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杭州话

海马屁打混仗　花儿都不起

朱成方

“你头蛮大（“大”杭话要念“陀”）屁活臭咯，海马个啥西呀，告诉你，你来东我眼里，花儿都不起！”这名话在杭州的街头巷尾，经常会听到。而这也是一句最令外地人听了“莫儿觉之”的杭州话了。说白了，那意思就是：你架子蛮大，说出来话一点分量都没的，装腔作势个啥呀，告诉你，在我眼里，你是一丁点儿都没什么了不起！

要弄懂这句话，关键词还是“海马”和“花儿”这两个词儿。

其实，要说海马和花儿的“本意”，杭州人和外地人都知道的，海马是海里一种小动物，头像马，身体像虾，直立游动，雄海马的腹部有育儿袋。另外，张同泰的药店倌还知道，海马是一种名贵中药。而花儿，则是种子类植物的有性繁殖器官。但杭州人嘴里的“海马”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当有人说你“海马”了，你就得“三省吾身”了：是不是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摆了“豆腐架子”，说了与自己身份不符的话了？

有关“海马”的出处，说法很多，有人说，因为海是很浩渺的，没见过海马的人，想当然的以为海马应该比陆地上的马来得大，不晓得真看到海马了，原来只不过像一爪虾儿这么大。也有人说，是与另一句杭州话“亨尔马斯”有关，意思也差仿不多。还有一种说法比较容易为人所折服：明朝武官的官服上，是以绣着不同的兽类来区别不同级别的，如一品武官绣的是麒麟，二品狮子，三品是豹，四品是虎……到了最小的九品武官，绣的就是海马。你想想，一个块头蛮大的武官，穿着绣着海马官袍，喉咙叫得梆梆响，却不大有人理睬的。就像《笑傲江湖》上扮作泉州府参将吴天德的令狐冲，在荒山野岭之上，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江湖黑道，还开口闭口“我是朝廷命官，来人哪，将他拿下！”一副小武官很“海马”的样子令人喷饭。

那么，要是再海马得厉害一点，杭州人也有个专用名词，叫“海马屁打混仗”。这种人，就是前面说的“头蛮大（架子摆得十足），屁活臭（说出来话一点分量都没有的）。在别人的眼里，自然是“花儿都不起”了。

说到“花儿”，其实也来自古代官员的服饰。如明代官服上，用花来表示官阶，如一品官服上，绣的是五寸大的大独科花，二品官服绣的是三寸大的独科花，三、四、五品官服上的花便小、散、杂了。最小的九品官，就是黑绿的底子，没有花绣在上面的。杭州人说“花儿都不起”，说是说你实在是“没花头，上不了台面的。这种人，要是再“海马屁打混仗”谁还会把他当会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