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买了新出的《无间道》顺序版DVD，三部。所谓顺序版就是按照时间顺序演出，其实就是把以前的第二部前传放到了第一的位置，依次播放。我最喜欢看以前的第二部，这是除开《阿飞正传》外，刘嘉玲演的最好的一部香港电影，电影里的Mary姐，性感，漂亮，坚决，执著；这是一部跨越时代的香港电影，没有第二部，整个《无间道》系列就是单薄的香港警察故事，有了第二部，我觉得黄秋生和吴震宇是戏骨；有了这一部，我才晓得香港导演是怎么努力学习和创作的，那些《教父》的桥段放到香港电影里也一样很adaptable。当然，今时再看《无间道》，心里已经酝酿很久的冲动，因为是这样一个顺序版播放的DVD，让这种冲动唰唰唰以喷涌的姿态早早地流淌了出来。

我是说按照时间顺序看，少了一些必要的回顾的周折，所以以前看过的熟悉的场景和记忆性光影段落又准确和毫无破绽地聚合在了一起。被无尽的回忆包裹的《无间道前传》从1991年的香港讲起，黄秋生的台词还从1981年开始的，经过了1995年，再到1997年。我觉得整个《无间道》系列可以有一句中心台词，“我要做好人”或者是“我要做返一个好人”，陈永仁为了一个理想的口号行走在死亡的边缘，这句话像是他的救命稻草，死拼着固执着守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和抱负生活，像时刻在戴着镣铐跳舞，但是命运就是这样阴差阳错误会不断，你要做好人，但是就是没有这个命，就像“吴镇宇”想在97前从良了一样，但是命运不给你这个机会，或者那个爱着Mary姐的刘健明，心不在焉地听《你的眼神》，爱了不爱你的人，再娶一个你不爱的人。“我要做一个好人”也是导演对大时代说的话，这个话听起来太简单，太幼稚，但是实践起来太困难。比如拍电影也是这样，要商业不商业，要艺术不艺术，人生的尴尬景况太多。刘伟强和麦兆辉也是此番辛苦的人？

之所以喜欢《无间道2》，大抵像我这样恋旧的人都是如此，无尽的香港尖沙咀的夜，在97前，从中环这边坐着看对面的尖沙咀，看得不是很清楚，夜晚灯光还不是很耀眼，迷糊的时候，清晨从九龙警署走出来，下了微薄的雨，启德机场还是逼仄地扮演好迎来送往的角色，迎来送往也是生死局面。昨晚，我知道那个Mary姐转瞬消失的镜头就会那样到来，一个转念的时间，生死两茫茫，和我当年第一次看到这个镜头的感觉一样。所以，我今天忽然觉得《无间道2》里到处都是在做决断和做告别的忧伤的姿态，刘伟强在表什么态呢？新旧更迭，物是人非，前尘恩怨，政治易主。所有香港人都记着97之夜的大雨，换下英国时代的标记，明天希望可以做一个好人，重头开始。

沉重的电影音乐滴答滴答，手表上的时间指向一个点，夜晚长空，电影里中环的文华东方酒店成为一个巨大的背景，难道整个香港都是一座伤感的城吗？“处处都是伤城”——这是阿Sam今天发给我的短信里面的一句话。《伤城》还未上映，被刘伟强的《无间道》牵扯出的“伤城”印象已经在弥漫，弥漫的时刻，陈冠希，余文乐，梁朝伟，刘德华，黄秋生，吴镇宇，刘嘉玲，杜文泽，还有郑秀文变得异常清晰，一条清晰的电影谱系，一次电影式的时代告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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