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都市周报》采访:游走的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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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都市周报》采访:游走的好时光
文| 马宁 图| 陈舜华(特约)
城市访客
张朴,作家。游历欧洲各国以及美国、澳洲等地。
喜爱时装、电影、文字。
是时尚达人、电影狂热分子,也是一意孤行的旅行者。当年畅游欧洲,在冰岛火山爆发后,从希腊驾车奔回挪威;在雪夜,彻夜狂欢后到英俊的萨克斯手家里倾心交谈;在哥本哈根的沙滩上躺倒,让爵士乐浸满身体;或者在罗马,背对许愿池许愿。
《孤独要趁好时光》当年卖了不少,这本书不是实用旅行指南,也没有那种玩弄深沉的文艺范。这本书里,只能读到张朴本人,一个孤独、敏感,又带点自恋的小男生。
此后,他保持着一年出一本书的节奏。《香港的前后时光》深入一座城市的内里,以细腻的观察爬梳出美食、时尚、文艺的精华。而今年的新书《仿佛,一场告别》其实也不能算新,九月出版,直到十一月底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始参加宣传。
他并不关心新书印了多少册,卖了多少本,自己能赚到多少钱,却总想着下一本书写什么,怎么写。在这本书的序言里,他写道:“李安的《饮食男女》说‘人生不能像做菜,把所有的料都准备好了才下锅。’对比惜字如金,十年磨一剑写出一本书,我可能还是愿意闲着无事,就多写点文字。”
无深度,不旅行
都市周报:来杭州出席读者见面会,有时间玩吗?
张朴:有啊,我已经在杭州呆了三天。通过朋友介绍,我住在西湖边的一家青旅。每天起床就能看到西湖,让我很开心。
都市周报:看久了不会腻吗?
张朴:我上一次来杭州已经是九年前,当时还在做娱记,来杭州采访张艺谋,那会儿他正在做“印象西湖”。昨天沿着西湖走,发现很多地方都还有印象,雷峰塔还是原来的模样,断桥也没有变。但高楼大厦多了不少,人也比以前更多了。
都市周报:为什么选择住青旅,挑选住宿形式也是你旅行的一部分吗?
张朴:当然。在杭州这样一个江南城市,挑一家邻近西湖又有设计感的青旅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去不同的地方我会有不同的居住选择,如果在欧美旅行,我的首选是airbnb这个网站,住在别人家里是体验当地人生活的最直接的方式。事实上,居住体验也是我写作的素材之一。
都市周报: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故事?
张朴:2012年我第一次去纽约,也是我第一次用airbnb。房东是一名巴基斯坦裔移民,在美国奋斗了很多年,终于在纽约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一整个晚上,我都在听她讲从巴基斯坦到纽约的故事。她还告诉我,这个城市里居住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奋斗的人,那些人的故事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奋斗精神一直是美国精神中重要的一部分,如果你只是去美国一些众所周知的景点走马观花地旅行,恐怕是无法体会到这种精神的。
都市周报:你的意思是,跟房东交流让你得以深入当地人的生活?
张朴:或者是房东的生活。我四年前一个人去希腊克里特岛,当时的居住形式是沙发客。我到了房主家后发现,他的职业是飞行员,看过壮美河山,也经历过困难险阻,是非常有故事的一个人。跟我讲述他的故事之余,他还亲自开车带我环岛旅行。
写作不是我的负担
都市周报:可是这些故事你都没有写在新书里。在《仿佛,一场告别》里,你将城市与电影各自匹配,这是否是你欣赏电影时所习惯的视角?
张朴:上一本书《香港的前后时光》很明显只是关于香港这一座城的。我在国内读研究生时,方向是香港电影研究,所以对香港电影很熟悉,而香港电影又是它城市文化很重要的部分,所以就在书中穿插写了一部分香港电影。出版后读者给的反馈让我意识到,如果把以前学习电影时收获的那种感动与我的旅行经历相结合,一定能让读到的人感同身受。于是我就顺着这个思路写作,把一座城放大到许多城,也就有了现在这本《仿佛,一场告别》。
都市周报:这么热爱电影,为什么没有干脆选择进入这个行业?
张朴:并不是每个热爱电影或者学电影的人都有机会做演员或者扛起摄像机拍电影。不少怀揣着演员梦的人依然得去片场蹲点,期待成为下一个王宝强,而很多梦想当导演的人最终也会被现实打败,找家电视台拍些新闻谋生。相对于这些出路,我可能更倾向于当个写书人,虽然性价比可能一般,但只要有读者,我就会觉得是值得的。
都市周报:一年出一本,这个频率在同类作者中算挺高的吧?
张朴:对,因为我喜欢写,并且写作于我而言不是一种负担,当然就要多写。我并不在意所谓“写作性价比太低”这回事。我是成都人,据我所知,在那座我最熟悉的城市里,有很多人每天都花几小时专注于写作,书、短文、诗歌都有,他们并不奢求什么回报,就这么安静地写着。
都市周报:下一本书有计划了吗?
张朴:应该是与北欧生活有关。如果最终确定,我会在明年春天再去一趟北欧,采访一些那里的艺术家、设计师,透过这些人,为中国读者描绘北欧人最本真的生活哲学。
三十岁,开始学会慢下来
都市周报:做了三年的娱记,为什么后来选择去挪威留学?
张朴:做记者的最大感受就是每天都有海量资讯冲击着大脑,三年之后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被信息塞满,亟须用读书去释放。选择挪威奥斯陆的原因很纯粹,就是喜欢北欧的设计风格,想去那边看看。
都市周报:奥斯陆给你最大的冲击是什么?
张朴:很多人会以为是冷,但其实并不是。像挪威这种富裕又寒冷的国家,其实冬天是非常舒服的,虽然窗外零下几十摄氏度,但在室内你甚至可以穿短袖。也不是无聊——因为整个西方世界都很无聊,基本上天一黑所有的商场都关门,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习惯了。最大的冲击是那边的极昼极夜,让我这个南方人很不适应。尽管奥斯陆已经属于挪威的南部,但在夏天依然会出现连续好几天都没有黑夜的情况,而到了冬天,早上九点钟天才亮,中午十二点天就黑了!
都市周报:你在书中提到,“二十岁的旅行和三十岁是完全不一样的”。怎么解读这句话?
张朴:二十岁差不多是一个人刚刚有能力独立出游的年纪,所以会感觉周遭的一切很新鲜。我二十多岁去欧洲,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和中国不同:文化、地理环境、吃穿住行……恨不得每天都睁大眼睛去看这个地方。但是当我三十岁时,已经看过了这些不同,我就会去思考这些不同背后的原因。我已经有了一些生活的积淀,不再像二十岁时那样求新求快,开始学会慢下来。
都市周报:去的地方也开始不同了?
张朴:二十岁的时候我想去旅游景点,去所有人都去的地方。但现在,我会去一些连当地人都很少经过的地方。理由在外人看来也不可思议,可能仅仅因为某部电影是在那里拍的,想循着自己对故事情节的记忆,想象当时那些演员、导演在那里所做的事。我也可能仅仅想去看一个展览,比如今年六月去了趟巴黎,纯粹是因为一个自己喜欢的艺术家在巴黎办了展。几年前的我也许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现在的行为。
PS:谢谢在杭州入住的西湖边的“柳湖小筑国际青年旅舍”,采访拍摄的地点就在“柳湖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