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成绕指柔
(2013-02-02 00:5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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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要肩膀火光园子危机 |
转眼居然就到了二月。我喜欢二月,除却可以阖家团聚之外,还是很多亲人朋友的生月。
二月又是个令人温暖的季节。水仙花自蒜头模样抽高长出花苞吐出黄色花蕊,六瓣风信子开出一小簇花,像朵小火炬。
花香浮动,暗暗幽幽,叫人醉。
年终尾牙。我硬被堵在办公室的隔间,非叫邀去主持。屡次三番推掉,老孔上来缠。我只道有孕在身,不易闹腾。他不允。
他耍无赖,双手插兜堵住我:“叫你不能办公。”
“哈。正好。公司照样付我薪水。”
老孔无奈,又双手作揖:“拜托拜托。”
硬是臭着脸推掉。又怕他难堪,力推另外两位漂亮新人。
江山倍有才人出,何苦劳累身心。就坐在底下,吃餐看演出,未结束就可抬脚悄悄溜走,不正清闲舒适。
到了会场,发现人已基本齐了。我们被分在第一桌。
低头走路,眼中无人。因太多生面孔,一眼忘过去,双目都亮晶晶,不知道该看谁。
落座后就开始涂指甲。本鲜于在这上头作文章,嫌十指沉,又易剥落,看上去脏兮兮且落魄。
是光亮十足的暗红色,装在心型瓶子中,味道像鲜松脂,以至于令人想一口灌下去。
涂完左手涂右手,噘着嘴呼呼呼地吹气。
后生们见了,纷纷伸出纤纤玉指,一一替她们也涂妥,又细心擦掉指蔻边缘沾染到的颜色。一双手,立马有了表情。
已不再爱出风头。这年头,说得越少,纰漏越微。
整整2012年,公司都在提倡有感。早在第三季财报公布,股票大涨后,就传出有感年终奖一说。
如何才算有感,这实在是个相对论的问题。
无论多寡,聊终是胜于无。
年初,内部发出公告,其中一条明文规定若发生婚外情者,无条件开除。大家都私下讨论,嗤嗤笑。
不但要管成长利润,连私人生活也要开始干涉。这是入职七年来闻所未闻之事。
我与小胖蛇私下接耳讨论:不知嫖妓如何归类。
郭答:付费者使用,不能定性为“情”也。
想想也的确是这道理。因为是桩交易买卖,买家卖家各取所需,无关家庭危机。
不知道这是文明的退步,还是进步。
这始终是个男权社会。于是男人们可一同吃肉喝酒寻欢作乐,而女人仅能一起吃肉喝酒做头发美容。
真正要做到男女平等,估摸我的这辈子难以看到。
有友遇苦楚,种种迹象都很明确,有天抓她来要与她彻夜长谈。
我们逛街吃饭嬉笑打闹,我三番四次试探,她依旧不吐口。
我大约知道事情不是普通的棘手。临睡前,我问她,你可有什么要同我说?
她说,你先睡。
我转过身去,又扭头:最后说一句,任何时候,我都是你垃圾桶。
她嗯了一声。
有几次,我见她眼角闪光,赶紧装作没看到遮掩开。
还是很怕眼泪的。即使再好的朋友,成年之后的眼泪都略有些羞耻之心,懂得不叫人看见。尤其是想忍住不掉的泪,掉下来当作沙子迷了眼睛的泪。
真正令人心酸。
只是成人要懂得承担,承担选择后的任何结果,都需心智成熟,肩膀坚硬。最叫人生厌的便是不能担着,又瞎作选择,迫不及待跳进火盆又呜哇乱嚷嚷。
记得当初一友深陷囹圄。他说,我已作好最坏的准备,无外乎身败名裂,远走他乡。如果对方肯,我同她走。
这样的态度,我听了只觉宽慰。这世上没人令他受伤,除非他乐意。即便他伤了,他也会懂得调整心态,重整旗鼓。凡事已不会到更坏的地步,他那么爱惜自己,像软猬甲护身。
自律不可怕,放纵才是。
你知道我写的是你,我的BLOG一更新浏览器便会自动提醒的你。
周日,郭先生参加朋友婚礼。我贪懒在床上躺着,醒了睡,睡了醒,正做着梦,埋在枕下的手机嗡嗡嗡叫人吵醒。
他问:“妹子,你在哪儿?”
“睡觉”。
“我马上回家。”
他这顿酒。从中午吃到晚饭,能听出来他喝了不少,声音哝哝地。好在我们一向不腻歪,我也惯了一个人打发日子,总能寻些事做。当然很难拿着抹布左擦擦右抹抹,那是处女座的作风。
我又重新躺下,只是再也睡不着,爬起来收捡衣裳。
即使再不负责的家庭主妇,也希望爱人进门时见到的不是一团狗窝。略微乱一些才不像酒店,以免打开房门不知如何下脚。
话说我在家中坐了一小时,那人还没回来。终于忍不住拨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半天,最终才被接起来,却是把陌生声音。我有些恼,顾不得客气,只道:叫郭先生接电话。
那头的人却说:“客人刚下车,喝醉了手机落在了车内。”
我顾不得别的,只问:“他在哪儿下了车?”
司机一一作答,并曰送完车上客人即来附近送手机,我即刻道了谢约了时间小区门口碰头。
在屋中转悠两圈,仍是决定出门寻他。我担心他喝多了往路边一倒,回不了家。
室外冷,一出门倒吸一口凉气,觉得面上凉凉。顺手一抹,居然淌下一把泪。我一边走一边回头,怕他自别的门进了小区。在中心花园转了几圈,又忍不住挂电话给司机。
“师傅,他下车有多久了?”
“约二十分钟。”
时间已足够他走上几个来回,我胡想着,再掉一把热泪。心里盘算着先拿了手机再顺路找这个醉鬼。
等在西门口,风大,我忘了系围巾,只穿了条裙子裹了件大衣。家附近正在搭建高架,尘土飞扬,我跺着脚吃灰。又寻思着如何感谢司机,除了打去电台表扬其拾金不昧又或者发篇微博,我从钱包里掏了几张票子备着。司机不见得会要,我就当交个朋友给他拜年。
我在门口想了极多,甚至想过做面锦旗送去出租车运营公司。
终于有辆车停下来,我走上前接了手机就把钞票往车窗内塞,师傅推出来,我见他在笑,前后座都有客人,我可不想耽误他做生意。
还在四只手忙着推让人民币,司机指指副驾驶:“你看这是谁?”
哈,可不是那郭姓醉鬼。他耷拉着头,正寐着。电石火光见我明白了司机是他朋友,羞得连忙打招呼,搀了他下车又感谢其送人回来。
到电梯口那朋友打来电话,指明叫我接,无非是嫂子和你开个玩笑不要生气之类。生气?哪儿来的气,人回来就好,压根儿不介意小小一出恶作剧。
进了园子郭先生把嘴凑过来讨吻,我眼泪唰唰地往下掉。他不明就里,大概酒醒了一半。一直嘟囔:你怎么哭了怎么哭了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心口不一,只觉鼻子酸楚得很。
那晚我哗啦啦哭了一通,上气不接下气。已经太久未哭过,因为工作生活都尽如人意,连我自己都有些心惊,但就是停不下来。
我呜咽着抽泣着说:我担心你倒在外面回不来了。说完又觉得很孩子气,忍不住咧嘴笑了。有哭有笑,脸定是皱成一团,顾不上了。
郭先生正色说,喝再多我也知道回家的,我有分寸。
那是。他知道回家,吐也要吐在自己马桶,这就是俗话所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要面子,在外是无论如何都要挺着脊梁的。
他紧紧抱着我,大约是被我一把温柔泪触动,大声武器地说:我爱你,妹子。
我也爱你,我在心底悄悄说。
我们最终未和同类走到一起,大约是因为同类施舍的爱太少,而粗纤维的他们,则易爱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