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熊人威特领了两个喽啰匆匆从阳昊他们面前经过,登上一个小山包的顶部,观察了片刻,又匆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吩咐两个喽啰:“除了驮物的牛马,其它全部处理;只要粮食、水和武器、帐蓬,其它物品全部丢掉!”
阳昊和秦风面面相觑,“全部处理?”玲珑也是大惑不解,秦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们要杀人了!”
阳昊叹了口气,同意秦风的判断,想必很快的,又会有许多的无辜生命要从这个世界消失,他和秦风又得工作了。果然,没多一会儿,从树林深处传来哭喊声、求饶声和惨叫声,还有羊、猪、鸡、鸭的嘶鸣。
“他们为什么要杀人?”玲珑无法忍受人类的惨叫声,特别是妇女的哭泣和哀号,她捂住了自己的双耳。阳昊看了一下背后的烟气:“应该是有情况发生了,看规模,很有可能是奥尔克梅军队出动了。”
玲珑模模糊糊地听到奥尔克梅军队,眼睛一亮,赶紧放下手,问阳昊:“你说啥?是奥尔克梅军队吗?”
阳昊点点头:“是的,应该是奥尔克梅的军队,这深山老林里平日是没有多少人的,推罗边境驻军离这里很远,不大可能出现在这里。看威特的紧张样,也应当是军队来了。”
“对对!”这下玲珑得意了,虎虎地盯着秦风说:“昨天是谁说的,奥尔克梅不会有勇敢的军人,这下还有什么可说的?”
秦风把脸一偏,有意不看玲珑:“这威特真是个狠人,几十号人,说砍就砍,一点也不打屯的。”
阳昊冷哼一声:“到底是兽人,就长个人形,怜悯不属于它们。”
“这帮家伙中人类也不少,二、三当家都是人类,也不见有啥人味。听说他们的大当家狼人芬里更猛,还喜喝人血。” 秦风只看着阳昊,对玲珑的眼神视若无物。
“这伙人全是穷凶极恶之辈,不猛也当不了头领,那个狼人芬里光绿荧荧的眼睛盯着你就让人瘆得慌,相比之下,那死灵法师倒更像正常人。”阳昊开始收拾整理行李,他估计队伍很快就会出发。
玲珑见秦风有意不理自己,有几分恼怒地一脚踢过去,秦风早有防范,见她身形一动,立即跳到一边,躲过了玲珑的飞脚。大白天的,山匪们又不远,玲珑一击不中,不好继续追击秦风。她听到阳昊说起死灵法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那个老不死的怪物就会折磨人,根本就是个变态,这一年来可把人害惨了。”
阳昊边收拾东西边抬头看了玲珑一眼:“听说狼人芬里向死灵法师讨过你和琴心姐,但法师拒绝了。”
秦风也过来帮阳昊收拾,插了一句:“那狼人芬里倒也识货,知道什么女人的血香。”
玲珑当即“呸”了一口:“胡扯,你怎么知道我的血是香的?”
秦风嘿嘿一笑:“听人家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身体就越香,血自然也就越香,所以俺们玲珑小妹的血一定是顶顶的香。”
“呸呸呸,越发疯人疯语了。”玲珑声色俱厉,但眼角却浮出一丝笑意,“你再乱说,我回去告诉茜姐,让她多出些题,好好罚你!”
秦风吓了一跳,忙打辑道:“这话可不能乱讲,俺是个大笨人,只会讲实话的。”
玲珑得意道:“你这个大头鬼也有怕的时候,如果怕的话,以后对本小姐就要客气点、尊重点!”
三人正说得热闹,树林中的惨叫和哀号已经平息。阳昊叹息一声,把身上的黑袍紧了紧,对秦风说:“好了,该我们上了,玲珑就留在这里把行李看好吧。”
秦风应了声,就和阳昊一起走进树林,正好碰到四、五个喽啰提着血淋淋的鬼头刀走了出来。那些喽啰见搜魂使者过来了,都忙不迭地闪到一边,给搜魂使者让出路来。
穿过树林就是一个坡度不大的山坡,这就是山匪们的屠场,横七竖八堆满了男女村民的尸体,尚有未死透的手脚还在抽搐。阳昊已经见过无数生与死,但仍不忍看到这样的场面,草草地站了下,也不管吸了多少死魂灵,就转身离去。没有帮助他们的能力,这挫折感同样令阳昊难受。
玲珑见阳昊脸色苍白地走出树林,亦猜出树林后发生了什么,不禁握紧了拳头:“真希望军队快点上来,把这伙禽兽统统消灭掉!”
随后出来的秦风听到玲珑的话,忙说:“大小姐,恨归恨,但别乱动,这伙军队敢进山来,一定会有魔法师跟着,咱可躲不开魔法师的眼睛,一定把咱当死灵法师拿下。运气好点就是给吊死,落个全尸,运气不好就要给慢慢烧死,白白地给人家的军功章添个角。”
阳昊点点头:“我们确实无法向那些士兵解释,我们和那些山匪不是一伙的,他们见到我们最可能的行动就是杀了我们。”
“好了好了,”玲珑泄气地摊开了手,“就听你们的,不想法去和军队联络了,我离家这么久,说不准是家人来找我了。”
“很有可能啊,奥尔克梅军队来这么快,积极性这么高,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准领军的就是你的兄弟呢。”阳昊努力思索面前的局面。
秦风耸耸肩:“就算你家人找到你,又有啥用?”秦风拍拍自己的心口,继续说:“那老鬼的魔法阵不清掉,俺们只能算活死人。”
“那你想出什么好法子吗?我们不能老呆在这里当什么搜魂死者,已经熬了一年了,我可不想再熬一年。”玲珑噘起嘴。
阳昊警惕地扫了周围一眼,那些山匪习惯性地离得远远的,不大可能听得见他们的交谈,就把秦风和玲珑拉到身边,压低嗓门说:“此事不能莽撞,要从长计议,没把事情弄明白前,都不要轻易行动,不要说法师,就是狼人芬里和眼前的威特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玲珑用期待的目光望着阳昊。
阳昊苦笑着摇摇头:“我也没什么好主意,不过我想首先要把我们身体内的魔法阵弄清楚,有机会的话,玲珑可以找琴心姐多想想办法,她是大魔法师,说不定会有办法。”
玲珑摇了摇头:“琴心姐如果有办法的话,早就告诉我了,你以为我俩想留在这里啊?”
阳昊说:“琴心姐自己可能对付不了,但我们这伙人中也只有她懂魔法啊,她可以帮我们了解这个魔法阵,大家一齐来想办法,有机会我们就多问问她,总不能指望让死灵法师来告诉我们吧。”
秦风咬着嘴唇说:“咱还有一个家伙可以找找。”
“谁啊?谁啊?别卖关子啊。”玲珑一脸怀疑地盯着秦风。
秦风不以为怪:“咱可以问问蛛母去,这老东西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魔法也不差,说不定能有点货。”
“蛛母?”玲珑一阵发寒,“别开玩笑了,那玩意儿不把我们吃掉就不错了。”
秦风神秘地笑笑:“别说俺吹牛,为了找那老鬼需要的千奇百怪的材料,俺、阳昊和那蛛母还是有几份交情的,咱有办法让那蛛母帮助咱。”
阳昊点点头:“不错,在迷雾森林中,那蛛母算是我们认识的最强大的魔兽,不妨找机会去问问,说不准能弄点有价值的东西。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路总是走出来,办法总是想出来的。”
玲珑将信将疑地看着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少年,秦风爱吹牛皮,但阳昊不会,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只能姑且听之了。威特没有给阳昊他们更多的时间讨论,在山匪们按他的命令大致清理完毕后,就催促队伍出发了,而且安排阳昊三人在队伍中间行走,而不是按通常的作法,把他们丢在队伍最后面。
因为把搜魂使者弄丢了,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当然前后的山匪们会自然地拉开一定距离,但也会保持在视距内。好在阳昊、玲珑已经爬了一年多的山路了,能力大为提升,能跟上山匪们的快速行进了。
山匪们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却没有选择回黑虎山的路,而是走上了另一条路,连一向不大记路的玲珑也发现走的路不对,她捅捅前边的秦风:“大头鬼,路好象不对啊?”
秦风回头惊异地望了玲珑一眼,点点头说:“大小姐这回不晕了,这确实不是回黑虎山的路,俺捉摸威特是想绕圈圈了。”
玲珑身后的阳昊说:“威特肯定不想把军队引到黑虎山去,让奥尔克梅军队跟着在山里兜圈子是个必然的选择。”他很赞同秦风的判断。
“那些老土匪们管这个叫跑圈,官兵人多家伙好,不会跑圈的土匪被撵上了,就是送上门的菜!”秦风给阳昊和玲珑一人折了一根棍子:“这几天估摸着都要在山里不停地跑了。”
“跑圈?是啥东西?”有棍子帮撑一下,走山路要轻松些了,玲珑也有兴趣说说话了。
“就是在山里绕来绕去,官兵们绕累了,就只好回家歇着了,这是土匪们对付官兵的绝活。论吃苦,官兵们准敌不过土匪。”秦风自然高兴和玲珑搭话儿。
玲珑鄙夷地说:“啥绝活?说得神乎其神的,不就是逃跑吗?”
“逃跑?也不算说错,不过,这土匪们的跑圈是有道道的。俺曾经听说,江湖好汉们在山里逃时,会在手上拈一根香睡觉,香烧到手上时,就能醒,这样又能睡上一觉,又不会在梦中被官兵们捉住。”秦风很耐心地给玲珑解释。
秦风他们讨论得正热烈,前面的土匪却停止了前进,并传下话要求就地休息。阳昊等后面的土匪上来,将话传下去后,才靠着秦风坐下,悄声说:“这不是简单的逃跑,我猜威特是在等奥尔克梅军队跟上来。”
秦风见前后的土匪都靠了过来,“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噤声。土匪们纷纷放下背包悄无声息地坐下休息,只有潜行者们在来回跑来跑去。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土匪们才继续快速行走。等前后的土匪拉开了距离,秦风才压低嗓门说:“俺瞅着威特是要吊着官兵打圈圈。”
阳昊点头说:“是啊,要是只想逃跑,这会儿就不会停下来了,这个威特还是有想法,有头脑的。”
秦风咧嘴道:“当初他玩的那手做假路标,坑俺们就玩得不赖。”
玲珑忿忿地说:“啥不赖,害得我们全成搜魂使者,天天做恶梦,生不如死!”
阳昊小声说:“所以说我们不能低估别人,那怕是兽人!在没摸清状况前,我们绝不能轻举妄动。”
一直到天黑,土匪们就没有再歇息,始终在山林中行走。太阳落山后,林中很快就昏暗起来,停止前进就地休息的命令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传过来了,玲珑几乎是一下瘫倒在路边,不想动弹了。
阳昊也很累,也很想躺一会儿,但休息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做为男子汉,需要承担。他卸下背包,准备搭帐蓬。秦风一把拉住了:“别忙,看看他们,好象没有搭帐蓬的。”阳昊前后瞅了两眼,果然土匪们没有搭帐蓬的,也没有人生火。
没有人生火是阳昊想得到的,因为后面还有追兵,在夜里生火无疑是给追兵指示目标;不搭帐蓬却想不到。阳昊有些困惑地问秦风:“难道晚上还会发生什么事儿?军队会在晚上行动?”
“这个很难说,官兵最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抓强盗,轻松啊。弄不好,一会儿还要赶夜路的。”
三人和其他土匪一样,就着凉水吃了点干粮,然后和衣休息。整支队伍都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山风的呼啸和有人间歇的咳嗽声。秦风和阳昊还是尽可能地把地面清了一下,从背包里把睡袋取出来,三个人都裹着黑袍钻进睡袋里,玲珑在中间,秦风和阳昊则分在两边。
在山里爬了一天,三个人都很累,没多一会儿,就都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