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西游记之贝宁篇第九 是非

“你，吃了我们三百万！！！”

17点55分，两个身材浑圆的黑老太恶狠狠地指着我助手的鼻子，四米宽的店门被堵得严严实实，一缕夕阳奄奄一息地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说实在的，这二位我一向看了头疼，罗嗦事多不说，忽而合买，忽而分帐，把我们乃至她们自己的帐户搅和得一团浆糊。
现在她们的脑袋无疑也正处于浆糊状态，而且，正努力地使我们的脑袋也向浆糊化发展。
助手的脸色已经白了：三百万，不是小数字。
我凑过去看了看，争执出在8－16日的帐目上，恰巧我不在。
翻出原始账本，一笔一笔，一目了然，所谓的三百万毫无踪影。
“太太，您说他吃了您三百万，那么请您拿出收条来吧！”
我尽量显得心平气和些。
“没有！”黑老太气宇轩昂地回答。
“没有收条，凭什么说我吃了你的钱？”助手气愤地反驳。
一个黑老太语塞，另一个却蹦了起来：
“是你，是你说，收条要等陶回来开，你没有权力，所以没开。”
我接过话头：
“是哪一天？”
“12、3号罢，记不清了。。。。。。”
我差点气乐了，伸手掏出护照，翻开出入境页：
“喏，您看看，我6号去香港，16号深夜才回来，旅行11天，整个MISSEBO大街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他难道会说这样可笑的话？”
店里店外，看热闹的黑人哄堂大笑。
那个自称少了300万的黑老太却号啕大哭起来：
“那三百万不是我的，是别人托我买货用的，你们！你们！难道我会诬陷你们么？也许他没有吃，但他一定是忘了。”
忘了，不可能。
也许他会忘，但账本不会忘，何况还有另一个人，每晚营业结束时收款点钱。
更何况，当时老板本人就在店里，就算助手想忘，甚至想吃，也是绝无可能得逞的。

那么，去查账罢。

22点。
“你们看看，这个货柜的每一包货和每一笔款都记得清清楚楚，你的三百万在哪儿？”
助手满头大汗地拿着打印好的材料，一行行指着。
“你们一定错了，因为你们没找出我的三百万，你们再找，再找。。。。。。”
两个黑老太跺着脚，拍着手，在我们的客厅里又哭又叫，第30遍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她们身边，几个拉来助阵的 男女老少也涨黑着脸，咿咿呀呀地助阵。
“你们为什么不检查一下你们的帐目，是否错记了？”助手已经疲惫不堪。
“我们不查，不查！我们不会错，要错只有你们白人会错，你们抢了我们的东西，抢了我们的钱。。。。。。”一个啦啦队抑扬顿挫地喊叫道。
我没好气地打断了她：
“只有上帝才不会错，难道我这么有幸，在这里看见了上帝？”
几个黑人愣了一下，上帝，她们似乎是怕的。
但旋即，那个丢钱的黑老太又大哭起来：
“你们一定错了，因为你们没找出我的三百万，你们再找，再找。。。。。。”
。。。。。。

终于走了，她们毕竟不是上帝，她们会饿，会累。
问题是，我们也不是上帝。

凌晨1点。
我和助手关掉电脑，相对无言。
不会错，绝对不会错。即使一处错了，也不可能几处重复的帐目都错。即使明细漏记，总帐也不可能毫无痕迹。
但那个黑老太看来的确丢了钱，怎么回事？

次日，上午11点。
黑老太们又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带了更多的啦啦队：
“你们发现你们错在哪儿了么？快还我钱来！”
我们相视苦笑：看来除非我们给她三百万，否则对是错，错更是错。
可是，三百万不是三百块。

下午5点。
我的脑袋已经涨痛欲裂，助手更是仿佛没了半丝力气，但黑老太们却仍旧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你们一定错了，因为你们没找出我的三百万，你们再找，再找。。。。。。”
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一口咬定三百万，请拿出证据来罢！”
证据，没有的。
没有收条，没有帐目，不论在我们还是她们自己的账上。
“但你们一定错了，因为你们没找出我的三百万，你们再找，再找。。。。。。”

我们决定静坐不语，反正说了也是白说。钱，当然是没有的，凭什么有呢？

“。。。。。。我们还是把大姐找来问问罢？”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老太终于怯生生地，对着那个闹得最凶的同伴轻轻说道。
大姐，一个更肥硕但缺了一颗牙的老太，据说就是她付了300万给这几个人。
“那。。。。。好吧，不过他们一定是错了，因为她们没找出我的三百万。。。。。。”

大姐不耐烦地翻开一堆账本，一边看一边抓着头皮：
“这个。。。。。。三百万。。。。。。好像是给过的，好像是没给过。。。。。好像给了这个人，好像给了那个。。。。。。”
所有人的眼睛都随着她胖脑袋的晃动而晃悠着，等待着她的结论。
“这个这个。。。。。。对了，8号，就是8号么。”
8号，帐目上记得很清楚，收了她们850万。
那三百万就在这850万之中，因为钱是几个黑老太凑的，所以拿来的时候，只能是一笔款项。
我们松了一口气，擦着头上的汗珠，门外，天色已经全黑。
“这个。。。。。。这次就算了，但你们记住，这次终究还是你们的错，我们是不会错的。”
黑老太们有些无趣，喊叫了几句，走了。

我们记住了，我们当然记住了。
有特权的人是不会错的，不论在任何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