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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我的中学时代

(2012-04-18 16:5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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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

心灵

中学

老师

教育

学生

自杀

分裂

生命

分类: 心丝路
昨日一位中学同学突然与我联系,聊起了心灵的话题。我估计我们认识这十几年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如昨天一小时聊得多。他知道我近来在关注心灵成长,我知道我遇到同路人了。这种同路人,不仅仅是一起成长的人,而是在灵魂深处都相似的人。

今早我看到他的留言,提起一位因高考失利自杀的同学。我第一时间的反应,仍然是那个高考过后的我,听到他自杀的消息,然后去开了追悼会。当时没有怎么掉泪,就看着那个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孔,穿着熟悉的衣服,躺在那里。再往后,他就像所有高考过后分别的同学们一样,离开了我的视线。我们原本没有特别多的交集和交流,他就这样离开了我的生活,和许多其他同学没有什么分别。

就在我准备提笔回复留言的那一刻,一股悲伤涌上心头,我泣不成声。原来这件事如当年的许多许多往事一样印刻在我的灵魂中,一直如沉重的包袱一样被我带在身边。那一刻我的灵魂见证了死亡。原来,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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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学,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是一个提起来就让家人骄傲,让外人羡慕的地方。对我自己而言,她的不同不在于名声,也不在于教育,而是我所在的这个集体。我们从初一第一天就在一起,跟着同一个班主任老师,直到高三最后一天。从12岁到18岁,这个人生相当重要的阶段,我们一起走过,一起经历。我们一起长大。

对这6年的回忆,现在回想起来,如同《挪威的森林》一般的色彩。纯洁,纯洁的灵魂;扭曲,扭曲的人格。外界越扭曲,这几十个孩子的内心就拥抱得越紧。难怪我常常跳不出来。我把全部能量献给了这个集体,每个人都一样。

任何一个团体,从大家相互认识,到聊天、交友,逐渐走进别人的内心世界,知根知底,知里知外,团体中人与人之间便产生了连接。用家排的语言来说,这个团体逐渐产生了共同的“良知”;从心理的语言来说,就是共同的意识;用普通语言来说,就是共同的价值观。再往深里说,就是灵魂层面的连接,就是共同的命运。特别是这个团体一起经历过重要事件之后,团体内部的连接就越深,人与人的深层连接就越深。

对于十几岁的孩子来说,一起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一起学习、参加重要考试,一起深谈辩论,一起共渡难关……六年时间,我们的灵魂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些经历,如果用表面上的事情来描述,就是我们的回忆:

我们一起经历了几次学校的大搬迁,帮学校搬家;每次搬迁后,我们从原先熟悉的环境进入一个新环境,都需要重新适应,原先建立好的连接重新打破再重新整合,每一次重新整合都比原先的凝聚力更强一些。

我们还一起经历了中考,其中有的同学离开了,被贴上“太差生”的标签走了,剩下的学生就有了较多一些的优越感——以他人离开为代价而带来的优越感的背后,是灵魂的不安。但是这些不安被“好学生”的标签所掩盖。内在共同的恐惧感加深了我们的凝聚力。

我们从初一到高三都跟着同一个班主任老师,这意味着在这个团体中,我们内心的目光全都投向她,把她内心所投射出来的价值观当作自己的价值观,把她内心的分裂、对抗和冲突带入我们自己的灵魂中,毫无觉知地当作圣经一般来守卫着。她是一位数学老师,处处建立起数字评价模式,反映出她当时的内在的单一的、线性的价值观,完全迷失了自我。这是她内心的对抗和挣扎,但是她完全忽视了自己内心的痛苦是怎么来的,只是在用同样一种评判模式来要求我们。被我们奉为圣旨一般的评判模式,就是我们内心痛苦的来源和反抗的对象。

我们初二时集体反抗过一位英语老师。现在想来,是因为这位老师内在的压抑和分裂引起我们心理免疫系统启动了,集体向外发泄愤怒的情绪,但是非理性的发泄过后是集体受到指责,集体投射认同,认同的背后是集体内疚或集体压抑。

初三时我们又一次搬迁,换了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语文老师对几位很重要的同学的评价和相当刻薄的对待方式,反映出她内心世界的分裂和对抗。同学们敢怒不敢言。无论是受批评的、还是后来得到利益的同学们,都在默默承受着内心的冲击。我和那位教英语的老师走得最近,我从她那里得到了最好的礼物——快乐,爱,和人格的尊重,直至今日。

高一时,班里来了一些新同学,内心敏感的同学被吸收为新成员,还有一些游离在外的,终究被外在原因踢出去了。现在看来,当时离开的人潜意识已经选择了离开,于是通过各种行为和事件让自己如愿,而我们这个集体本来也没有做好敞开迎接新人的准备。

高一时我们集体反抗过一位政治老师。这次事件还有家长和老师的共同参与。从我的角度来看,学生们的无知和顽皮被家长们利用了,少数人清醒,多数人非理性。那位政治老师的哲学逻辑带着强烈的文革遗风和反文革遗风,说明他并未真正理解哲学真谛,只是在逻辑层面咬文嚼字。

我们高二到高三时经历过一次集体的“情感宣泄期”。表面上来看,团体成员之间开始谈恋爱了,有人进入恋爱关系,有人在失恋中痛苦着。那时的我就已经开始充当倾听者和心理师的角色,所以有机会深入到几乎每个当事人的内心世界,和许多人建立了深层沟通关系。这是我走进他人内心世界的开始。但从深层来看,从恋爱中发泄出来的爱情感言,却是每个人灵魂的声音,是当时年轻的我们对深层的真爱的渴望,对内在心灵的关注,对外在价值观的不满和无奈,背后是深深的自怜和悲伤。当年所有进入宣泄期的同学们,不论是恋爱的还是失恋的,都在课堂上、课下大哭特哭,持续了两三周。当时我选择了一位能看到我的内心世界、关注我的需求的同学恋爱了。我以为他能看到我的全部,于是就一直守候着,等着他走进我更深层的内在,之后就是好几年的困惑和等待。后来才知道,这只是我的奢望。那时的我们对内心世界全然无知,走得最深的我也已经迷路,无法深入下去,更何况其他人要走进我的内心,如同进入宇宙的中心一般,完全没有可能。而我对他的探索也是浅尝辄止,不曾、也不可能有更深层的交流。《少年维特的烦恼》,《十六岁的花季》,是我们共同的经历。那时的爱情,是对生命意义的迷茫,精神上的空虚和彷徨。

高三分了文理班,与我们拆班、合班的,是另一个凝聚力一样强的集体。我们彼此熟悉又陌生,仿佛发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两个集体如同被搅乱的两种化学溶剂,我们带着不同的价值观和不同的行为模式,物理和化学反应慢慢发生着作用。我看到我的不足,我看到他人的陌生;我看到迷惑的我自己,内在进入了自我保护和警觉观察的模式,但是外在却保持着原有的行为习惯。

高三高考前,按照学校传统和优势,有不少同学被保送到各大著名高校。团体凝聚力开始削弱和分离,能量转移到独立的内在。

高三毕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听到同学的死讯。我都不曾感觉“惊闻”,因为这位同学好像离我很遥远,那些片断的回忆浮上心头,仅此而已。我的头脑里只有“分数”“专业”“考得好坏”“未来”……死亡的当下,我想到的是数字评价模式(多么可怕)!追悼会上,我不自觉地进入自我保护模式。这样的场合我经历过两次,一次是姑姑,一次是姥姥。至亲离去,悲恸难忍;而面对这位非至亲同学的离去,我的悲伤程度按照亲疏程度“线性递减”,真诚地、遗憾地目送一位同学离去,这是我当时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事了。现在想来,班里和他走得很近的男同学们一定受到很大的冲击。

还有许多事情,许多回忆……比如,从初二到高三,我们班在篮球比赛中从最后一名到第一名,中间经历过持久的训练、同学受伤、耐力、兴趣、到痴迷,这段重要的经历也加深了我们的凝聚力;因为学校搬迁到很远的地方,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午休,放学一起回家,和汽车比快,在路上谈心。这些磨难和克服困难的过程,是我们共同的记忆。人处在这个年龄阶段,追求集体认同感,追求集体价值观,在有限的资源中寻找创新,战胜自我,追求快乐和幸福感,追求内心的丰富。我从我们这个集体中收获了许多许多爱。

反思我的中学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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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这些往事,可以清理内心被压抑的情绪,可以为未来的问题寻找解决之道。

一个人、一个集体所经历的事情,表面上都很相似,有很多表面上的因果缘由;但是深入到内心世界,波涛暗涌,就是一个人的灵魂,就是一个集体的命运。这个集体的内在动力是否平衡,往往表现在出现问题的个体成员上。这种系统的动力,小到一个家庭,大到一个社会团体,直至全人类,都是一样的。

对于那个年纪的我们来说,老师和家长是能够引领我们走入内心世界的成年人。十几岁的孩子对社会价值观的理解几乎全部来自于学校和家庭。遗憾的是,不仅在当时,即便是现在,我们的身边的所有成年人对内在几乎是无知无觉,混沌无明。我们把别人的、权威的价值观当作自己的价值观,高高贡奉在上,削足适履的结果,就是每个人内心被压抑和扭曲的灵魂。

现在,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改变需要时间。但是,改变的可能性,来自人们对内在冲突的了解和接纳。

每个人的内心世界,从童年到成年,分裂的自我是成长的必然,痛苦、纠结和扭曲,是成长的必然。简言之,是因为婴儿的世界浑然一体,之后分裂两半,一半自己,一半母亲和物质;之后自己的那一半继续分裂,好自我和坏自我;坏自我发展成影子人格,好自我拿来对外,获得集体认同。人人都是这样的,没有好与坏、对与错,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就是这样,我们只需要认识自己,接受自己是个分裂的人,这就足够了。接受分裂的一刻,就看到了完整的自己。

在一个团体中,团体的导师,比如我们当年的老师,对于我们这个班集体的集体性格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作为老师,在每一次集体事件之后,不仅需要自我反省,还需要引领学生探索自己内心的世界,让被隐藏、被压抑的动力在集体中获得释放。否则,就是我们看到的结果,老师个人的分裂和冲突,被整个团体吸收,由团体中的每个人分担,由团体中最容易受到影响的个体表现出更加严重的冲突。

这里需要补充一点,家庭系统对一个人的影响更加重要,社会团体的影响小于家庭系统的影响。当一个人作出自杀的选择,一般来说,首先需要考虑家族系统动力,其次考虑社会团体动力。这是我的理解,如果有误,欢迎指正。

老师的任务,并不是扭转、改变团体中的每一个人,而是帮助团体成员发现自己内在的分裂,尊重每一个人的完整性,而不是简单翻页,或者简单提出事件的评判标准,简单评判是非。

举例来说,当年学校搬迁过后,老师可以引导学生发现自己的内在潜力,应对突发事件的心理反应,应对具体事件时解决问题的能力和创造力,还需要引导学生表达出自己在劳动之中的辛苦和无助,还有忍耐和毅力,是否有人受伤,受伤后的情绪,等等。在身体和情绪层面之上,是心理层面,劳动中会出现纠纷和冲突,会出现自卑和骄傲,这些是年轻学生们很重要的成长体验。在精神层面,是对集体主义的维护,是对集体劳动的热爱和热情,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帮助和照顾,是对他人的信任和爱。

再举一例,大型考试过后,考试成绩会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这是社会体制所决定的,我们无能为力。比如当年我们经历过中考以后,有些同学离开了,有些同学新加进来。这时候,老师可以引导学生公开讨论对这件事的看法。在情绪层面,有人欢喜有人忧,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在心理层面,有人陷入自卑,有人对自己非常满意,这是很正常的心理活动。在精神层面,我们全都渴望着美好的未来,希望有人爱自己,希望拥有一个和谐公平的世界,我们的心愿都是一样的。(年轻的学生们尚未发展出灵性层面,也不是宗教学校,所以可以不讨论灵性层面的内容。)这时,对每一个离开的、留下的、新来的成员来说,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在单一的价值标准之下,我们产生了这样的内在心理活动,但是也要看到,这个标准只是一个单一的、外在的标准,每个人的生命价值根本无法通过这个单一标准去衡量。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每个人都有独特的能力。这一点上我们是相同的,一致的。虽然在这个单一价值体系下,有的人看似有了不同的命运走向,但人的命运是不可能通过某个价值观、通过谁的意愿就决定的。我们并不需要再拿出那个单一价值观来评判谁好谁差,只需要大家凝聚在一起,为每个人祝福。这份爱有很大的疗愈力量和推动力量。成绩好的同学得以理解这个单一价值体系,则不会被它的影响牵绊,专心学习,自我提升;成绩不好的同学将有机会看到这个单一价值标准的局限性,带着觉知心,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只要每个人都能看到冲突的来源,每个人就会为自己负起责任来,每个人就会为环境带来爱和力量。每个人内心的这股力量,就会带来最终的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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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如果当年我们都能发现这个冲突,无论从社会、学校、老师,还是家庭教育的环节上看到这个对立和冲突,所有人就会在现有体制下为自己负责,尽自己所能,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如果。。只是如果。。。因为高考失败,一位同学永远离开了人世。他当年考上了一所名校的冷门专业,我至今都羡慕他的好学校和好专业。只是在他看来世界完全是两个模样。

来到我这里的,远在天边的,我最亲爱的、挚爱的同学们,让我们一起祈祷吧:

我为我当年的无知而忏悔。
我们曾经朝夕相处六年,我不曾发现你内在的煎熬,我不曾安慰过你的心灵。
但我因内在的分裂投射出的言行,加重了你的痛苦。
也许你在追随家族成员的命运,也许你承载着家族的使命,我知道那是我无法抗拒的力量,我深深尊重你的决定。
再次回忆你,我明白了自己当初的幼稚,和内心的分离。
感谢你,曾经在我的生命中,留下永远无法抹去的回忆。
你是我们之中的一员,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有你的身影。
你是一个完整的生命,真实的存在,我的灵魂曾与你连接。
现在,我放下,送你远去。
留下深深的悲伤和尊重,缅怀你,祝福你。

反思我的中学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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