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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者
(2006-04-04 11:40:48)守望什么
——读《麦田里的守望者》感言
文\凌
——读《麦田里的守望者》感言
文\凌
看过塞格纳的《麦田里的守望者》的人，都会认识主人公的那个天真的幻想： “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块大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账的悬崖边，我的职责是在那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使再往哪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这种幻想如此单纯，可爱，却又幼稚和脆弱的不堪一击，说到守望者，总会想起雕像的凝固的姿势，而说道麦田里的守望者，我想没有人不会想起高度艺术化诗意化的静默的稻草人。他所能做的只是守望，而不是拯救。而守望者能守望住什么？也许仅仅是一幕幕不愿看到的悲剧的发生或是一幕幕不愿看到的闹剧的上演。
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天空中布满了如铅般沉重的乌云，不断地翻滚，下面是一望无尽的稻田，铺张地填满了大地的空间，天是方的，稻田也是方的，于是棱边便是黑徐徐的深渊，稻草人立在稻田里，手里持着红色的警旗，而诺大一个拥挤而空旷的天地里就只有那么一沫鲜艳的红。然后，风来了。稻草人挣扎几下，倒了，雨来了，痛苦地扭曲，变形，散了，于是它变成了稻草。
我疯狂地喜欢小孩子，喜欢她们干净的眼睛，他们像嫩芽般发枝的小手，喜欢他们纯洁的心地，他们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不可抵挡的清香，喜欢她们是世间最深刻的哲人，是最不知道痛的天使。就像霍尔顿疯狂地喜欢他的弟弟艾里和妹妹菲泌一样，霍尔顿讨厌大人，拒绝成长，他喜欢孩子就像喜欢幻想一样。在他心中，只有孩子们才是真正美的化身，才是未被污染过的净土。除此之外，周围便是肮脏和虚伪的组合。
鲁迅在《狂人日记》中说过：“没吃过人的孩子，或许还有…”然后喊出救救孩子……霍尔顿所想做的，是让孩子们不受污染，但是，无疑，他是矛盾的。因为他甚至不再想这些，而是逃离这个现实世界到西部一个穷乡僻壤假装一个又聋又哑的人，是他意识到自己承担不了守望的责任了吗？
作为出身富裕的中产阶级的16岁少年，霍尔顿所追求的东西高于它周围的人，所以他才痛恨，看什么都不顺眼，认为每个人都是势力的伪君子，每个人都在假模假样的活着，在他看来人类的行为是如此无聊，可恶，滑稽，无知，羞耻，粗俗，令人呕吐，就连那位他唯一敬佩的老师也教导他：“要学习最最深爱的知识，你将发现对人类的行为感到惶惑，恐惧甚至是恶心的，你并非第一个，在这方面你倒是，你倒是一点也不孤独……”而他最反感的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以便将来可以买辆混账凯迪拉克而去学习。而这位老师在教导完“一个不成熟的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而英勇地死去，一个成熟的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的事业而卑贱的活着”以后，又让霍尔顿发现了他又是一个性变态者。
那个同情他的历史教员的说教和不文明的举止却激起了他对教员的同情和反感。从表面上看，霍尔顿不求上进，抽烟，喝酒，打架，乱谈恋爱甚至找妓女，是个糟糕透顶的坏孩子，但他只是一团矛盾，痛恨电影，认为那是演员们自认为演的像真人，这就糟踏了一切，但在百无聊赖中又不得不在电影院中杀死时间。
认为性关系应该是肉体和精神的，而且应该是艺术的，却又稀里糊涂地叫来了妓女，讨厌庸俗的伪君子却又和薛丽和其他同样令他恶性的人厮混，讨厌粗俗的话和那些“见到你真高兴”之类的无用的寒暄，可又免不了自己从一而终地说我输入一个句号可以得到一段文字。
时刻幻想着有颗子弹住在心窝里，然后自己血肉模糊的样子，却又没有勇气自杀，怕跳楼以后身体遭到无聊人的无聊观望……所以，他苦闷，他寂寞，他彷徨，用吹出的肥皂泡美丽的幻影来安慰自己，自欺欺人，却成不了真正的叛逆者。他无法真正地看透和理解这个世界，却明白如何做人。
美国作家盖马斯的结论是：“《麦》些的质是孤独的富家子所进行的微弱反抗，使有闲阶级的情感宣泄，是一个感情上受了伤害的上层阶级孤儿的无病呻吟”。
无疑，霍尔顿是感性的，他对美执著的追求显得有些固执．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又什么都在乎，在那些游戏和玩活中乐此不疲却又非常厌倦．细心的读者会发现这个人物的诸多的可爱的地方：
收拾行李时，将母亲几天前寄给他的崭新的冰鞋装起来，想象母亲买鞋时像售货员问傻里傻气的问题时的情景，虽然咫尺以外的母亲也从未理会过他的情感需求．却弄得他很难过，每逢有人送我什么礼物．到头来都会让我觉得伤心．
在离开学校时，顺着走廊望了最后一眼，不知怎的，几乎哭了出来．你千万别跟其它人谈任何事情，你只要一谈起，就会想起每一个人来．即使他们是伪君子，他也留恋．
不停地追问那个很多人不屑于回答的问题，“你知道中央公园南头浅水湖附近的那些鸭子在冰冻严实以后去哪里了？”然而被人斥为疯子，却体现了他对弱小生命的关爱和同情．
在和妓女在一起时，他想问问她的命运．在为她挂衣服时，心里竟有点难过． 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孩琴流泪，觉得心里即不对劲．握她的手，“你只知道自己很快乐，你的确很快乐．”
当菲泌问她最喜欢的东西时，她所能想到的是那两个那着破篮子到处募捐的修女，那个说了一个十分自高自大的学生一句不好听的话却不肯收回他的话最后被迫跳楼，死在石级上面的同学，在他心目中，他们才是英雄．然后后悔自己只捐给修女十块钱，后悔差点没把衣服借给那个同学．
在雨中淋成落汤鸡，嘲笑大人拒绝雨的洗礼的同时赞叹妹妹做在木马上穿着蓝色的衣裳一圈一圈转的样子，“真他妈的好看，老天爷，我真希望你当时也在场．” 他说跳舞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也感觉不到，没有脑袋，没有腿，没有脚，什么也没有．” 他说，“你要真喜欢她呢，就应该喜欢她的脸，你要是喜欢她的脸，就应该小心爱护它．”他说，不管做什么，如果做得太好了，一个警惕就会在无意中卖弄起来． 他说，要是一个人对这类玩艺（戏剧文学之类的）懂得太多，那你就要花很大功夫才能发现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愚蠢．
他讨厌战争，讨厌原子弹，去看自己认为棒的文学作品．他典型而又个性化的语言，“摩罗那家伙敏感的就跟一只混账马桶差不离．” 跟老马蒂跳舞，“就好像挂着自由女神像在舞池上拖来拖去．”
霍尔顿有他的人生哲学，比之那些活在人潮中机械地涨落的俗人，他的确很另类．比之现在堕落又不甘于堕落的青年，他也很另类，因为他选择彻底堕落，于是也就选择了拒绝举棋不定．他不务正业，他玩世不恭，他游戏人间，任意地我行我素，放纵自己去做自己想做和能做的事情，却终未摆脱现实的牵绊．也许你会为他担忧他的未来． 他的社会责任感不是贡献．他拒绝为他身处的社会贡献，而是守望那群狂奔的孩子，就像牧羊人在看着他心爱的羊儿，孩子终究要长大，那么这位麦田里的守望者守望什么？
中国也有一位守望者，对，贾宝玉，只是后者守望的是大观园里姹紫嫣红的白花，在塞林格发现了孩子的前面，中国的曹雪芹已经发现了女性． 只是，守望者的臂力太没有力量，孩子长大了，百花凋谢枯萎了，都在向他们的未可知的命运的深处滑去． 而在此艰难的抗争中，霍尔顿选择了堕落，贾宝玉选择了遁入空门．但有一点，他们是一样的．那就是到最后都是：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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