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瓜点豆

 

春天来了总想干点什么。上学的时候去植过树，在密云的山上，挖一天才挖出一坑，土里面全是大石头。树种上了，再也没去看过。去年和同学去密云玩，在车上他指着一座盖满了庙的山说：“这就是咱们种树的那个地方。”我差点没晕过去。据说是因为某年某领导去丰都鬼城转了一圈，回来就决定把这山头建设成鬼城了。
后来种树，就不用自己动手。捐点钱，人家就把树种上，上面还挂个小牌子，写着你的名字。当然，这样成就感也小，在一片树林中寻找一棵“老猫之树”，总能让人感到自己是沧海一粟。
买了房子，空间大增，突然想种点什么。我觉得这是骨子里的农民情结在发作。于是去村里的地里挖土，也没家伙事儿，就拿了堆塑料袋拎着，一趟又一趟，还真沉，累得大汗淋漓。奇怪的是，这时候，我总觉得我不是在干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相反，很像《地雷战》里面那个偷雷的渡边。土“偷”回来了，气喘吁吁往花盆里倒，真是一点都舍不得撒在外面。想想，农民珍惜土地，可能就是这种心情吧。
本来是想去花店买点花籽的，结果先去了菜市场买菜，有豌豆，有黄瓜，便突发奇想，觉得种点菜也不错。豌豆随便洒了，黄瓜籽得先泡着，结出来，豌豆还是那个豌豆，黄瓜却只有小手指头大，袖珍的。这和丰收差远了，但好歹是有了收成。
后来一忙，好几年没拾掇这些玩意儿。有一天突然觉得，人生活的得积极一点。积极的特色，就是养点什么，种点什么，和动植物一起成长。心随意动，第二天就去自由市场晃悠去了。到了卖炒货的摊前，站住，人问：“要什么？”
“葵花籽有生的吗？”我问。那家伙一下子就愣了，磕巴了一下回答：“有啊。”说着从摊底下拖出一大麻袋来，“要几斤？”
“五颗。”我说，“算你借我的，等我种出来还给你。”
摊主乐了，抓了一大把塞我手里：“尽管拿尽管拿。”估计有日子没见着这样的主顾了，他比我还兴高采烈。
葵花籽拿回家，把花盆里的土松了，种下，浇水，然后就坐在一边看着，心里就有点没底，这么着，能长出来吗？一星期过去，两星期过去，终于沉不住气了，再去问摊主：“你肯定给我的是生的？”
“没错啊。”他也有点含糊。
“需要先用水泡吗？”
“那倒不用。”他恍然大悟，“你都给种上了？早点吧。再过一个月种差不多。”
我说呢，回家我就把花盆挪暖气边上。反正家里气候不比野外，将错就错，长出来固然高兴，长不出来也没关系。我总不能把葵花籽再挖出来吧。
还别说，过了几天，我刚起床，一眼就看见花盆里冒了绿苗。当时这叫一个高兴。这说明植物没我们想得那么娇气。我把花盆移到阳光下，心里盘算着夏天能不能吃上自己种的葵花籽，要不要趁着还有时间，再种点别的什么。
结果，又要来了丝瓜籽和“小地雷”——也就是牵牛花的种子。昨天一上午就忙这事儿，一口气种了好几盆，居然又出了汗。
正好有朋友来电话，问：“你干吗呢？”
“干农活呢。”
“啊？”我估计一瞬间他有点恍惚。我就跟他解释，我种了什么什么。
“这样啊。”他立刻摆出行家的姿态：“要想种得好，一定得施有机肥。你有吗？”
我问：“酸奶和啤酒行吗？”
他似乎也没了把握：“我也不知道。不过，花盆里可种不出多少东西来。要想丰衣足食，还得有片地。”
“是啊是啊，我这不买彩票呢吗？中了就去买地。现在没地呢，暂时先上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