泅渡
呼啸的风夹着海浪,排山倒海般怒击着船板,即使已经泊在避风港了,巡逻舰在风浪中依然不停地晃动摇摆。清晨的台风已经相当猛烈了。
早饭时,通勤员小欧阳发现侦察排长董华祥没有到位,连忙报告舰长,众人在舰内来回呼叫寻找,但仍不见踪影,最后查验董华祥的卧室,床上衣裤都在,毛毯掀起了一角,枕头上一个手机静静地躺着,仿佛主人刚离开似的。舰长拿起手机,按了一下开机,没电了,裤子里,钱包还在。看到这,大家心里一沉,东西在而人不在,是不是出什么事故了,台风是凌晨登录的,假如董华祥半夜有事起床去甲板,这么大的台风,这么大的浪,被风浪卷到海里,基本上就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大家都沉重而又默默地望着舰长。作为一艘在沿海巡逻的值勤船,只要接到出航命令,无论是暴雨还是台风,都必须完成值勤任务,巡逻舰在昨夜台风来临的前夕,驶到避风港内临时躲避十二级的台风,尽管是避风港,离最近的码头仍有三十多里,此时风雨仍在咆哮肆虐,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战友失踪,该怎样处置?
舰长立即召集部分官兵了解情况,通勤员小欧阳报告说,下午董排长向他要了一桶纯净水,说房里的水马上要喝完了,刮台风期间也不太好搬水,先提前领一桶备用,小欧阳就发给了他一桶,其他也没有什么。董华祥是干部,单独住一间房,在这样的台风之夜,船摇晃得连站在房间里都站不稳,大家都呆在岗位上或房间里,没有出来,也就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针对小欧阳讲的情况,如果属实,董华祥的思想也不存在什么问题,可以排除自
杀,那只能是意外了。舰长沉闷了一会,命令马上将这个意外情况向岸上的基地指挥中心汇报。
基地领导接到电话,非常震惊,立即对舰长作出指示:马上调查,及时汇报最新情况。夏秋季节是台风多发季,在执勤期要保护好官兵和财产安全。在基地领导眼里,董华祥同志是一个身体素质和业务水平俱佳且思想过硬的部队重点培养干部,他自入伍以来,连续两次获得军区两栖侦察作战比武第一名,被推荐考入了海军舰艇学院学习,毕业后被基地强要过来,以充实基地的战斗和技术实力,去年刚成婚。出了这样重大的事件,领导非常生气,本想派人来船调查,但鉴于台风雨未停,不便出海,只得作罢,但暗示如果此事不能得到有效解决,将给予舰长处分。
舰长挂好电话,脸上直流冷汗。无论是自
杀还是意外,或者 谋
杀,在自己负责的船上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都让人出乎意料,更令人沮丧的是,朝夕相处的战友突然落海死亡,在情感上怎么也接受不了。舰长马上下令启动应急预案,调档监控资料,并向基地中心侦听组申请调查董华祥的侦听纪录。
监控录像显示,前天傍晚董华祥曾经一个人在甲板上徘徊,昨日上午董华祥两次来到舰长办公室,但走到门边,却又转身走开。注意到这个细节,舰长心想,董华祥一定是碰到了什么事情。然而,到了昨日晚上,在确认是否落水及时间地点方面,却卡了壳,几个舱外监控资料都是黑漆漆的,就算董华祥落水了也是一点都看不清楚的。
很快侦听组那边也有消息了,董华祥最近的通话纪录是昨日凌晨1点左右,接听过一条时长1分半钟的电话,是从N市打来的,是董华祥家里的电话。尽管是处于一级巡航阶段,部队仍允许部分人员拥有手机,以便随时传达信息。但作为沿海边防的侦察部队,出于部队情报及国家机密的需要,部队官兵及其家属的通讯工具都受到了24小时监听,董华祥的也不例外。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结合监控录像,可以看出,董华祥前日傍晚在甲板徘徊,昨日凌晨接到家中电话,上午两次来到舰长门口却又返回,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经过反复研究,舰长决定把董华祥失踪的消息通知给其家属,并希望家属协助调查,了解董华祥的思想动态。这一任务交给了政工部的康红,之所以让她来执行,是因为康红是董华祥的同学,且和董华祥的妻子很熟,和董家有过接触。
此时,已是上午9点半。康红拨通了董华祥妻子的手机,是董华祥母亲接的电话,一番嘘寒问暖之后,了解到董华祥妻子正在N市某医院临产,康红很为难不知该如何向董母说,谁都知道,12级台风,从船上失踪,十有八九是落入大海,生还的机会就很渺茫了,如果说了,对董家该是怎样的打击呀。正为难着,董母却说,给领导添麻烦了,昨天凌晨给董华祥去了电话,告诉他小慧突然阵痛,由于胎位不好,需急送市区医院,董华祥说要回来,但台风要来了,很忙,怕请不到假,我说这么忙就不要回来了,董华祥这孩子一根筋,我怕他请假跑回来耽误了工作,你们劝劝他,不要来了,已经在医院了,叫他放心,等孩子生下来了,再给大家报喜。
听到这,舰长思付,董华祥两次来到自己办公室门前却又转身,估计是不好意思请假,自出航以来,面对台风,前天已是二级巡航,昨天调整为一级巡航,在这重要时刻,按部队规定,任何人是不可以请假的。是不是心情烦乱晚上又去甲板散步,被风浪卷走了?
10点左右,基地中心来电,说侦听到一个从M市打给董华祥妻子的电话,经声音匹配鉴定,通话的另一方确认是董华祥。基地领导立刻指示,要舰长核实董华祥是否确实是从船上失踪的。
“不可能!”,舰长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大吼起来,“昨晚我们还在一块吃饭,聊了一些关于台风的话题,大家都看到了,这么大的台风,最近的码头也有十几公里,怎么可能!”船上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见鬼了,一种怪异的气氛在船上弥漫开来。
基地中心。领导们在听取侦听组的汇报后,也觉得不可能,大家都是长年扎根于这片海域,在海上颠簸了多年,12级台风,10多公里的距离,没有灯光和方向感的夜晚,意味着什么?只有死亡。
10点半,情报组负责人进来说:“首长,纪录显示,董华祥在M市用他本人的身份证在三个旅店开了三间房。”
“为什么开房?为什么开三间?”
“钟点房是6小时,至下午4点半,经查,到他家的火车是下午4点20时发车,可能为了休息一下。这小子受过反侦察训练,但也不可能笨到开三间房来迷惑我们。”
“抓回来!”,基地领导挥了挥手,叹了口气,他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抓捕小分队成立了,队长是有着多年海军陆战两栖作战经验的黄麟凯。抓捕方案很快确定,兵分四路,一路由黄队长领衔直奔N市董华祥老婆临产的医院,其余三路奔往M市的三个旅馆,破门逮人,如果扑空,就布控在M市和N市的火车站、汽车站及医院口,并要求医院安保部门协助监控董华祥。
11点,黄麟凯正要出发的时候,基地通勤员匆忙领来一个人,介绍说是董华祥船上的通勤欧阳,首长让他带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上车吧,一块去。”黄麟凯正想多了解一些关于董华祥的情况。
一路上,欧阳介绍了董华祥的情况,并强调董华祥是一个优秀的侦察排长,黄麟凯明白欧阳的意思,手下留情呗。欧阳接着说,舰长清点了船上的救生衣和救生圈,并不见少,当知道董华祥还活着时,舰长觉得不可思议,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趁着风浪变小,立刻派了欧阳前来基地汇报工作,了解更详细的情况,基地领导就派到黄麟凯这边来了。黄麟凯笑着说,何止是舰长觉得不可思议,全基地的人包括首长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才急着要把董华祥抓回来查个清楚。
一小时之后,中午12点,M市三路人马传来消息,旅馆抓捕落空,正实行第二方案。
三个小时后,也就是下午2点,黄麟凯一行来到了N市医院。医院的安保部门通报没有见到董华祥的身影。黄麟凯思考了一下,决定守株待兔,到董华祥妻子的病房去等。他让其他人在医院各通道布控,然后和欧阳去医院门口的超市里买了两袋尿不湿,拎着进了病房。
他们一进病房,就看见董华祥妻子躺在床上,旁边,是她的孩子,一个老妇人,在旁边忙碌着。黄麟凯走到床前,放下尿不湿,对董华祥妻子说:“嫂子你好,我们是董华祥的战友,路过N市,听董华祥说嫂子要生了,过来看看,小子还是千金呀?”
董华祥妻子笑着说:“谢谢你们,这么客气,生了个小子。”
“那要恭喜了,董华祥知道了,一定会开心坏了。”
旁边的老妇人招呼他们坐,插嘴道:“谢谢关心,你们辛苦了。华祥已经知道了,可高兴呢,他在部队,请你们多关照。华祥这人,死心眼,叫他别回来,还是跑回来,回来看到母子平安后,还没说上几句话,又说部队有任务就回去了。”
董华祥妻子介绍说:“这是华祥他妈。”
黄麟凯旁向老人问好,接着寒暄了几句,就急着找了个由头出了病房。一出病房,就和欧阳奔向医院安保室,要看监控录像。保安队长不好意思是说:“医院的监控没有几个,都有专人看着,但没有看到董华祥进来,他怎么进来的?”
黄麟凯一听,录像也不想看了,打个招呼就往外走,他心里窝了一团火,看来,还是被董华祥牵着鼻子走了。正走着,一个人突然跳了出来,站在他面前,黄麟凯定睛一看,正是董华祥。
上了车,黄麟凯给董华祥敬了一根烟,说:“母子平安,恭喜啊!”
“谢谢!”
“早知道母子平安,你还会冒这么大的危险,还背着个处分跑回来吗?”
“事事没有早知道。”
“呵呵,说说吧,据说到最近的码头有十几公里,你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到最近的陆地只有五公里,而且,时间把握的好的话,正好顺风顺潮。”
黄麟凯一愣,心里骂自己是猪脑子,怎么没有想到这个,但又想了想,不只自己一个,随即又释然了。
“董排长,就算是五公里,顺风顺潮,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比如说,你用什么做漂流物?”一直没有吭声的欧阳,一脸疑虑地问道。
“大桶纯净水的桶子,两个,衣服和钱塞到里面,口子封好,效果不错。”说到这里,董华祥对欧阳歉意地笑了一下,欧阳顿时想起,昨天下午董排长向他要了一桶水,自己也没有按流程收回旧桶,原来,自己稀里糊涂做了“帮凶”了,想到这里,欧阳不禁叫了起来:“原来你早有预谋啊!”
“准备好这些后,我就计算了风向,潮涌方向,再配合大潮起涨的时间和这个方向上最近的陆地,沿途的暗礁情况,可能登陆处的滩涂,以及登陆后的越野路线,这样就很有把握了。”
黄麟凯这时忍不住叫道:“可是,那么大的台风,你是怎么下海的?”
“在台风前两小时下海,这时风浪已经大了,但还没有达到顶峰,船上的人都避到了舱内,不会有人发现。而且,我选择了监控死角,我觉得我很有把握了,不过,在计划一开始时,就遇到到很大的困难,我忽视了下海这个环节。我身上系着这两个大桶,拉着船舷匍匐前进,风力太大,浪一打过来,基本拉不住船舷,我体力消耗太快,从尾仓出来后,想爬到船尾,再跳入海中,可只前进了几米,就不行了,这时候,我发现我要回去也不可能了,你知道,船抗台风是顶风行驶的,我要顶风从船尾的半当中爬回尾仓,更不可能。如果这时候,我放手,让风浪把我卷向船尾,很有可能落点不够远,直接落到推进桨上,也有可能再被风浪卷回来,拍在甲板上。”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船突然开始转向了,而且是向我这个船舷转向,我知道了,这时船为了避开航道里的暗礁,进行航向修正,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拉着船舷,等着船转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我放开了手,风浪把我裹进了海里,避开了船尾的推进桨,从船的一侧入海,而且是下风口,也就是说我不会被拍回船上。”董华祥深深吸了口烟,心有余悸,“如果不转向,或者不转向我这边……,运气啊!”
大家听了,都不禁点头,的确是运气。欧阳急道:“继续说。”
董华祥说道:“根据我的计算,我所选择的入海点,凭靠风和浪的力量就可以绕开海中的礁石,顺利登陆,但是我还要面对一个巨大的困难。”
黄麟凯说:“呼吸?”
董华祥苦笑了一下说:“是的,所以我改装了潜水面罩,但是到海里之后,发现呼吸还是很困难。海水不断地从面罩上方的通气口涌入,我需要不停地调整面具排水,但还是呛入了大量的海水,我入海以前对抗台风消耗了大量体力,入海后由于台风中的气压偏低,也让我呼吸非常费力,又消耗了大量体力。”
停顿了一下,董华祥接着说:“初秋的海水温度在26度左右,台风的时候可能还会高一点,理论上在26度的水里,人可以泡上个一天没问题,但是你掉台风中的大海里的时候,你会发现一切理论都是狗屁。我开始努力地想一些人和一些事,但是很难集中思绪,我无法思考,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只是努力的呼吸、呼吸、呼吸,还是呼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到风雨小了起来,甚至有点暖和了。”
“风眼?”黄麟凯问道。
“是的,真的是运气。而就在这时,我的脚隐约可以触碰到海底的淤泥了,我想我很快就要登陆了,我一下就兴奋了起来,我开始努力辨别了一下方向,但是我的努力没有结果,黑漆漆的海面上没有任何标志,我只好还是顺着波浪前进,确实很快,海水把我拍在一片滩涂之上,我开始向没有水的地方爬,风忽然小了起来,只有巨浪一波一波地拍上来,我使劲地爬,感觉飞快,但是巨浪还是一次一次地拍在我身上,又把我拽回去。”
大家都屏气息声,盯着董华祥,紧张地听他叙述。
“当我全力爬离海岸,筋疲力尽,这个时候,风和雨都停了,我看了看天上,甚至好像还有点星光,我把大桶里的东西掏了出来,丢了大桶,穿上衣服,把事先准备好的水和巧克力吃了,休息时,我估计了一下我的登陆点,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最快的话,一两个小时后,台风就会在这里陆,我必须在台风登陆之前,赶到附近的小镇。”
“我沿着山路,向西北的方向奔跑,跑跑走走,大约半小时,我发现了一条山村公路,沿着公路再前进了半个小时后,到了一个小镇,天已经微亮了,你知道,沿海边的那些小镇上有很多皮卡做出租生意的,我拍开一家旅馆大门,和老板谈价格租车,虽然刮台风,重赏之下还是有人愿意出车的,买了些热食就出发了。”
“大约2小时后我赶到了M市火车站,这时候风雨又大了起来。离火车开还有好几个钟头,我想,我应该做点什么。我估计,船上发现我不见了,盘查后,再确定上报,差不多应该10点了,如果你们这时候发现我的通话纪录,会推理出我可能是想跳海回家,说不定,我还没到N市就被你们抓了,我得做点什么,转移你们的注意力,争取1至2个小时。”
“三间客房!”黄麟凯苦笑了起来。
“是的,之所在开三间,是为了让你们有足够的好奇心,而忽略其他应该做的事,比如说调看火车站的监控。本来,我应该到汽车站附近开的,但是,你知道台风天气,就算打的来回,路上有很多意外情况,说不定我会错过火车,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做完这些,正准备去火车站,但隐隐觉得不安,我想来想去,猛地,我反应过来,我完成了一个在大家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且特地将手机关机放在床上,制造没有通电话的假象,假如舰长没有要求调看侦听记录的话,说不定会认为我已经死了,如果给我老婆去电话,我母亲和老婆一定受不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跑到电话亭给我老婆挂了个电话,说明中午的时候到家。”
“你真的很细心,很在乎你家人的感受。如果,不是这通电话,其实你那三间房根本不需要开。”黄麟凯叹了口气说,“我们侦听到你的电话,10点半左右吧,半小时就组队出发,直奔M市和N市,你是怎么做到比我们先到N市医院的?”
“我知道,我这通电话一打,你们会马上采取行动,我计算了从基地到N市的时间,开车约三个小时,所以,我不能等M市的火车出发了,而是乘快车从M市到L镇,再从L镇租车到N市,大致需要2个半小时。”
结局一:
黄麟凯拍了拍董华祥的肩,说:“董华祥,我们一般人都不会这样冒险,你这次行动的所有艰险和使用的聪明才智,只能说明一个事实,你对你妻子,对家人的爱,太深了!你回去后可能要面临处分,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董华祥望着车窗,风把雨点摔在车窗上,很快就流成柱,台风依然没有完全撤退。“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假使我不回去,假使妻子发生了意外,我会一生后悔。回去了,无论发生什么后果,我都不会后悔!”
一行人回到基地,经历过多次战争,并在南沙海战中以小艇击沉敌方一首大舰的舰队司令员沉思了很久,没有表态,而是在桌前的宣纸上写下“有勇有谋,有情有义”。秘书看了以后,悄然退了出去。
此事不了了之。
结局二
黄麟凯拍了拍董华祥的肩,说:“董华祥,我们一般人都不会这样冒险,你这次行动的所有艰险和使用的聪明才智,只能说明一个事实,你对你妻子,对家人的爱,太深了!”
“是吧,完成了这次任务,终于了却了我的心愿,只要母子平安,我做什么都无所谓,我想,我应该去了。”董华祥叹息着说。
“去哪里?”欧阳纳闷地问道。
“去我应该去的地方。”董华祥低着头回答道。
说话间,车子开至服务区加油,大家都下车休息或方便一下。下车时,黄麟凯接到了康红打来的电话,她的声音很急切:“黄麟凯,告诉你我们这边刚刚从巡逻舰得到的信息,巡逻舰在海岸附近,看到了一个漂浮在海上的水桶,捞上来后检查,一看是舰上的。舰长派出快艇登陆附近的海滩搜寻,发现了,董华祥趴在海滩上,昏迷不醒,目前正在紧急送往基地医院中。”
黄麟凯接电话的时候,董华祥很平静地坐在他身边,正准备下车,黄麟凯目瞪口呆地看着董华祥,看着他走往WC,心不由得抽紧,大脑一片空白。呆了几秒钟,一阵风刮来,待黄麟凯回转神,董华祥已从视野中消失,他急忙拉着欧阳朝WC奔去,但已没有了董华祥踪影。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董排长怎么又跑了!追?”欧阳沮丧地问道。
黄麟凯拉住欧阳的手,若有所思地说:“不用了,回基地医院吧。”
(注,此文由我同学董华祥所写,我改写,一片旧文,遗落在数年前的文档中,翻出来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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