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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方不学什么?

(2012-03-03 14:21:48)
标签:

建筑

交流

西方

文化

分类: 论建

向西方不学什么?

刘涤宇

《城市·环境·设计》2011年第12期

写这篇文章的缘起是在筑龙网上看到由《城市·环境·设计》杂志社和金晶玻璃联合主办,@张永和 老师发起的学术讨论会《我们不向西方学什么?》的视频[1]。这个研讨会中,各位对中国和西方建筑领域均有深刻了解的同仁从中国和西方建筑学发展的很多侧面发表了精彩的见解。

一个很有趣又有充分包容性的题目。

所以针对这个题目,我也有话要说。

1. 学·不学

“学”本身不止一种方式。典型的方式比如,有的是面对差距的追赶,有的是为了认识对方而潜心了解。

可以肯定的是,在假设“学”是面对差距追赶式的学习时,“不学什么”有意义。或者,在对于“学”的目标有十分明确而肯定,且长时间不变的预设时,“不学什么”有意义。

而现在,从建筑领域来说,虽然与外面差距依然明显,但在有了基本对话沟通的平台而不是以前来自远观的误解占主导地位后,追赶或者追随式的学习实际的效果已经不再明显。

况且,所谓“西方”并不是一个完整和静态的系统,以前疲于追赶造成的教训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还有,“学”的过程其实是逐渐明确自己目标的过程,“十分明确而肯定,且长时间不变的预设”目标也难免刻舟求剑之嫌。

真正值得重视的倒是另一种“学”的方式,建筑师大多数情况下一生都需要用这种方式不断努力去“学”。这种方式是在交流中的互相影响。这对全世界建筑师都成立,并没有时代和地域差异。这种学习往往不是单向而是双向的,而学到了什么取决于看到了什么,聚焦了什么。这种方学习一般自己要保留足够容纳不同思维方式的空间,但并无必要把自己原有的一些全部抛弃,以一张白纸的姿态面对对方。

这种交流中互相影响的学习,未必只发生在水平存在差距的双方之间。“三人行,必有我师”,世界上某些偏远角落或许也存在值得学习之处,当然不可能将我们目光一直聚焦的西方排除在外。

如果是这种“学”的方式,那么,到底什么是“不学”就打了问号了。

是在交流的过程之前就明确“不学”的内容并力图抵制吗?还是在充分交流之后把“不学”的那一部分留出来?如果是前者,带着成见的交流是否是一种狭隘的自我设限?如果是后者,那么,存在对方的一切全都吸收不带任何保留的“学”吗?

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交流的过程,无论在意识中一直很清晰意识到,还是不知不觉中受到熏陶,本质上都是明确自己“学什么”的过程。“不学什么”大多数情况下是“学什么”之后的剩余,成为一个不必有意提及而不言自明的问题。

其实,明确的“不学”往往不是不受影响,而是从反方向受到另外一种影响。心里总是在嘀咕“我绝对不学你这个”,结果“这个”却因此根深蒂固地嵌入了意识。逆反思维常常看似尖锐对立,却存在底层的同构。

对对立面的刻意抵制其实是对自我要坚持的东西不够自信的表现。勒·柯布西耶足够强大,他在做设计的时候完全没必要一直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做装饰、不能用斜屋面……而一直那么对自己喃喃自语,那么对自己画地为牢、束手束脚的建筑师,往往是柯布西耶三四流的追随者。

看来仅仅“不学”二字,背后就有那么多本以为自然而然,深究却大有问题的价值预设。

2.绢花·养花

比喻对于说明问题经常是很重要的。还是先用一个比喻,从“学什么”开始,进而触及到“不学什么”吧。

试想,如何学习和模仿自然界美丽的花儿,便有很多完全不同的方法和途径。比如可以探讨那种花儿叶子的颜色和叶脉的肌理是怎么样的?花木的主干和侧枝之间在形态上有什么规律?花萼最可能出现在什么样的枝条上?花瓣颜色变化有什么细微规律?一朵盛开的花花瓣之间是如何组合的?同一株植物上花朵的分布规律又是怎样?

掌握了这些,用来获得自然界花儿的这种形态并不足够,但已经可以用来制作绢花了。制作出来的绢花,每一片叶子、每一片花瓣、每一处花萼都可以被模仿得那么惟妙惟肖,形状、颜色乃至各部分之间的组合方式足以乱真。

除了一点:这和自然界的花儿完全是两回事。如果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仿真,这样做无可厚非。如果是为了追赶差距,显然走的是一条南辕北辙的道路。

如果选择养花,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也存在另外的困难和挑战。比如在完全不同的土壤条件下是否培养的方式要有差别?是否有必要选择当地生命力顽强的品种与外来品种进行嫁接处理以获得更强的适应能力?需要浇水、施肥的频率该如何参考外来经验又如何在实践中摸索?当然,花儿本身以及相应形态问题也很重要,主要表现在培育者对形态的熟悉和敏感,通过其形态判断各种养护措施是否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而及时调整。

这一番比喻并不是针对具体的建筑,而是要指出,支撑西方建筑学发展和演进自有其深厚的土壤,这种土壤包括学科自身的根基和周边文化和技术思维的推动,一般被认为要“学”的内容就像自然界的花儿一样,有其自身生长的逻辑,也有土壤条件的结果,当然也不可避免一定的偶然性。当我们对某一时期的某朵花惊艳而作为方向模仿过程中,却发现那朵花枯萎了,而远些的地方有另外一丛花儿正在盛放,恐怕是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针对每一种具体的结果,每一个具体的主张的“学”其实都包含理解、模仿而且追随,或许会在追随中被认可为不差于其母本,但毕竟只是追随者。

很多人讨论不同潮流之间的连续性,但连续的更可能是土壤、气候而不是,或者花的种子。这片土壤里本来就有各不相同的种子,气候环境的不同会导致发芽的是这个种子,突出醒目的是那棵植物,美丽的是另一朵花儿。

这就是养花和制作绢花的区别。虽然绢花也自有其市场价值的欣赏意义,但疲于追赶之外,审视一下自己身边的土壤,呵护自己选种播种下的一株或多株花苗,是不错的选择。

“学什么”?可以学种花,可以引种,可以学施肥养护,可以分析我们自己的土壤和气候,学习制作绢花也是不错的选择。“学什么”取决于想要什么。

至于“不学什么”,也许原本明确的判断也在这里重新模糊了起来。

如果按照研讨会上周榕教授的提法,把问题改为“我们向西方学不来什么”[2],那么,从制作绢花的思路,似乎除了真花的生命一些形态都是学得来的;从养花的角度,我们面对的是有所区别的条件,当然会有很多东西学不来。

3.西方·东方?

在“学”与“不学”之外,这个话题不能回避的另一组概念是“西方”和“东方”。就“学”或“不学”便有那么多值得怀疑的价值预设需要讨论,触及到“西方”这个概念,问题就更多了。

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是否未加怀疑地默认自己文化之外我们不得不面对的就只有“西方”了?

其实,将“西方”作为一个有完整内涵和外延的概念,本来就值得怀疑。福柯、萨义德等人都做过系统的批判,这里不再赘述。在中国的语境下大部分习惯说法中的“西方”,主要作为以自己为代表的“中国”或“东方”的参照系,而这种简单二分法其实是对包括中国和西方在内的世界文化的一种简单和模式化理解,任何一种文化,内涵、外延乃至核心,现实中都不像这样非黑即白。这种定义的“中国”和“西方”,甚至“东方”和“西方”之外,都有着庞大的,无法被这些概念所包容的认识盲点存在。

如果不用两个二分的概念涵盖我们认识中的世界,那么,这句话背后,是否从价值判断上认可“西方”由于其价值上的集中和突出而成为主要的“学”与“不学”所针对的几乎唯一对象呢?

如果我们抛却这个二分法去考察世界上今天的建筑学界,不可否认的是,曾被我们定义的“西方”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大多数地域的建筑学发展无法回避“西方”这条主线时时刻刻的影响。

这也许是在自身之外更多关注“西方”的原因所在。

不过,如果梳理我们从上世纪以来的建筑学发展,难道不也同样吗?

如果不使用诸如“西方”、“东方”那样简单区分的概念,把世界所有地域的建筑学作为一个相互联系着的错综复杂网络系统的话,如果承认我们定义的这个“西方”是一个充满复杂、矛盾和多元内容的复合体的话——

前面所说,学习不是单向的追随和接受过程,而更多体现在交流中的相互影响。

那么,交流没有理由通过“东方”、“西方”这样的抽象名词而人为限制其开放性和广泛性。

4.河·网

赵辰教授在一篇文章里,把各种对世界建筑发展趋势的认识归纳为“树”与“河”两种。“树”的提法最早出现在第4版弗莱彻《比较建筑史》中“建筑之树”的图像,将不同的支系和发展阶段归结为来自同一根系的不同枝桠和位置,“河”的提法则倾向于不同起源的不同支流相互影响而逐渐汇合的过程[3]

其实,“河”也不仅仅是汇流的过程,分叉和扩散也经常会出现。都江堰和灵渠的工程早已经是水利史上的经典案例,河流分叉的复杂化和普遍化的结果,或许会出现类似长江三角洲的河网。这就成为区别于“树”与“河”的第三种模式,可以简称为“网”。

一点小差别在于,“网”是无时间性的,可逆的,而如“河网”这样的网络具备时间性和不可逆性的特点。王澍通过建筑模型对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巴别图书馆》的诠释讨论的是当代知识体系错综复杂的特征,用来作为当代建筑学各支脉间错综复杂关系的象征(图1)也同样成立。

学习和交流有可能在互相影响中各自都发现其他的可能性,而这些可能性中总有一些会被实践且在一定时间段里延续其生命力。一些在甲系统中不大受关注的问题,可能恰恰为陷入困境的乙系统指引出可行的路径;而丙系统可能在和丁系统汇合冲撞掀起巨浪漩涡之后重新分流为三,因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只能对新生成的系统重新命名。

在这个意义上,只有足够的复杂性和开放性,只有交流的充分开放,才有机会激发进一步的活力和可能性,这个意义上不需要类似“不学什么”那样的人为设限。虽然最终的结果必然有很大一部分是相互影响较小,交流后各自特点依然鲜明的。

这种充分开放性并非没有危险,最大的危险在于丧失自身特色,趋于同质化。

各支脉间错综复杂的建筑学知识在特定时间浮出水面被大多数人看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往往会被简单地变成可以到处使用的元素。这些作为知识系统末端、营养价值不大的元素在交流中如电脑病毒般泛滥是前述危险的主要来源。

如果一定要回答“不学什么”的话,我倒是建议暂时偏离众人趋之若鹜的大潮,注意冰山下面庞杂却被冷落的资源,向着稍微冷僻一些的角落走走看看,针对此时此地具体问题,寻找相应的有效启发。

http://s13/middle/56b3beb7hba50ef08793c&690
1:王澍,“巴别图书馆”,2011成都双年展国际设计展参展作品。(作者拍摄)


注释

[1] “我们不向西方学什么”学术沙龙()[DB/OL]. http://video.zhulong.com/shipin/play693942.html, 2010; “我们不向西方学什么”学术沙龙()[DB/OL]. http://video.zhulong.com/shipin/play693943.html, 2010.

[2] 同上.

[3] 赵辰.“立面”的误会:建筑·理论·历史[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pp186-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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