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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6日午摄于青海湖

               去向花儿的故乡之二：游 湖

                                           王宏哲

   小时候看电影《洪湖赤卫队》、《铁道游击队》，知道了有一种不同于江河大海的水域叫湖，湖上有赤卫队，有游击队，有战火硝烟，有一些浸染着战火硝烟的故事；后来读刘禹锡的《望洞庭》，读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知道了湖的壮阔妖娆，知道了湖总会因为自己的壮阔妖娆而另一些文人骚客魂牵梦绕，诗兴勃发。

   ——湖是美丽的，神秘的。在我的印象里，因为美丽神秘，湖显得是那样的遥远，遥远得似乎不可企及。以至于登上了西去青海的列车，以致于坐在了前往青海湖的大巴车，我还在怀疑自己此行的真实性，我似乎不敢相信我是奔着湖而去的，我似乎不敢相信在我们旅途的终点，会有青海湖静静地，在那里等待着我们。

  中午在丹噶尔古城吃过饭，一行人就早早地上了大巴车朝青海湖赶。天是多云，两边的山清晰可见，山上的庙宇房屋清晰可见。时已7月，在我的家乡关中平原麦子早已收割殆尽，玉米苗已窜到了齐腰高，但眼前公路两边的农田里麦子却不急不慢的绿着，菜花悠然自得地黄着，仿若时间在这里停顿了一会儿，季节在这里放缓了脚步，看到的竟然是满目的春日景象。就只顾扭着头朝外看，就只顾尽着一些思绪在脑子里飞，竟然没有一丝的倦意。也不知行了多久，只感觉车是在一个劲儿的往高爬，两边的山是一个劲儿的往中间挤，不见了农田，少见了麦苗菜花，而多了草原，多了三三两两的牧人，一群两群的牛羊——甚至，还多了远处的一处雪山。正在讶异，导游说了，此处是正是农区和牧区的交界，再往前走全是草原，算是进入藏区了。

  果然，越往前走草原越是开阔，能看见一些帐篷，能看见成群成群的牛羊和一些皮肤黝黑的汉子。只是不穿藏袍，也不骑骏马，穿着夹克西服的，裹着围巾骑一辆摩托急急地往前奔。就不禁愈加的兴奋。想起了《翻身农奴把歌唱》，想起了《逛新城》，想起了《青藏高原》，想起了藏袍、藏刀，还有锅庄舞。就想着着歌里唱的电影里演的原来和现实是有着差距的。正自慨叹，导游不失时机的介绍说，藏民的生活也呈现多元化，有穿传统藏服的，穿汉服的也不少；再比如放牧，过去骑马放，现在骑摩托开小车的都有。果然，车继续前行，不断地能看见有摩托车在草原上驰骋，有小轿车在帐篷前停着。若非眼前一闪而过的穿藏服的妇女，若非随处可见的寺庙和五彩经幡，似乎和行走在内地的某个山乡并无二致。

  后来，望见了一堆建筑，望见了一片茫茫的白。导游说，前面就是青海湖了。

  心先就激动了起来。

  先前的云似乎也散了，天是一片纯净的蓝。一待车在停车场停好，一行人拎着相机戴上墨镜遮阳帽，有细心的女士还给手上涂了防赛霜，用纱巾包了脖和脸，相跟着往湖边走。及至到了湖边，风竟是出奇的大，出奇的凉，而太阳照到的身体裸露的地方则明显的能感到一丝灼热，一丝滚烫，让人一时间似乎在热和冷之间感觉模糊不清。清清楚楚的是面前一望无际的湖，是身边摩肩接踵的人。湖在天底下，湖却似乎和天连在了一起，碧绿碧绿地泛着涟漪延伸向人目力不及的远方；而身边的人一个挨着一个，一群连着一群，操着不同的口音谈笑着，惊叹着，呼叫者，宛若人的浪，人的潮。而我是这人潮中的一份子，呆在人群里望着湖，我忽然想到，不知道湖是不是也在望着人，湖在这里独自呆了成千上万年，晴天也罢，雨天也罢，冬天也好，春天也好，高兴时聚起一群水鸟聆听它们的浅吟低唱，伤悲时怒吼着掀起几波风浪；不悲不喜的时候，湖就那样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山峦，看一只鸟是怎样的在空中盘旋，一团云是怎样的在天空飘过。

  那时候的湖应当是无忧无虑的，那时候的湖应当是自由自在的-------

  我正胡思乱想，一条船已经停在了岸边。验过票，依次登上游船。一声汽笛之后，船开始开动起来，舱里的游人兴奋不已，有三三两交谈的，有伸着脖子朝窗外探望拍照的。我坐在靠走廊的一个座位上，扭过头看着窗外的船体划开的白浪，感受着游船在水面上的起起伏伏，想象着人真是一类了不起的动物，本来属于鱼类才能畅游自如的水面，人居然能借助于所谓的科技让一堆金属具备了同样的功能，只是不知道鱼愿意不愿意？不愿意又能怎样？就像此时湖底的鱼，船引擎的轰鸣会不会惊扰它们，船掀起的浪涛会不会吓着它们？还有靠窗的那位随意吐出的一口唾沫，信手扔下的一个饮料瓶，这些会不会被它们看见，会不会成为它们挥之不去的梦靥？

   很快地，船就开到了对岸。说是岸，其实只是陆地伸向湖心的一部分，土壤多沙，生长着一些野花野草，极少的一些细瘦的树。据说这里叫二郎剑，原本有着一个美丽的传说，之后一直是历代祭湖的所在。站在这里看湖，无边无际，浩浩渺渺，倒是很容易令人生出一些神秘和敬畏的。

   我在这一块沙地上慢慢地走着，细细地看着，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五彩经幡，风一吹，那些经幡呼啦啦地，发出一阵阵悠长的鸣响。我知道，那些彩色的布条上写满了经文，此刻，一定是风再念：玛尼呗呗哄，玛尼呗呗哄------

  风在念，湖在静静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