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下阅读《我爱米臻》

l       李西闽

一直以来，我喜欢老猫的小说，他的新书《我爱米臻》出版后，我第一时间拿到了书，可因为生活的忙乱，前几天到三亚度假才看完。我每次出去度假，都要带上一本书，细心地阅读，这次度假选择老猫的《我爱米臻》，的确是因为此书十分吸引我。在三亚灿烂的阳光下阅读这本恐怖小说，别有一番滋味。阳光没有淡化书中死亡的阴影，相反的更增加了某种恐怖色彩，其实在阳光下隐藏着太多的罪恶，让我们无法面对。

一个叫米臻的女鬼，在某个午夜闯进了柴岳中的生活，从此柴岳中的生活有了改变，他在探寻米臻的死因中，发现自己的恋人杨梅也卷进了旋涡。整个过程扑朔迷离，米臻，杨梅和柴圆圆竟然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和同一个牌子的洗面奶，这本身就充满了戏剧性。一场诡异的大火，接连的车祸，让我无法想象这是巧合还是阴谋……带着许多疑问，在我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我无法相信这是神经不正常了的柴岳中经历过的故事，在嫉妒与背叛，自负与自怜，圈套与谋杀中，我坚信的是这个世界已经不再纯净，我不知道在充满危险和不确定性的生存状态中我们还能够走多远。这也许就是老猫在这本恐怖小说中要告诉我们的东西，他怀着一颗善良的心让我们警惕着生活中不良因素对生命的残踏和侵害！

喜欢老猫的小说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我经常会被他貌似平淡的叙述吸引住，不动声色要比虚张声势高明得多。这让我想起一些作者的小说，往往雷声大雨点小，这样削弱了小说的力量。老猫会从你不经意的生活细节入手，引出非同寻常故事，比如木瓜洗面奶，一个女鬼在午夜时分用木瓜洗面奶洗脸，这十分生活化的场景有了特殊的意味，而木瓜洗面奶作为惯穿全书的道具，赋于了这日常生活用品的神秘气息。老猫的小说透着一种迷人的气息，喜欢老猫的小说不光光是因为他磁性的文字和处处洋溢着的生活气息，在他的小说里，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是真实而饱满的。而老猫把生活的点滴描写得如此生动传神，使得他的恐怖小说真实可靠，不像某些靠段子来糊弄读者的作家，充斥着生编硬造的痕迹。由此，我们可以发现老猫是个十分注重生活的人，我一直不相信有什么天才，如果对日常生活陌视，他再有想象力也是白搭，想象力只有建立在生活的基础上，才有意义，否则只是空中楼阁。

我不赞同只是简单的临摹生活，我也不是说老猫是个没有想象力的作家，相反，他的想象力是惊人的，在《我爱米臻》中充分显示了他不同凡响的想象力。比如书中描写的“马桶里一团黑发”“车轮下的半张碎脸”“鲜花下沉睡的女尸”“吃人肉的老鼠”“一颗发黑枯萎的心脏”等等，让我叹为观止，而这些借助他细致入微的描写，让我觉得这些事情就发生在我的身边，纵使在灿烂的阳光下，也会不寒而栗。老猫在生活本身中溶入了他丰富的想象力，表现在一些细节中，读来让我常常瞠目结舌。“米八月的老婆在成心激怒他。米八月上当了，他手中的毛巾呼地一下塞进了老婆的嘴里，双手狠狠地卡住了老婆的脖子。米八月有点奇怪的是，他老婆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就那么安静地被掐死了。后来米八月给老婆擦身体的时候才发现，老婆的脖子断了。实际上，在他老婆摔到墙上时，就已经瘫痪了。米八月的老婆一定意识到了这一点，索性激米八月把自己杀死，免得以后受更大的痛苦。”这样的段落读完后能不感觉到恐惧吗？人性中的恶和绝望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被老猫揭示了，还要编造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来吸引读者的眼球吗。一切本来是那么平静，平静中隐藏着惊心动魄！

老猫的小说让我这此阳光之旅有了思考，轻松的文字其实让我十分沉重。这本书并不是这些简单的评价文字所能够表达的。老猫的小说，包括他刚刚发表在《十月》长篇小说专号上的《废帝》，看上去有点荒诞，但是他的作品其实是严肃的小说，它所揭示的人性的丑恶已经超越了许多所谓的纯文学作品。老猫和我的追求是一样的，恐怖只是一层外衣，我们如果不把笔触伸进人性的深处，那就毫无意义！我想老猫和我一样，都会坚持这种写作的品质，最起码我们没有丧失我们的写作良心，如果有“写作良心”这一说的话。

                             2006年12月22日写于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