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李少红
文/凌
2004年4月的最后一天，我看完了《大明宫词》的最后一集，现在能够吸引我看下去而不是出于打发无聊的时光的电视剧并不多，那种悲剧性的氛围让我想开怀大哭，无法用文字来表达那些美丽绝伦的画面，用美丽绝伦这个词似乎有些让人觉得有吹捧之嫌，因为这个词已经被用滥了。我看着那样的画面听着那样的音乐，我拼命的硬撑着别让眼泪掉下来，撑的我牙关骨头都有些酸痛了。其实即使哭也是哭不出来的，很久没有被一个剧这么地感动过了。而使我的情绪触动的其实也仅仅是一个剧，与剧外的我的平淡的生活没有半点的联系。
李少红讲述的不是历史，所以要挑出里面的穿帮的地方其实不很难，因此我觉得不能用历史的眼光来看待《大明宫词》，导演无非是想通过那段历史表现权利以及感情，再权利和情感的支配下的人的扭曲的灵魂和精神面貌，而导演赋予了太平公主几近完美的人格。并巧妙地将其作为叙事者去目击和感受权力的欲望倾轧下的诸色人等的生活状态，她运用了如诗般哲理的的语言表达人性的复杂，重复而不让人觉得厌烦的拍摄手法的使用别出心裁，恰到好处的音乐让人觉得欲罢不能，观众看着看这就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剧中去了。整部剧基本上是一部心理剧，权力的争夺也基本是实力和心理的较量，李少红似乎承袭了莎剧的夸张的表现手法和一气呵成的极度书面化语言。虽然在看的时候觉得有些出格，但是贯彻始终的悲情氛围把那一切都冲淡了。每一个人物在舞台上的出现直到消失，导演都倾泻了大量的心血去尽情的表现，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喧宾夺主，导演并非一位的单纯地用传统的让人看了两遍就觉得骗人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的手法，为了权力而变得疯狂甚至极度残忍的人也没有一味地加以谴责，而是给予了极大的同情和对于其命运的反省。这在中国这样的在圆明园就只能哀叹中国承受的曾经的灾难反省自身催人奋进，而如果实事求是地感叹作为一座遗址的公园在春天到来的时候也有其迷人的风采就有可能遭受到谴责的文化的氛围内，的确是难得的佳作，虽然有很多商业的痕迹，但我们也不能因为商业而否认了作为艺术的价值。
在我看来，《大明宫词》讲述的其实只有两个字：悖论。很多人生必须面对的很难解决的悖论。显和旦的隐士的愿望和皇子的身份和责任，太平需要的感情和权力限制感情的不可调和，薛绍的欲爱而不能，武则天的功与过，大明宫的高贵和肮脏同在，地位的高与人性的贱，生与死，美丽与丑陋，血腥暴力和仁爱和平，权力的满足和欲望的增长……在我看过的诸多历史剧中，没有一个导演那样的表现大臣，没有一个导演能那样的刻画所谓的“坏”人的心理，没有一个导演那样的带着宽容和大爱去理解政治和权力。面具，角抵戏、古筝、剑、绸缎、龙椅、宫廷里面的木偶戏等的可以作为中华文化的代表物的大量的使用，而背景是曾经在中国历史中辉煌的唐朝。导演不是像琼瑶剧那样把演员作为催泪弹来换取观众的眼泪，也不是像革命的英雄主义利用轰轰烈烈的情节和动作战线悲壮和凄美，但是在那样的凄凉的情境下那样的演员的举手投足间总让人觉得悲剧的氛围浓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冷冷的色彩却传达着火热的激情，剧给人的感觉和张爱玲的色调一样的凄哀，但是又不似张爱玲那么的有着“惘惘的威胁”那样的冰冷和绝望，反而在凄哀中给人以无穷的力量和温暖。我想：只有女人，也只有女人才能拍出这样的片子来。
李少红的作品我看过的还有《桔子红了》《恋爱中的宝贝》，都只是片断，而这三部作品都不是喜剧，正好符合了我看悲剧的嗜好。我个人觉得：艺术大多应该以悲剧的面目来出现而对于生活，我当然希望每个人的生活都以喜剧的形式来扮演，这算是我固执的被很多人嗤之以鼻的想法吧，但是我的喜好和感觉是我自己的大家可以和我辩论但是说服不了我。很多人不喜欢李少红因为她的戏让人看起来太过压抑，也许这与很多人拒绝真实有关，但幸亏大家都不拒绝美，否则也许李少红这么唯美的剧也被人闲置了吧。
《桔子红了》的书我翻过，如果没有李少红的诠释，也许那也是能算是一部不是很好的作品的吧？我所反感的是港台的肥皂剧，韩国的爱情片，美国的动作片，以及讲述很多都市人悲欢离合的故事片，如果里面的演员姿色很好的话还能让自己看下去，如果用的是不好看的演员，那连品头论足谁的鼻子高了还是矮了的兴趣都没有了，而看惯了的演员在这个片子里是警察的角色到了例外的的片子里就成为了小偷，看的人应接不暇，除了在看他们演戏之外还是演戏，看多了自己都觉得无聊，就我个人来说，最近只要看到张柏芝那张似乎无可挑剔的脸就觉得胃里的事物在翻滚。这样的东西充斥了银屏吸引了无数希望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来缓解压力的人们的头脑，可以说很多时候是对于生活的亵渎，而他们的剧本也是对于文学的不敬，虽然并没有这样的义务，但是电视剧既然可以作为艺术的一种表达方式，也许有很多商业运作的原因，但是既然投资了就应该做得更好一点，而不是让人看过以后哈哈大笑以后，感到的还是空虚和无聊。所以我除非无聊到了想抱着人自杀的地步，一般是不愿意看的。借着名著的名来拍的电视剧更是让人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了，虽然《红螺梦》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但是还是拍出了“红楼”却没法拍出“梦”来，《三国演义》拍出了“三国”却没有办法“演义”，所以很多时候，因为文学和电视剧之间的不可共同性让人觉得电视剧强奸了文学，但反过来电视剧比文学好也是有的。我觉得《周渔的火车》就比北村的《周渔的喊叫》好，《大红灯笼高高挂》就比苏童的《妻妾成群》好，《芙蓉镇》似乎也可以和古华的原作不相上下，张艺谋的《活着》也可以和余华原作平分秋色。
这样的文字似乎都是写了李少红的“好”了，《恋爱中的宝贝》我自己就不太喜欢。情人节的时候放映了那么一不让一般的人看不懂的片子总让没有请人陪我看电影的我感到有些开心，因为大家都受骗了，而更多的人甚至是冲着周迅的裸镜头去的。她讲述的似乎是向李少红那么老的一代人对于世界的困惑，周迅、黄觉、陈坤用他们20多岁的身体去演绎了李少红那个年纪的人的感情，对于变化对于摧毁和重构，对于新的事物的恐惧和不安，对于孤独的惶恐……那实在不是一部讲爱情的片子。当然李少红的片子基本上离不开周迅，我本人来说比较喜欢这个充满灵性的演员，她给人的感觉并不是漂亮，但是在现在的美女演员泛滥的年代，我想也许只有她才能够称得上是“小精灵”一类的绰号吧？虽然我也快不喜欢她了。
关于李少红，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看法，骂她的人也不少，不过一般情况下她的丈夫曾念平也会搭上的，况且在中国这样的环境当中，骂的人总是比做的人有劲，赵薇的《玉观音》就是一个例子，虽然我觉得骂对了，但是总觉得很多时候不分青红皂白不加思考的骂人总是不对的，这一点小时候妈妈就教过我们了。不过骂归骂，既然你已经去看了，证明其实你潜意识中已经赞同了，再在赞同的基础上否决了，否则是骂不出来的。这么说来我写这些东西也是悖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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