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 集

阜南县曹集镇是一个大庄台，南临淮河，北倚濛洼蓄洪区，夏汛大水期间，曹集飘摇于漫天洪水之中，由中岗镇过去，要先乘渡船，再驱车逐水，才得到。

平时的曹集，朴实，平淡，也象大多数淮北的乡镇，有些脏乱。十字街口一家名为“淮南牛肉汤”的小店里，牛肉锅贴蛮有水平，牛肉汤也好吃，小碗3元，大碗4元，肉虽不多，味道却够，略麻，稍辣，热气腾腾的，有气氛，降温的冬天，与洼地原野里呼啸的西北风，互为阵势。

夜宿于一家简单的“信息旅社”，两房之间，有一架共用的空调挂机连通。小半夜间壁来了两位本地的客人，洗脚，吸烟，说话。听他们说话的内容，他俩大小还是个干部，他们不顾忌“隔墙有耳”，说统战部长刘延东调动工作了，说濛洼水灾款的发放，说东家闺女西家儿。我就在这种气氛中酣眠了去，又在这种气氛中悠然醒来。看看手机，才清晨5点，他们已开了灯，抽着烟（我能闻到那种新鲜的烟味），拧小了电视，继续他们昨晚的谈论了。这倒与“信息旅社”的名称极为相类。

夜里落了小雨，淮河及洼地平原都湿润、安然。走到濛洼的坦原里，人文的信息顿觉淡去许多，视野里不外乎青麦、薄雾、杨林（已落叶）。勤快早起的一位老太太身裹棉袄，头包粗布围巾，把一只黑羊，两只白底黑花羊，三只紫头白身羊和一群全白的羊赶在麦地里啃冬麦——今冬天暖，这倒有利于小麦的越冬。

淮水大河湾的对面，是河南省淮滨县的地域。枯水季节，水瘦风瘪，但不起眼的一线流水，已足够阻挡我一步跨入淮南。古人也过不了淮水啊。北方的文化，总会临淮而止，分淮而据。这虽然有些奇怪，费解——就这么一道水？——但却是事实。

             2007年12月6日星期四晨于阜南县曹集镇信息旅社二楼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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