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启蒙”回归日常

新一代前沿建筑师的建筑实践运作

刘涤宇

（《时代建筑》2011年第2期）

【摘要】本文以2008年后中国大陆建筑执业环境的变化为线索，探究新一代前沿建筑师建筑实践运作正在发生的变化。其核心在于“启蒙”的姿态减弱，而日常操作受到更多的重视。同时通过一些实例具体论述了这种变化对前沿建筑师及其作品特征的影响。

【关键词】前沿建筑师，执业环境，建筑实践运作，“启蒙”，日常操作

1.新一代前沿建筑师的划分标准

本文主要考察新一代前沿建筑师建筑实践运作的特征。所谓建筑实践运作，主要指建筑师在实现自己的建筑作品的过程中，与其外部的执业环境，如业主、设计行业自身的资源整合情况、施工方以及各社会环节的互动方式。

建筑师无论建筑实践的面向和目的如何，建筑实践过程所需要调动的资源和力量都属于社会的特定存在。最终完成的建筑作品不仅仅属于建筑师个人，而是社会产品，带有建筑师参与其中的，来自社会的各种资源和力量博弈的痕迹。

作为建筑实践特征的“前沿”一直是一个有相当模糊度的概念。在这里，我将其界定为主要实践面向中包含建筑本体内容的探索和思考，可以推动建筑学学科发展的建筑实践。在目前的语境中，这种建筑实践与一些基本的价值观念相关，这些价值观念来源于西方现代主义运动，从1999年“实验建筑”展览开始，在中国大陆地区逐渐被一部分建筑师群体作为基本旗帜。

从建筑实践的外部执业环境来看，业主的心态和接受能力、设计行业自身的资源整合情况、施工方的技术水准等因素，在中国大陆的特定条件下，2008年是一个比较明显的转折点。考虑到独立建筑实践的起步阶段往往要经历一定的适应期，每一个项目从着手设计到最终建成也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所以这里的“新一代”泛指2006年之后开始其在中国大陆独立建筑实践的建筑师群体。而“独立建筑实践”并不局限于独立开业，也包括在其他成熟设计机构独立从事建筑师本职工作，判断标准是以第一作者身份对建筑设计作品的署名权。这个标准并不对建筑师自身的年龄作更多限制。

2.2008年后建筑执业环境的变化

2008年之所以重要，因为这一年发生了两件事，首先是北京奥运会的成功举办，以及与此相关的一批大型建设项目，如国家主体育场（鸟巢）、CCTV新楼等建筑的落成或即将落成；其次，从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风暴持续延烧，使世界经济陷入低谷，作为应对，中国政府的四万亿经济刺激计划。这两件事使中国建筑执业环境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2.1.“奇观话语”的渐行渐远

建筑行业的“奇观话语”开始于上世纪末国家大剧院建筑设计竞赛，后来顺应世纪初随着经济发展而呈现出的社会结构和权力/资本的独特格局和若干相关大事件而充分释放出其特殊的能量和影响。它结合国内和国际的前沿思潮，以地标建筑塑造和彰显为目的，与此相伴随的还有社会主体观念审美形态的重塑过程。“奇观话语”的主要参与者是政府、开发商和越来越多进入中国的境外建筑设计机构。第一代前沿建筑师中很多人对此持怀疑态度，如张永和提出“基本建筑”、“向工业建筑学习”的口号，提倡回到建筑学的基本问题上去。但第一代前沿建筑师经常集体参与集群建筑设计，这类项目多数由开发商或各级地方政府出于事件操作的目的策划，也带有明显“奇观话语”的烙印。而集群建筑项目在很大程度上使第一代前沿建筑师在当时具体条件下得以生存和发展，并以此为契机确定其特定群体的地位和身份。所以，虽然第一代前沿建筑师对“奇观话语”介入深度不一，但作为其建筑实践的大背景，不可避免会对其作品的特征和定位产生影响。

而2008年，作为“奇观话语”代表作品的国家主体育场、CCTV新楼的落成或即将落成，上海世博会和广州亚运会相关地标性建筑已经完成设计并开始实施。“奇观话语”达到了最高潮，影响开始自然递减。其后的全球金融风暴重挫了民间资本的力量，四万亿经济刺激计划重点放在与环境和公共基础设施相关的建设活动中。这些都成为“奇观话语”渐行渐远的开始。

2.2.观念和策略意义上的现代主义已获得相当程度接受

20世纪初期开始的现代主义运动，在建筑设计的观念和策略上留下了很多遗产，至今对各流派的建筑设计都还发挥着深远的影响。出于各种原因，长期以来中国对现代主义的介绍和引进更多集中于其风格意义。而第一代前沿建筑师所做的主要工作，是重新引入以观念和策略为主导的，而不是风格意义上的现代主义。因此，他们的建筑实践具有浓厚的“启蒙”色彩，这在于相关外部执业环境的互动方式上也有所表现，如依靠媒体和群体性展览，以及集群建筑等方式强化其作为一个群体的形象和声音。

与他们的工作同时，来自全球的建筑师涌入中国参与“奇观话语”的营造。两种力量与相应的外部环境结合，借助消费社会的巨大力量，在短时间内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业主和公众的审美趣味和判断标准。张永和在2008年与周榕的对话中说：“特别有意思的是，当年我们开始做的时候，我们做的东西和设计院做的一看就不一样；可是今天，不管是设计院、大事务所还是小事务所，做的东西全都一样了。”[1]也就是说，观念和策略意义上的现代主义已经获得业主和公众的相当程度接受，仍然坚持历史风格取向的建筑设计市场需求虽仍然数量可观，但由于设计市场的细分而与前沿建筑实践较少交叠。在这个意义上，设计风格和取向的博弈已经在建筑实践运作中退居次要地位，不再是新一代前沿建筑师面临的主要问题。

2.3.前沿建筑实践平台的扩大和泛化

2008年全球金融风暴对中国民间资本的冲击和四万亿经济刺激计划增强了国有大型设计机构在建筑设计机构中的作用和分量。之前全球建筑师对中国建筑市场的持续介入并获得国家大型建设项目的委托，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和改变了其中方合作伙伴——一般是国有大型设计机构——的价值观念和操作策略。其中很多单位开始积极转型，在一定程度上容纳前沿建筑实践。如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方案创作工作室主任建筑师刘延川，致力于参数化设计(parametric design)的研究和实践工作。他认为：“在目前的现实状况下，国有设计机构的绝大多数项目并不以推动建筑学发展为目标，而是以成熟、高效和适度的设计满足社会需求；与此同时，也有少数建筑师团队通过某些项目，以突破创新为目标，推动学术发展。二者互补，并行不悖，都有很大的价值。”[2]刘延川也根据这个新的现实情况，探讨了国有大型设计机构中设计、研究和教学一体化模式的可行性。他表示目前其所在工作室所从事的研究活动有三类，包括向设计院申报的研究项目和承担相应政府部门委托的研究工作，但最主要的是每个项目都要做的、针对具体情况做的非常快速的设计研究，指向性明确。研究工作的日常化使方案创作工作室成为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这样的国有大型设计机构中合适的前沿建筑实践平台。

与此相对应，大型商业运作的建筑设计事务所也开始参与打造前沿建筑实践平台，王振飞和王鹿鸣主持华汇北京分公司，以及筑博工程设计有限公司的冯果川工作室就是实例。

所以，当今前沿建筑实践平台不再局限于高等建筑院校和小型探索性建筑师工作室或事务所，而扩展到国有大型设计机构和大型建筑设计事务所。前沿建筑实践平台的扩大和泛化有助于前沿成果的推广和扩展，同时也为前沿建筑实践平台将来的进一步细分创造了条件和可能性。

2.4.小结

从以上总结的三个特点可以看出，2008年以后，前沿建筑执业环境的变化对前沿建筑实践产生了重要影响，尤其对建筑实践起步阶段的新一代前沿建筑师。总的来说，前沿建筑实践介入日常生活的程度进一步加深，相应革命性与“启蒙”色彩显著减弱。这种变化一方面有助于设计品质和完成度进一步提高，另一方面也存在着前沿建筑实践平庸化以至于失去推动建筑学学科发展作用的危险。而在这种条件下，采取什么样的策略进一步深化和推进前沿建筑实践，是新一代前沿建筑师所面临的主要问题。

3.新一代前沿建筑师建筑实践运作的特征和策略

3.1.对当代中国执业环境的适应与涵化

除了建筑实践起步阶段外部环境的变化之外，新一代前沿建筑师自身，在开始中国大陆独立建筑实践之前的教育和工作经历也同样引人注目。一些建筑师曾在西方成熟的各类建筑设计机构进行过长时间的建筑实践，如直向建筑的主持建筑师董功，曾先后就职于理查德·迈耶和斯蒂文·霍尔的建筑师事务所。这些经历积累了建筑师丰富的实践工作和管理经验，成为其在国内建筑实践的起步阶段即具备高水准和完成度的重要条件。而更多建筑师在西方知名建筑院校接受建筑教育后，直接回国或在西方经历短期建筑实践后回国，在国内的建筑实践中经过历练而逐渐成熟。这两类建筑师都存在其在西方背景下掌握的知识、技能和实践经验在当代中国的特殊建筑实践环境中的适应和涵化过程。即使完全本土教育和本土实践背景中成长起来的建筑师，由于国内建筑教育与实践之间的落差，相应的适应与涵化过程也难以避免。

董功坦言，中国目前建筑实践的外部环境和美国有很大的差别。在美国，整体的社会体制和文化意识在各个环节都支持特定的职业工作模式。而在中国，就可能会牵扯到变通和人情。从消极的方面讲，可以说不够规矩。但同时，如果在实践运作过程中能够有效与业主和配合单位沟通，建立人和人之间的信任，也许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

可以以天津西青区张家窝镇中心小学为例。作为一座普通的镇级公立小学，其最终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按照建筑是最初预想建成，并保持高完成度，本身就体现了近年来前沿建筑实践介入日常生活程度的加深。

直向建筑与中建国际联合参加设计竞赛而获得这个项目的设计委托。当时的方案评审、政府和校方的评委都觉得这个方案形式和格局比较新颖，但对业主来说，其通常想象中的小学模式印象与此并不一样。这时候，向业主清晰完整解释空间布局的模式及其原因，使其了解这种布局既可以带来明显的好处，又不违背国家对于小学的基本要求，就显得非常重要。这种沟通也是建筑师与业主之间建立相互信任的基础。在职业化不健全的社会环境下，很多问题要依靠个体的人与人之间的博弈来解决，个人之间的信任在设计深化和项目进展阶段显得尤为重要。而业主对一个“好的”、“有品质的”小学建筑的期待使这种沟通和信任成为可能。董功说，设计思路在后期设计深化和施工过程中一直保持着，没有越过底线的妥协。而方案建成后，老师和孩子们都提到过，在里面上课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作为设计核心概念的中庭，充足的光线和通风让业主和使用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使这个项目成为前沿建筑师与业主互动成功的良好实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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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1 直向建筑：天津西青区张家窝镇中心小学（来源：archdaily）

在目前执业环境下，并不是每个项目都能够像张家窝镇中心小学在设计深化和方案进展阶段那样一直比较顺利。王彦建筑师主持的上海油画雕塑院美术馆，从2007年初在设计竞赛中胜出开始，面对各种逐渐浮现出来的新情况，经过一年半时间的反复斟酌，面对各种争论和批评，各方之间的博弈显得漫长而具备足够的消耗性。而对各种新情况做出恰当的回应，对各方的意见和要求进行妥善处理的过程中，设计的面貌可能相比最初提交的方案有相当程度的改变。如何在这种可能天翻地覆的改变中坚持值得坚持的价值取向，既需要建筑师的博弈技巧，又是对建筑师韧性和耐力的重要考验。上海油画雕塑院美术馆得以以相对较高的品质和完成度最终完成既与相关业主的支持有关，也是对建筑师韧性和耐力的回报。[3]

对当代中国执业环境的适应与涵化不仅仅是新一代前沿建筑师面临的问题，但对新一代前沿建筑师来讲，推动建筑学学科发展的要求和相对日常化的项目运作使这个问题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并显得更加鲜明和突出。

3.2.各环节控制的精密化和有限妥协

前面已经提到，在第一代前沿建筑师建筑实践运作过程中，明显可以看出对立场和姿态的突出强调。在当时的特定执业环境下，立场和姿态是否“正确”常常是设计成功与否的决定性标准。因此，虽然也有很多较高完成度的作品，但总的来说并非普遍现象。这种情况也与当时各配套环节和相关行业的成熟度有限，以至于建筑实践的完成度缺乏必要的外部技术支持有关。

而由于观念和策略上的现代主义已获得相当程度上的接受，所以对新一代前沿建筑师来说，主要的建筑实践运作过程不再是与业主或市场博弈设计风格和价值取向的问题，而是集中精力在设计含量和完成度上。这也是前沿建筑实践从“启蒙”回归日常操作的一个重要标识，同时也是这一特殊阶段对新一代前沿建筑师提出的要求和挑战。

对完成度的要求首先需要设计行业内部各工种之间的密切协作。在这方面，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的雄厚实力，给从事前沿建筑实践的方案创作工作室提供了有力的支持。据刘延川介绍，方案创作工作室只有建筑师，所以一般情况是从前期开始，一直做到建筑专业的施工图。但是结构和机电专业要跟其他设计所或者专业工作室配合完成。设计院整体的架构能够保证最后的效果得到很好控制。

而对于中小型前沿建筑事务所来说，其他设计工种往往来自另外的设计单位，所以在每个项目中都会存在和合作设计单位互相配合的问题。直向建筑在天津西青区张家窝镇中心小学的设计过程中与合作设计方中建国际一直保持着密切的配合。从设计竞赛阶段双方就一同参与到设计过程中，中建国际的专业经验保证了这个项目在大方向上不会出现问题。在后期深化过程中，直向建筑与中建国际之间的合作深入到每一个重要节点的探讨甚至争论。但主持建筑师董功也承认，这种密切的合作程度在事务所的其他项目中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某些项目也可能面临合作设计单位人浮于事做事习惯很大的挑战。

对完成度的要求同样需要施工单位相应的配合和支持。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施工单位的技术实力和与设计单位的配合密切程度。业界广泛流传世博丹麦馆建造过程中的有趣故事，设计方BIG将各构件的细部参数和样式都用Grasshopper软件编码生成参数模型虚拟建筑，但承建方采用的是将三维模型直接打印成1:1的二维图纸，然后参照其位置手工操作完成。[4]这也反映了参数化设计在当前施工技术条件下付诸实施的尴尬之处。致力于参数化设计探索和应用的华汇北京分公司主持建筑师王振飞和王鹿鸣适应这种现状，将参数模型虚拟建筑进一步分解为有利于施工人员读识和操作的图纸，保证设计在有限技术条件下实现较高的完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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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2 华汇北京分公司：天津于家堡工程指挥中心（来源：Archdaily）

但设计完成度问题核心仍然是建筑师对项目深化方向和完成效果的把握问题。在这里，将设计过程中出现的意外因素进行妥善解决是保证设计完成度的一个关键所在。上海油画雕塑院美术馆在院墙拆除过程中，被告知与相邻地块的分界墙不能拆除。为了保证设计的完成度，将分界墙转折连接到入口附近，同时形成了与贵宾室相通的一个锐角不规则形院落。而这个院落的出现同时让面向院落开设自然采光窗避免街道环境的干扰，保证美术馆视野内的宁静。[5]建筑师对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的职业精神是设计完成度的根本保证。在这个基础上，设计的高完成度也有赖于外部执业环境，建筑实践各环节控制的精密化是设计完成度得以实现的主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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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3 绿环建筑：上海油画雕塑院美术馆（来源：王彦博客）

限于当前特殊环境，保证设计完成度前提下的有限妥协也是不可避免的。董功说，建筑永远是在很多因素中平衡取舍的过程，其中包含一些设计外的因素。王振飞在于家堡工程指挥中心的设计中，为了能够控制工期，对立面图案类型进行了一些调整。[6]与此相似的有限妥协实例在相关建筑实践中比比皆是。如何在有限妥协中不损失设计的完成度，需要丰富的工程经验支持。

3.3.前沿建筑师的多样化和非群体化

新一代前沿建筑师不再如第一代那样，常常以一个群体的身份出现在展览、会议和特定集群建筑设计者名单里。多样化和非群体化成为新一代前沿建筑师的基本特征。这与从“启蒙”回归日常的总体趋势一致。

他们的探索方向有的强调对单纯形式的控制和细节把握；有的更倾向于基于当代城市现状的复杂和多变而进行形式操作；有的致力于参数化技术丰富而多变的可能性；有的倾向于地域要素的批判介入。这些倾向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当代西方建筑界相应倾向的影响，而与国际上同行的密切交流，也使他们对设计优劣的评判标准也不再局限于国内的特殊行业水准和文化语境。

各种展览和研讨活动仍然可以作为新一代前沿建筑师展示自己的平台。但每一次活动的专门化和倾向性都各有侧重，参与者也并不总是相似的面孔。而且活动的组织者多数不是建筑师，而是相应媒体和策展人。组织者也并不刻意突显参与活动的建筑师的群体化特征。

这种现象的一种重要基础是新一代前沿建筑师数量上的扩大，和前沿建筑实践平台的扩大与泛化，也和由此产生群体上的细分有关。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启蒙”姿态的弱化导致对群体性声音需求的减少。各种展览和研讨活动的身份限定功能重要性也自然减弱，被交流沟通功能所取代。

4.结论

本文所限定的时间节点——2008年只是建筑执业环境的一个转折点，由此开始的转折到今天仍然没有完成。如上海世博会和广州亚运会相关场馆和城市更新项目虽然在2008年便已设计完成并开始实施，但2010年其建成所扩散的影响仍然属于“奇观话语”的回响。但不能否认，在今后的几年内，整个建筑行业从“奇观”回归日常的态势已经非常明显，新一代前沿建筑师的建筑实践运作从“启蒙”回归日常是这个变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启蒙”回归日常意味着新一代前沿建筑师的建筑实践中，激动人心的突变将会减少，而介入现实的深度和广度将会逐渐扩展，在相对安静的条件下设计含量和完成度将慢慢提高。在这种条件下，如何使前沿建筑实践保持对现实一定程度上的审视态度，从而更好地介入并回应现实，并推动建筑学科的发展可能将是值得新一代前沿建筑师思考的主要问题。

（感谢董功、刘延川两位建筑师接受书面访谈，以及彭怒、柳青、赵忞等老师和朋友为本文写作提供的重要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