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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趣事

(2006-01-14 05:46:24)

少年游击队员

 

日寇“扫荡”历险记之二

 

我回家住了几个月,直到这年秋天,才打听到我们的部队驻在滑县北部井店一带。这里原来是黄河故道,人们称为“沙区”,沙质土壤适合种枣树,枣树林绵廷几百里,沙丘起伏,枣林密布,便于部队和日本鬼子打游击战。

经过“五五”大扫荡,我们家乡已经变成了敌占区。父亲便送我到了沙区。我被分配到县委的油印科,主要任务是出一张油印小报,叫“前锋报”,我学习刻腊版。报社住在枣林中只有一家人的“一家庄”。报社社长叫陆辉,是冀中来的干部,因为宣传队解散了,原来我们的文艺队长章卜楚也在这里当编辑。

这片抗日根据地,属于冀鲁豫边区的第四军分区。东至濮阳的中召镇,西到井店镇,南至北道口,北至内黄县界。东西不到百里,南北不到六十里。(1983年我到濮阳油田访问时,坐着汽车两个小时转了一圈,估计面积不到半个县)“前锋报”只印五百份,由“交通”发给各单位,从此我和新闻打交道了。那时新闻没有来源,也不知道谁从哪里弄来一台收音机,靠收听国民党电台广播的新闻,自己再编辑一些根据地的消息和发表一些抗战言论,一期报纸就编成了。

我们这个油印科,有五个人,他们四个都是中学或者师范学生,只有我是“白丁”。除了印小报外,还印地委和县委文件。我们工作得都很起劲。白天写腊版,晚上印刷。油墨都是从敌占区购买再通过地下渠道偷偷运进来的,很宝贵。有一次我在调油墨时,掉在地上一点,怎么也收不上来,为此我还大哭了一场。

到了这年四月,常常传来敌人要“扫荡”的消息,我们便“坚壁清野”:把油印机、腊版,纸张、油墨埋在村后的沙丘中,准备和部队一起打游击。可是敌人毕竟没有来,在这里过了半年的“和平”日子。因为局势稳定,被打散的团员孩子们陆续归队,不久“文艺宣传队”又成立起来了。虽然排练了不少对抗战具有鼓动性的节目,可是一次也没有演出过。

到了1941年4月21日,日本鬼子在华北实行的最残酷的“三光政策”(杀光、烧光、抢光)的“大扫荡”开始了!史称“412”大扫荡。

过去日本鬼子“扫荡”采用的有“拉网战术”、“突然长途奔袭”、“梳篦子战术”,就是没有把我们这片小小的抗日根据地消灭。原因很简单:军民的鱼水关系。每次日本鬼子“扫荡”过后,八路军和游击队,就又展开了新的游击战,搞得日本鬼子不得安宁。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后来日本鬼子明白了,要想消灭八路军和游击队,必得杀戮消灭人民,制造成“无人区”。其办法就是“杀光、烧光、抡光”。这次采取的是“铁壁合围”战术,即用大部队形成一个包围圈,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逐步向前推进。但开始“扫荡”时我们还不知道敌人采取的是“三光政策”。

4月12日以前,宣传队长章卜楚告诉我:根据‘情况分析’,我军对这次日本鬼子采取的战术,大部队要突围出去,到敌占区和日本鬼子打游击战,要长途急行军。组织上考虑到你们几个小团员跟不上队伍,一旦掉队就麻烦了。所以打算把我们几个小团员安插在老百姓家里,当作他们的孩子掩护起来,等‘扫荡’过后,部队回来了,我们再回宣传队。我们服从了组织安排。于是我被安排到张桑村一个张大爷家里,他家是我们住过两个多月的房东。

我还记得,这个张大爷叫张广彩。四十来岁。有一个老伴,一个和我岁数差不多的小姑娘。我们住在他家的时候,他对我就像儿子一样亲。组织上把我安排到他们家里,这对老夫妇和我都很高兴。他们家在村后挖了一个菜窖,白天我们躲在菜窖里,晚上回房子里睡觉。张大娘对我说:“你就放心藏在我家里吧,日本鬼子来了,我堵着菜窖口儿,不让他们进来,就说:你是我的孩子,可不要吓着孩子,他们该不会杀老百姓的吧……”。

我们在张大爷家里有吃有喝的。部队白天在枣树林里隐蔽,夜晚再回到村子里。大概是四月十五日吧,日本鬼子的“铁壁合围”战术,包围圈越缩越小,敌人到了离我们住的张桑村只有二里来路的杨桑村,汽车的嗡嗡声,坦克履带的扎扎声,已经清晰可闻。我记得,这天晚上,八路军和游击队集中在一个场园里,领导动员突围。宣传队章卜楚队长告诉我:“这次日本鬼子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抡,见房子就烧,看来你装成老百姓的孩子也不安全。”“那怎么办呢?”我问张队长。“组织上决定把你和三个女团员——杨九荣、陈芬莲、常爱民几个女队员安插在敌占区,等扫荡过后再回来。”

这样,组织上准备了一头小毛驴,让一位腿脚有残疾的刘泽三科长骑着。我牵着毛驴在前,三个小女队员在后,在一位当地农民向导的带领下,穿过沙丘和枣林开始突围。

走了约摸半里路,我一摸衣服口袋,忽然发现那里还装着张大娘的一个牛角梳子。那时,我们男队员都留着分发头,女队员则是剪发,我们借来梳子轮流使用,由我保管。我停下来,对刘科长说:“我借张大娘的一个牛角梳子,还没有还给她,是不是给她送回去呀?这是她的宝贝……”一个女队员说:“现在离日本鬼子这么近,突围要紧,等我们回来再还她也行嘛!”刘科长想了想,说:“不行,坚决送回去,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是铁的纪律嘛!”说得十分坚决。我让他们等着,用百米赛跑的速度,把牛角梳子送回给张大娘,才继续前进。

一个夜晚之间,我们几人,穿过起伏的沙丘,通过丛密的枣村林,第二天早晨,就突出包围圈,到了敌占区。住在愿意冒生命危险掩护我们的一个农民家里。

我们四个男女孩子,藏在竖井式的房后的一个地瓜中。可是那头毛驴老是“嗯啊嗯啊”地叫。这个农民原来家里是没有牲口的,怎么会突然有一匹驴呢?为了不至于暴露目标,我们便南移八十多里,我住在刘泽三家里。他在这一带群众中很有威望,估计不会有人去报告日本鬼子。三个女团员则住在一个爱国乡绅家里。这乡绅家中牲口很多,不会因为一头小毛驴暴露目标。我则剃光了分头,根据刘泽三的安排,便做起探消息、送情报、散传单之类的工作。小孩子不易引人注意,这样就过起小“海娃”式的生活了。

我还在刘泽三另一个亲戚王建柯家里住了一些日子。王建柯家庭成分是地主,他本人在新乡上过师范学校,在当时算是大知识分子。他也在宣传队干过一段,因为环境恶劣,生活又太艰苦,便回家了。但他为人豪爽,热情,具有民族意识和爱国心肠。我住在他家里是很放心的。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我一般不敢出门,他便找一些书给我看。使我最感兴趣的是那本《鸡的日记》。这是一本儿童读物,是三十年代“上海儿童出版局”出版的。描写一只小鸡从破壳出世到长成一只大母鸡,遇到暴风骤雨黄鼠狼等“惊险”情节。我还记得是周作人为此书作的序,说是:作者在初恋失败之后借用小鸡和日记的形式写了此书,以寄寓情怀。我当时还是一颗童心,读得特别有兴趣。这是我从读农家唱本之后,第一次接触新文艺。这本《鸡的日记》可以说是我从事文学创作的启蒙之书。

有一次,刘泽三用毛笔写了不少标语,问我能不能贴到留固镇的据点里?留固镇离我家只有一里多路,是敌人新近安插的一个大据点。我很想家,回到家里,自然能想出把标语贴到据点里的办法。我回答说:“可以!”

这时正是盛夏,我用布衫裹着标语,赤着脊梁绕过几个据点,回到家里。我父亲母亲自然高兴。他们正为日本扫荡沙区,得不到我的音信而忧心如焚呢。

我和父亲说了组织上交给我的到留固镇据点内贴标语的任务。父亲没有犹豫,爽快地说:“那好办。留固只有一个排的伪军。白天还出来活动,一到夜晚就躲在炮楼里不敢出来了。我们半夜从寨墙的豁口进去,贴完了就出来,不会有啥事的。”我自己又写了一些“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争取抗战胜利!”之类的小传单,就按计划行动了。

记得那天半夜,母亲为我们打好了浆糊,父亲提着浆糊筒,拿着笤帚疙瘩,我腋下夹着那卷标语。时间是在阴历的下半月,一钩弯月从东方朦胧升起。我们踏着月光,从一段寨墙的豁口进到寨内,在留固镇的大街上和炮楼附近,贴了几十条标语,安全地回到家里。

第二天,父亲带我去赶集。天一亮标语就被伪军撕去了。但赶集的人纷纷传说:“昨天夜里八路军从寨南的大路上缕路顺条地过了一夜,留固这个小据点,八路军不喜理他们,贴几张标语警告他们一下就走了!”

我暗自好笑。

我完成了任务,又回到王建柯家里埋伏下来。他的阔亲威不少,他胆子也大,有一次竟然带着我去据点里串亲威。那家富户乡绅是他的长辈,他是去向乡绅祝50大寿的。刘泽三也借机给我一个任务——给那里一个地下工作者送封信取联系。我装做王建柯的孩子跟在后面学科地进了据点。完成了联系任务。

那顿祝寿的午饭是一次很丰盛的宴席。我记得,和我坐在一个桌子上的还有一个伪军(可能也是乡绅的亲威)。这伪军在喝酒时大吹:“经过这次‘412’扫荡,八路军算完蛋了,全被赶到山西的大山里了。”

我心想:“你有眼不识泰山,别胡吹!你对面就坐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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