢,自己煮啊。
我又不知道你吃多少,真是。我又不懂放多少米,真是。如此这般,三下两下,不管化骨绵掌还是亢龙有悔,倒再也未听他抱怨。
衣服鞋袜乱扔?很好。你不动,我也不动。你总有没衣服穿的那天。
菜太咸?很好。你倒是炒上几盘给我下酒啊。
买的衣服太难看?很好。衣服鞋袜统统自己置办去。
啊,几下子,什么毛病都没了。
我们的相处,非常孩子气。你耍赖,我就更泼皮,我打滚吐口水,令他没辙。
要么,讲道理;要么,不讲。没有中间地带。
他用什么方式对付你,你加上一倍奉还,收以奇效。
还好都是这些芝麻绿豆小事。嘻嘻哈哈,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就过去了。
六月,果真是我们的幸运月。
我希望我们,老了说起来,因他只是他,而彼此更加深爱。
聊予纪念,六月的某一天,两周年。
(皮尔斯:恭喜你又长大一岁咯,快快追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