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MP3——如果我们曾经梦里相爱

这是一个不曾刻意却仍显出制造痕迹的佳话，没边没沿，很有点天马行空无厘头的风格。秋池托牙疼带给我的《日以作夜》，辗转经历了从四川到北京、从北京到山西的漫长旅程，最后，在返回北京的火车上，我翻完了这本薄薄的小书，带着些不期然的兴奋和伤感，静静地，看着喧腾的暮色，再一次以嚣张的姿态，笼罩了整座城市。

北京的夜色是很美的——没有太多的风情而只有风尘，一个不让人满足的城市没什么好让人厌倦。在五月里两次返回京城，涌上心头的是同一句呼喊：
我回来了，我的蔷薇北京。

梦境是思想的美人，貌似在水一方却不可思量。蔷薇是现实里温香软玉的情人，在迤逦的苏州街，笔直的中关村街，挨挨挤挤延伸，给这略无风情的城市，添些妩媚慵懒鲜嫩的颜色，使每一颗在风沙里粗砺的心，略解些春色慰藉。

生命里每一种相遇，都带着宿命的缘分。领悟到这一层次的含义，我的嘴角浮上空洞的微笑。有些缘分惊醒了你的所有触角，你不再沉睡，或者，这世界不再沉睡。我或者你，存在的意义，就是这样。

我穿着一身扑满风尘的白衣躺在卧铺上看完了前半部分，坐在飞驰的窗口座位上看完了另外半部分。谢天谢地，一本书得到了她应得的礼遇：那个穿白衣的作者与我四目相对，沉静不语；而封面照上的她一襟白衣之下，是胸口带着绣边的中间灰宽袍裙服。我们以彼此最好的形象相见在曾经期待的时空，可能是最好的传说的一种。

但我爱那深蓝色，我们都爱深蓝色；蓝色是我们爱的颜色。

如果命运不肯原谅我们
为了我灵魂进入了你的身躯
让我向你说声抱歉爱人同志

MP3引用了罗大佑的故事来叙述自己的青春，令人潸然泪下。现在众所周知的是仅仅一年后，罗大佑就和李烈分手。十五年的情爱，只需一年的婚姻就可以毁坏得千疮百孔不复如昨——但是这样的爱情阐释依然是正确的：

如果命运不肯原谅我们，
为了我灵魂进入了你的身躯。

我们在别人的身上确认自己的影子，不单是爱情如此，友谊和侠义的认同也来源于此。我们固执地认为自己的身心灵魂悠久神秘地存在于他人的心灵深处，并且不断向我们发出光芒闪烁的秋波。一切的追随、放弃、挣扎，无不来源于此。可是碰见你多么不容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可是相遇这么难，再相遇天知道，谁敢轻易舍得。

黑暗飘逝向无尽的远方，
命运在一个又一个夜天走向衰老。
我们难以取得那样的释怀，
而顶多只取得遗忘。

于是，我说：
如果命运不肯原谅我们
那么，请你，请我们
自己原谅自己。

对一个曾经那样熟悉的亲切女子的阅读虽然有趣从容却并不轻松。她跳跃不定，风情万种，才华熠熠，有着复杂的剖面，却并不成为高耸的山峰。这让我对她心生期待。在东去列车上的黄昏以加速度来临，似乎带着些迷惘和黯淡，然而都是真正的踏实，正如文中提到过的“日子的滋味”。全国各地都在下雨，北京是沉闷的雨前阴天，春色愈发浓厚，空调列车上的寒气令人无法昏昏欲睡。于是泡一杯淡茶，继续沉浸在阅读当中。偶尔抬起头来，似乎看见穿着拖地白色长裙的自己，赤足坐在靠背秋千上，随风微微摇摆，带着些说不出来的惆怅神气和真实氛围。是的，惆怅如此真实，虽然这一幕永只是想象，却不妨碍我永存于美梦里。

梦是好的。

要给所爱的人梦境更重要。
“我们彼此相触，以什么？用翅膀。”

如果我们曾经梦里相爱
就让我们用穿山甲的方式
在沉默的地底　互致问候

梦里相爱，是诗人所推崇，作者所向往，于我自己则心有戚戚焉的美丽梦境。

在《我的心就像一本俄国小说》里面，她引用曼斯菲尔德的墓志铭作为结束，我也以同样的格式，作为一个在心灵上得到滋养的读者的谦恭回应：

生命只是一场游戏。美妙的感觉，在于转身时的回眸嫣然。但是我告诉你，亲爱，在荒谬不可靠当中，我得到了满足这颗朱砂。

2005-5-17
[color=#800080][/col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