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如歌——爱尔兰影片《曾经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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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Shark2005兄向我推荐此片,最近才买到,看过后,感觉“值得拥有”。
影片极温馨、极细腻,基本上可以算一部音乐片,音乐、歌曲非常干净、耐听。我犹疑了许久,为给这个评论起名:如歌情感、与歌同行、爱情如一首歌……都觉得不是很贴切,最后还是选了“干净如歌”,其实也没有把我内心的感觉——那种正好搔到痒处的微妙感觉精准地表达出来。影片两条线,一条是歌,一条是感情,两条线若即若离,牵动着观众的心。音乐是歌的灵魂,歌是音乐的一种载体。有生命力的歌是干净的,饱含着情感的,《老鼠爱大米》、《死了也要爱》这样的歌注定是不会长久的。真正的爱情也是干净的。男女主人公之间的情感既难以用爱情来涵盖,但又似乎超过了友谊的程度,仿佛是在钢丝上左右一偏就会引起质变的某种情愫,是一种纯粹的情感,甚至没有加入“性”这个关键的因素,一句话,这段感情并不完整,而且没有结果。没有结果的东西往往意味着某种遗憾,带有遗憾的情感必是值得回味的,值得回味的东西必是美好的,一如维纳斯的雕像,缺了一双手臂,但意蕴绕梁不绝。钱钟书先生曾调侃,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我说本片男女主人公之间的感情,有那种“偷不着”的蕴味,但格调要高得多,仿佛诗人临美境,本欲赋诗,却陶醉于景致,尽兴而归,虽然一字未写。
故事很简单,男孩每天只干两件事,一是写歌,二是到街上卖唱。他的歌把女孩吸引来了。两个人都是穷棒子。两人都喜欢音乐,女孩欣赏男孩的才华,不断鼓励男孩创作。在不懈的努力下,灌了一张唱片,真的是非常好听。男孩准备去伦敦发展,想带着女孩一块儿去,女孩谢绝了。男孩在离开的那天,疯狂地寻找女孩,未果,独自登上开往伦敦的火车。女孩其实已婚,不知什么原因老公离家出走了。女孩拒绝了男孩的追求,找回了老公,修补了残破的家,自己也在不断地练习、创作。
印象里,讲那种凄美爱情的故事,往往是两人爱得极深,但由于别的原因不能在一起,但总少不了来一段“赤诚相见”。比如,曾经红极一时的《廊桥遗梦》,现在想想那种感情似有些做作。再比如,《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和露丝。说真的,男女主人公真的上了床,可能更合观众的胃口,好像心理学里有一条什么定理,说每个人都更愿意使一件事“完整”,不能容忍“缺憾”。比如,音乐家早上赖床,老仆在钢琴上弹起音乐家最喜欢的曲子,但只弹一半。一般情况下,音乐家会在床上辗转一翻,最后一定会起来把那首曲子弹完。一段恋情也是如此,尤其是被大家认为是真爱的恋情,如果少了上床这个标志性的事件,似乎就很不完整。而导演偏偏如此“残忍”,就是不让他们合了观众的意。
女孩第一次听男孩的歌时,沉醉其中,她问男孩,这是写给情人的吧?男孩承认。女孩知道,只有那种极真的感情,才能写出这种好歌来。同样,只有极真的感情,才能写出打动人的歌词。女孩写了一首歌词,念给男孩听:
当你熟睡,我独自走在山坡上
但愿我没有犯下那么多的错误
请耐心等待,请记住我还在学习
很抱歉你要看到,我内心执拗的火焰
我的天使你在哪里?你是否看到我哭泣
我知道你无法兼顾,但你不能说我没有努力
不能说我让你失望,我在努力取悦你
但愿你能看到,我……
念到这里,女孩哭了,哭得伤心而疲倦。男孩知道,这歌词不是写给他的,而是女孩写给老公的。我感觉尽管字幕翻译未必信达雅,但女孩对老公的那份爱依然跳出了字面,真实而动人。
他们克服各种困难录制完男孩的第一张唱片后,走出录音棚,在各自回家之前,有了一场对话:
男:过来吧,喝杯茶,听听歌。
女:干嘛?
男:只是喝杯茶,听听歌。
女:我的工作做完了,如果我过去,就是调情了。
男:我保证不会的。
女:我知道会的,虽然感觉挺好,但是没有意义。
男:那回头过来吧。
女:好的。
然后两人分开了。她知道,她最后一句是说谎。他也知道,她在说谎。但他不愿相信。
我很感触于她那句话:如果我过去,就是调情了。她没去,是没有感情?不是,这感情一旦爆发,必将汹涌无比。然而,女孩知道男孩是动了真情的,但她同时也知道,有些激情是可能的误会,曾经有过的感情更值得珍惜——与老公的感情,与男孩的感情都值得珍惜,但珍惜的方式是不同的。什么是爱情?也许是“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也许是海枯石烂、海誓山盟,但我想,在面对感情的诱惑时,能够坚守住试图冲出身体的欲望,则显得更加宝贵。女孩内心无比干净,令人不忍伤害,她是值得男人为其厮守一生的纯洁的姑娘。女孩对男孩的回应,显示了她对生活真谛的理解。对激情的克制,是需要毅力和智慧的。虽然她知道,男孩将来会红,会很有钱,而且对她应该是真心的,但她还是放弃了。
这种所谓不完整的感情,是很美的感情,是值得回味、追忆、咀嚼的感情。也许当下的青年根本不在乎上不上床,认为那是和握手一样的需要,下了床,穿上衣服,继续过各自的生活,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然而,当社会真的发展到那个阶段时,我想,情感这样的东西就会越发缺失,人类社会可能会去情感化,成为螺丝和螺母的世界。
喜欢刺激、过瘾的亲们,不必看这片子,因为不会太对胃口。喜欢静静品茶、读诗的亲们,可以选一个不会有人打扰的晚上,静静地看故事,静静地听情歌,会有那种山泉流过内心的恬淡。
注:电影有意无意地提出,究竟什么是爱情?一个人能否同时对两个或以上的人产生爱情?我不能回答。
这篇东西有点支离破碎,有点语无伦次,就像在路边随便找100对情侣搞个爱情问卷调查一样,那答案一定千奇百怪、五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