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谦虚是举世闻名的,很早就有所谓的“谦谦君子”之说。但老祖宗创下的东西越是传宗接代就越变味,最后竟也发霉变馊,让人见了恶心就以为是虚伪,这还不算,最为致命的是一旦烙在了种族的内心底部,便再难以摆脱,成为群落丧失激情,自我表现欲被压抑扭曲的缘由之一。
放眼一看周遭的所谓的人这种动物,谦虚浸入了心灵深处已然太多太多,开始放肆地役使着你,切莫轻举妄动,也莫作始作俑者,更不要自告奋勇。它所要求的是不要有表现的冲动以免枪打出头鸟,也不要在长辈面前班门弄斧以免落个不知礼不相敬甚至狂妄犯上的罪名。更不要自立门户分庭抗礼以免被指为叛徒而遭千夫所指。于是,中国已经长到了好几千岁,却依然只有一门学问,佛、道两家谁能与儒家相抗衡呢?儒家自己设立了一个逻辑规则和行事原则,结果天下读书人被一网打尽,吃一本四书五经吃了两千又五百年,注解、阐释、解读,没完没了,如果在学术圈里如此倒能够证明香火旺盛,但偏偏是全民总动员,天下读书人概莫能外,暴露出了这根本就是一种病。都在孔夫子门前谦虚、虔诚、顶礼膜拜;谁敢不谦虚,就能让你永无出头之日,林逋之流也不过是孔子的学生,深谙其中之味,尽管采取的方式有点特别,但也无关大碍。
于是只一个谦虚,便困顿一个种族,叔本华认为:“谦虚对才华无奇的人来说只是一种诚实,对才华绝顶的人来说,是一种虚伪。”如此推论,中国人看来也是极度地诚实,因为被谦虚折磨了几千年之后,心脑中也的确有太多的淤泥浑水,已经窒息了头脑的健全发育,再不是那个曾经笑傲世界的天才之国了,什么四大发明,什么人文智慧,终于成了一种累赘,也成了一份阴影。
可是,谦虚的各式杂种却依然放肆,在人们面对着的各个角落、领域里,让你不敢有所作为,只会迫于流言和饭碗而唯命是从,大气也不敢喘出。我说不清楚巴结、阿谀、拍马屁是不是谦虚在具体情况中的具体运用,但我晓得中国人的活学活用是的确了得的,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总不允许你说自己的话,唱自己的歌。于是也就没什么原则可言,于是孔子所教授的人品、信用、诚实之类全被自己所教的如此之语不攻自破,可能孔子本意并非如此,但其门生们却在一心虔诚中不自觉地犯上作乱了,竟然凭一己之见就任意地代圣人立言了,而且一代比一代更变本加厉,添枝加叶,于是乎,谦虚已本非谦虚,谦虚成了一类代名词,不过是其他祸患之由所树立的门面而已,让你在批判时,总以为谦虚是无辜的,无法实现登堂入室,实现标本兼治的目的。
其实说谦虚也说不出什么具体可陈的话语,但如果有影响,则可能直陈详述。这里似乎也是藉批判之名攻伐其他相关之拙劣行径,谦虚在被利用之后在拨乱反正当中又首当其冲地受到冲击,是难免尴尬与困惑的,尽管责任并不在它。
是谦虚被玷污了。
而谦虚却还自鸣得意。
出处:金钟泧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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