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透孩子

常朔

五十四回，贾母等人听戏，贾母对文官等人说：“……薛姨太太，这亲家太太，都是有戏的人家，不知听过多少好戏的……”，文官听了贾母的一番话，笑道：“老祖宗说的是，我们的戏，自然不能入姨太太和亲家太太姑娘们的眼；不过听我们一个发脱口齿，再听个喉咙罢了。”文官的话不仅贾母高兴，也让李婶娘和薛姨妈受用，两个见过场面的中年太太对文官笑道：“好个灵透孩子！他也跟着老太太打趣我们！”

李婶娘和薛姨妈是见过大世面极知世故、阅人颇多的的中年妇人，说文官等是“灵透孩子”，可谓贴切。戏子最是“灵透”，惯会看人脸色，跟人话头。琪官蒋玉菡曾在忠顺王爷驾前“承奉”，忠顺府长府官曾在贾政面前转述忠顺王爷对琪官的评价：“这琪官，随机应答，谨慎老成，甚合我老人家的心境，断断少不得此人。”“随机应答”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需要应答者肚里有货、脑瓜灵光。琪官这样的“随机应答”者，不仅聪敏，还深通人情世故，不然，不会让“玩物”颇多的忠顺老王爷说出“断断少不得此人”的话来。

文官和琪官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孩子前加上“灵透”二字，有几分天真的可爱。这些“灵透孩子”的“随机应答”，虽有几分世故和狡黠，但也是青春少年的心机，这也许就是“青春世故”之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