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路,永不言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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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暴雪降临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过雪停之前的时光会在停滞不前的火车里渡过。
却是一件好事。一件于生命里惠泽历遇、铭忆感悟的难得之事……
由于郑州机场被迫关闭,我们飞往郑州的航班不得不被迫降落合肥机场。为了不耽误去河南农业大学与郑州大学举办的两场与大学生们座谈交流的活动,我们决定放弃等待郑州机场开放的“遥遥无期”,而改乘当晚的火车,由合肥前往郑州。
火车站的票务虽然紧张,但我们总算买到了两张上铺。当时,我们并未得到任何火车无法正常行驶的警示。故而,尽管火车晚点启动,我们还是在它平稳有致、“咔嗒”有韵的车轨声中,渐渐安心睡去……
惺忪睁眼之时,已是第二天清晨6:00,心想应该快到郑州了。徐久,火车未动。一打听,原来昨夜至此,火车只开动了一个小时,由于郑州段铁路被大雪覆盖,且,全国各地所有须途经郑州的火车均因此被迫于各行驶路段停滞,因而,近百趟受阻火车所形成的庞大堵塞网络,使南北铁路交通的枢纽运输系统,近于瘫痪。
等。继续静静地等。不知何时,火车为了节省燃油,关闭了暖热空调;未过多久,火车上已无任何餐食供应,偶有小贩上来叫卖的数量有限的方便面,亦于瞬间被一抢而空;眼看着手机电池即将消耗殆尽,很有可能因长时间无法充电而断绝与外界的任何联络……当人感知即将与熟悉的生活常态拉远距离,甚而滑入生存受挟、与世隔绝的危险境地时,恐慌与担忧,悄无声息而又迅猛占据精神世界的各个角落,显然是相当地轻而易举。
还好,老天是有善心的。暴风雪没有不停的下,于我们受滞后的24小时内嘎然而止。铁轨终于可以被清理,交通阻滞亦终于可以被慢慢指引舒络。火车的缓行长止、寸步挪移,我们仅有的三个方便面,以及两个手机轮流开关机的交替使用,终于让我们于踏上火车的42个小时之后,抵达郑州。
且,我们的活动也在两所大学同学的理解与支持下,顺延推后两天,最终如愿举办。
站在这两所大学的讲台上,尽管我与同学们分享了这些年以来自己于学习、工作和生活中的一些体验、感悟与体证,尽管我们的交流氛围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米暖榻,但,每当我看见她(他)们纯真、朴实、求知而又向往的双眸时,仍有一份说不出的担忧与畏叹,可爱的她(他)们,会于将来踏入社会、卷入竞争、落入现实、面对诱惑与非言之时,仍然具持这样一份面向希望与梦想的朴实与求知么?
一如我们所经历的这样一场暴风雪,当飞机受阻无法起飞时,许多人选择放弃等待飞机或换乘其他交通工具,直接返回原地;选择继续改乘火车前往郑州的人中,又有许多因为挨饿受冻、漫长无期地等候而中途打道回府……
这看似平淡的一场暴风雪经历,恰恰有如我值此的一段人生心路。
当我弃医从艺而后,曾经因为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不好交际以及发展不顺等等原因做过放弃,那时,我觉得自己大概不适合做演员,大概不可能在鱼龙混杂的名利场上开垦出自己的几分良地……但,于再次改行转就它业的过程中,我到底没有丧失对艺术的挚爱,没有殆尽内心深处对表演工作的渴望……终于,当一个偶然而小小的机会来临时,我不再彷徨,不再动摇,决定倾此生之爱、之真、之诚于一条默默无闻、恒久匍匐的艺术道路……亦终于,我来到了演员“阵地”,开始了我真正的生命之行。
遇上暴风雪,改飞机而乘火车,动摇,放弃,未自始至终坚守于机场,未等待飞机再次起飞而到达目的地……所以,我比后来守候在机场等待机场开放而再乘飞机到达郑州的乘客,晚到郑州八小时。
但,还好,改乘火车之后,我没有再放弃,而是等到铁路疏通,终抵郑州。
生命中的暴风雪其实并不少见。与之相仿比之更甚的灾难或遭遇,于每一个人的成长路途中,比比皆是。不由生出几分后惧。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事与情之间的矛盾阻碍、利与名之间的明争暗斗、爱与恨之间的挣扎煎熬、世与故之间的径庭悬殊、机与运之间的得失起落……这一切人情世故、现实冷暖之间错综复杂的是是非非、诱诱惑惑,又是讲台下那一双双单稚、真纯而又朴实的眼瞳能够经历并担当得住的么?那眼神,不会因此而变色衰芒么?
我真希望,这样干净、诚挚而善意的双瞳与眼神,在我们的周遭,总是可见。以一份持恒不变的坚往相向,而让它们永远存在,活灵活现。
所以,其实,交流活动结束的那一天,我真想对那些可爱而纯挚的大学生们说:“我们可以有短暂的动摇,甚或一时的放弃,但,我们绝不可以总是动摇,轻言放弃,我们必须为了梦想,为了生命所向,坚持下去,永不言弃。”
一场暴风雪的来去,大抵亦言尽了这生命之路当有的永不言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