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话没错。黄灿灿这小子把我们打发来玩保龄球，他自己却带着老婆直接去泡了温泉。现在两个人正在池子里舒坦呢。他打电话过来，就是让我们也过去。做买卖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不按照对方的牌理出牌，一切都有自己的一套，千万不能贪图享受全听对方的安排。可别小看这个举动，黄灿灿这么做可是有深意的。大家穿着泳装泡在温泉中， 许松鼠小姐的微型录音笔就没地方放了，那录音笔再小，也总不能给掖她那艳丽无比的比基尼里吧？那还不成了人妖！

黄灿灿狡猾狡猾地，这回我可领教了。

温泉是一个不大的池塘，砌得蜿蜒曲折，用太湖石堆成了好几个区域，实际上就和单间一样。隔着一块石头，闻其声而不能见其人。还有一些石头，刚刚好露出水面，像天然长在水中的桌子，上面可以放下盛着茶壶茶杯的托盘，这也是有意设计的。人在水中，被温润环抱着，一会就满头冒汗。别看现在天还有点凉，泡上五分钟，人就能光着膀子满街跑，一点都不会觉着冷。所以我和许松鼠还离那个池子500米呢，就能看见穿着泳装嬉笑打闹的人群。

我们换好衣服，在池子边上张望半天，黄灿灿才从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出头来，冲我们招着手：“这儿呢这儿呢。”这石头上写着四个歪歪斜斜的大字：“上善若水”。许松鼠介绍说这是刘大鼻子手书。这刘大鼻子和黄灿灿可都还挺看得起自己的。

我们趟水到了黄灿灿和他老婆身边，黄灿灿正特滋润地喝着冰镇的啤酒，他老婆拿着一瓶太子奶嘬呢。这女人是真喜欢绿色，又弄了件碧绿的泳装在身上。许松鼠眼尖，还没走到身边呢就大呼小叫：“哎哟黄太太，您这么打扮可真漂亮，就像那出水芙蓉一样，快给我讲讲您是怎么保养皮肤的。”这先声夺人的一句话，把个豌豆尖说得眉开眼笑，赶紧谦虚：“哪啊，我结婚刚三年身材就走型得厉害，现在都不怎么敢穿泳装了啊。还是许小姐漂亮，身段一等一的，让人羡慕。”豌豆尖这么一谦虚，许松鼠反而没词儿了。赞扬本来就是言不由衷的，要往下续又不显得肉麻，还真有点难度。

许松鼠和豌豆尖打镲，这边黄灿灿就递给我一罐啤酒，好象这大石头后面，就是他们家客厅，典型的反客为主手法。我不和他争一时短长，拿过来就喝。黄灿灿在一旁开了腔：“咱们先把正事儿说了吧。我探过底了，我们焦总是个老实人（他还真好意思出口），这次是真想拍这个电视剧。可有一条，他虽然不懂行可朋友却不少，你不能狮子大张口，他一到圈里打听就全穿帮，咱什么都干不成。”

我就烦这帮款，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懂，非要装得随手能招来一大堆专家，真有这本事，为什么不事先打听好了再来忽悠啊？我没搭茬，脸上却显出不屑来。

“你的底线是多少？说个价吧。咱也别拍80集，瞎耗什么工夫啊，20集让焦总舒服舒服得了。”黄灿灿想先让我亮底牌。

我“哼”了一声说：“多少钱我根本无所谓。黄先生你知道不知道，这电视剧两三万块钱一集也不是不能拍，可你拍什么啊？人总得有点追求，你不向斯皮尔勃格看齐，也得向还珠格格看齐吧？人家大老美一集就敢造出去一个亿的美元，我想那么干，焦总也得有那个实力啊。”

黄灿灿一看我混不吝的样子，嘴里还蹦出了外国人名，赶紧嘿嘿地笑了起来：“那是那是。焦总不是没有这个钱，可拍电视剧毕竟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主要的资金还是要投入到建设中去的。”

我说：“那不就得了？您有什么话就快说呗，别逗我了，咱们这不是还得泡澡呢么？”

黄灿灿犹豫了一下，说：“这么着吧，我估计焦总打算出个200万。这价钱不高也不低，我也觉得正合适，怎么样？”

“紧张！”我皱着眉头想，真是一只巨大的铁公鸡，200万打发叫花子呢？

“多少钱不紧张啊？钱永远是紧张的。”黄灿灿教育我。

“行，黄总那咱们就算交个朋友，以后合作的机会有的是。”我举起啤酒要和他干杯。

“别啊。我是正经问你多少钱不紧张。”黄灿灿怕自己的回扣飞了，赶紧往回找补。

“800万！”我说，“这里面除了拍戏的钱，还有宣传推广、开会出差、打点电视台文艺部主任的钱呢。你以为啊？”我故意不说回扣的事情，让他着急。

“还有我的回扣。”黄灿灿仗着泡在池子里，直接开了口。

“多少？”我斜着眼睛，面含微笑，眼神和表情根本就不配套，弄得黄灿灿有点毛。

“许小姐没告诉过您吗？”黄灿灿拿着酒瓶的左手伸出两个手指，另一只手五根指头全伸出来了。

“行。1000万！”我咬了咬牙。

黄灿灿哈哈大笑起来，他开心地说：“赵总还真幽默，真是做文化事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