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骂”迎接草根文学的朝日
老村
这几日在王朔话题的讨论中,使用频率最高的无过于一个“骂”字。其实这个“骂”和那种泼妇骂街、野汉粗口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它类似于前一时期的所谓“恶搞”,也相当于传统意义上的攻讦,通俗的说法是“话粗理端”,或者是“尿盆打鬼——家伙不雅”。但能打中“鬼”,总算有所收获。如果鬼已经上了炕,你还想来想去的选择家伙,那黄花菜不早凉了?所以不如干脆操起“尿盆”一气砸将过去,打他个抱头鼠蹿,屁滚尿流。这就是所谓的“骂”,是仗着世间的大道理动气使粗。我看很好,沾点尿腥就沾点尿腥,自己的尿,无所谓干净与不干净,自己洗掉就是了。
我看到许多网友的留言,对王朔的“痞”性不大“感冒”。这一条,他们有道理亦无道理。说他们有道理是,王朔身上确实有一股子蛮不讲理的“痞”气,还沾点京城人浑不吝的那些“霸”气,胡同串子敢打敢拼的那种“野”气,甚至还有聪明机警、见好就收的一点儿“流”气。这些毛病,在京城之外人称之为江湖习气,进了京城就成了大法不犯小法不断的“街痞”习气。说他们无道理是,他们不知道像王朔这种大院出来的孩子,做人基本上没问题,不会抢银行,不会偷商店,更不会拐卖妇女。最重要的是,他不会欺负弱者,甚至还能打抱不平。王朔有了这一条,其他缺陷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孔夫子讲,“君子不器”,老子讲“大器不雕”,自然还有“大象无形”的说法,用这些来形容王朔,似乎有些高抬他了,但对解决我们看人看问题的思路,不能不说有一定的用处。看不惯王朔者,在我看绝大多数无疑都是君子。你拿你有德有行的君子和人家王朔的“无形”、“不雕”、“不器”来对话,自然是牛头不对马嘴,到头来是君子自己吃亏。王朔似乎有句名言:千万别把我当人。放一百年前,王朔不定是那家王府里的公子,有传统的礼仪拘圈着,长袍马褂,蛮可以装出谦谦君子的模样。但如今京城一切都变了。君子吃亏,流氓沾光。王朔这种本来的好孩子,吃亏吃多了,人又不傻,又有个性,思前想后,可以说被逼无奈,只有高呼出“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英明口号了。他要不“流氓”他能混成今天的样子?看看今天台面上玩“花活”的都什么人,你就知道像王朔这样的,富己不害人,还能讽世讥时,已经算不错了!
我们要理解王朔。“千万别把我当人。”是他的草根宣言和平民姿态;“我是流氓我怕谁”是他的斗争策略。最终向往的目的尽管有可能都不是君子,但面对的绝对是社会上被圣化了的话语特权与话语恶俗。老子有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当我们看到影视圈里,那些所谓的巨擘大腕们,靠篡改靠装修靠做神弄鬼,来制作那种空洞无物与现实痛痒无关的所谓大片,同时又理直气壮地沽名钓誉和盗取巨大利益时;当我们看到文学界包括那个早已僵化无用的体制,那些所谓的专家、作家、评论家沆瀣一气,操纵文坛,暗箱评奖,中满个人私囊,霸占评论话语,肆意抬高无聊作品时,草根们即便不君子的小骂一声,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斗争方式,最起码别憋在自己心里,让自己心情稍稍舒畅一些。
是草根就甭期待会有什么十全十美的斗争方式。正是因为这一点,我特别看重去年的韩寒和今年的王朔。我赞赏他们的,是他们与体制、与那些被圣化的话语特权者的明显对立的立场。没有他们,文坛影视圈是一潭死水。别拿什么库切、什么拉什迪、帕慕克、保罗.奥斯特、库切、埃科来唬人,来找对手较量,这些人的作品老村比你们许多人读得早。老村无职无业,看书的时间比你们多。老村没断的隔日子看一看国外,从不拿他们一个字码说事儿。老村面对的是中国老百姓和中国场景,这地界老村要在场。老村明白,和国际接轨不是靠爬在书桌上的那点子个人小聪明就能接得上轨,如果没有库切他们所拥有的一个持久有序的和自由的文学环境,甭指望一夜之间出个库切,出个拉什迪什么的。也甭提俄罗斯文学,我们的文学处境比俄罗斯严酷得多。更何况即便是这些人,在中国有史以来真正正大宏阔的文学天平上秤,未必个个足斤够两。眼下首先争取的是文学的自由对等的氛围,有了这个良好的氛围,滋养上十年八年二十年,再看看会不会出现有份量作家。但这种作家的命相,早已不在那个烂透的体制里了。他一生下来可能就在边缘,在知暑知寒、挣扎活着的草根中。
可喜的是如今有了网络这一伟大的时代产物,草根们一夜之间获得了呼吸和换气的空间,那些被圣化了的文学影视话语特权者像冰巨人一样在融化,能骂也是释放能量烘烤他们的一种办法。大家看,自由文学的朝日就要升起来了!
(草根观日图。老村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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