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的“可持续腐败能力”

                             杨涛

6月16日，辽宁省“5•27”专案组工作人员赶赴阜新市公安局，宣布该局治安支队副支队长王晓刚“暂时停止工作”。之后，王晓刚被带走调查。至此，由原阜新市委书记王亚忱编织的家族权力网被彻底摧毁。今年年初，王晓云（王晓刚的姐姐，曾先后担任阜新市公安局副局长、阜新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因徇私枉法罪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去年4月9日，王晓刚的哥哥王晓军因犯虚报注册资本罪二审被判有期徒刑一年半，他们的父亲王亚忱同时被判有期徒刑8年。此时，王亚忱已退休10年。（《民主与法制时报》7月22日）

王亚忱已是个“聪明人”，按理说，他虽然曾经贵为阜新市市委书记，不过，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退休后，他也不过是一介平民。但他退休多年还能将阜新商贸城真正的主人高文华关押11个月，并且一步一步地将阜新商贸城的所有权据为已有，靠得是什么，秘密就在于：可持续腐败能力。

 其实，贪官往往是“明白人”，他们知道，即使是自己贵为县委书记、市委书记、省委书记，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官是当不了一辈子的，就是在封建社会，除非皇帝老子外，为皇帝老子打工的官员最终都是要告老返乡。于是，有些人选择了在位时大捞一把，以便日后衣食无忧；但也有些官员却更高明，他们在位的时候，利用手中的公权力，为他人牟取利益，但并直接收受他人的好处，而是等到退休后，再到帮助过的人的公司挂个名，当个股东、顾问什么的，享受着腐败得到的源源不断好处，这个是人们耳熟能详的“腐败期权”，比如原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麦崇楷在位时为简某牟取好处，退休后，简某单方面出资2000万元建“成丰大厦”并将其儿子麦永成列为合伙人。让自己的手中的公权力在退休后也能享受好处，这种“腐败期权”其实就是贪官们创造“可持续腐败能力”的具体体现。

但还有更高明的做法，因为“腐败期权”可持续腐败能力不强，退休前利用了公权力为他人牟利，他人感恩，给予其好处，但毕竟只是不能主动去再扩展腐败领域。于是有些人选择了栽培自己的亲信，以后日后退休了还能假借这些亲信手中的公权力，进行腐败，这是比退休前大捞一把更有效的东西，捞得钱总会用完，也是比“腐败期权”更有持续动力的东西，有自己的人在，则总有法子继续捞钱，这就是贪官的“可持续腐败能力”另一种表现。

不过，“可持续腐败能力”也有持续时间长短的问题，有些亲信，“人走茶凉”，至贪官的苦心栽培于不顾，这个“可持续腐败能力”的持续性就不长；还有一些人，刚下台时，对贪官本人还好，但过一阵子，则冷脸相对。所以，贪官王亚忱算是绝顶聪明的人，“肥水不流外人田”，王亚忱栽培别人同时，更栽培的自己的女儿王晓云、儿子王晓刚，在他退休后，当他与高文华发生矛盾后，他就可以利用子女在公安机关工作的便利条件，将高送进看守所。这个腐败能力真正的能“可持续发展”，自己在任了腐败还不算，还可以利用子女、亲属手中的权力进行腐败，可持续地进行发展。所以，栽培自己的子女和亲属上官，代替自己掌握公权力，是贪官的“可持续腐败能力”是至高境界。

  有关“腐败期权”，《公务员法》规定，公务员无论提前退休、退休还是其他原因离开公务员队伍以后，领导在三年内，其他公务员在两年内，不得从事与原来掌管的权力、分管的业务有直接关系的营利活动。最高法院的司法解释也规定，为他人牟取利益时约定退休后收受钱财的，也视为受贿。因此，法律对于这种“可持续腐败能力”的打击还是比较有力的。但对于栽培亲信以及子女、亲属来创造“可持续腐败能力”这个问题还一直困扰着我们，王亚忱的事例表明，如果一个贪官不仅仅自身腐败，而且还让子女也当官，具有“可持续腐败能力”，那么对于民众来说不仅仅是坏消息，简直是噩耗了，因为贪官只要“为官一任”就可能具有“祸害一个地方一世”的合法伤害能力。所以，我们要高度重视贪官的这种“可持续腐败能力”的问题，在吏治上要下大功夫，除了在选择人才上要民主，透明、公开、公平、公正，尤其是要实行“官员任职回避”，凡是官员在一地为官，特别是担任主要领导的，其亲属、子女都不能在此地任官，无论其有多大的才华。前不久， 四川汶川威州中学一名借读生小文，因入选抗震救灾优秀学生，从而获免试上复旦资格，引发汶川县威州中学200余名师生的联名举报，认为小文的父亲黎某黎某涉嫌利用职权舞弊，黎某则大言不惭地说：“作为校长内举不避亲，我问心无愧。”尽管“内举不避亲”在中国素有传统，但在现代的法治环境下，为体现程序正义与实质正义，我们在官员的选拔上，“内举不避亲”应当寿终正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