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湘西行（八）洪江古商城
(2022-11-19 2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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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江古商城《湘西》美孚的油灯战术绍兴班餐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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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洪江古商城的门楼
怀化明显要比湘西富裕许多，沿途看他们的房舍就可以知道了。尤其是从芷江往洪江去的道路上，虽然也有很多木板屋，但做得很规整、漂亮，和我们在古丈境内看到的完全不同。这可能是因为怀化很早就是军阀的驻地，抗战时期也有军队进驻，而且还有飞虎队驻扎，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而且，洪江为湘西一带的著名码头，明清时期就形成了大埠，有人甚至说他们见到一幅《洪江上河图》，考证是元代的文物。这个说法是不是靠得住，谁也不知道。
沈从文对洪江也有很多的介绍。
他在散文集《湘西》中有不少篇什都讲到了洪江，比如《常德的船》，《沅陵的人》，《白河流域几个码头》，《沅水上游几个县分》等等，而且不吝赞美之词。比如最后一篇文章的开头，沈从文说：“由辰谿大河上行，便到洪江，洪江是湘西中心。出口货物以木材、桐油、鸦片烟为交易中心。市区在两水汇流一个三角形地带，三面临水，通常有‘小重庆’称呼。”文中还说：“洪江商务增加了地方的财富与市面繁荣，同时也增加了军人的争夺机会。民国三十年来贵州省的政治变局，都是洪江地方直接间接促成的。”可见洪江这个地方的重要。
在《常德的船》中，他还讲到洪江的船。“在沅水流域行驶，表现得富丽堂皇，气象不凡，可称为巨无霸的船只，应当数‘洪江油船’。这种船多方头高尾，颜色鲜明，间或且有一点金漆装饰，尾梢有舵楼，可以安置家眷。大船下行可载三四千桶桐油，上行可载两千件棉花，或一票食盐。用橹手二十六人到四十人，用纤手三十人到六七十人，必待春水发后方上下行驶，路线系往返常德和洪江。每年水大至多上下三五回，其余大多时节都在休息中，成排结队停泊河面，俨然是河上的主人。”
这都说明洪江是湘西一带极其富裕的城市。
我们到洪江已经很晚，找到旅社之后，大家各自去吃饭，吃的什么，现在完全忘光，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食物。好在洪江古商城就在我们的旅社旁边，第二天一大早步行到了景区。它的票价比较贵，要120元钱。即便凭着60岁以上的老年证，也要花60元钱一个人。要知道，九寨沟的票价也只是190元一个人。好在买票的时候，它也顺带着送你一样福利，是印刷装帧非常精美的一幅导游图。可惜的是，这张导游图不知道给放在哪里了。
这个景区很大，据说占地面积有30万平方米，共保存有明、清古建筑（窨子屋）380多栋，总面积达50000多平方米。我和家里人手执导游图，按图索骥在这个庞大的，楼房密布的建筑群中穿行。走来走去便迷失了道路，完全不知道来到了哪个地方。两边的墙很高，如同行走于两山夹壁之间，这些房子看起来也是有年头了，外头刷上的墙皮有的已经剥落，从上至下，都有水流的痕迹。中国山水画中有一种皴法，叫雨淋墙头皴，就是这种味道。
因为没有导游，一路经过的建筑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比如说西园呀，高家大院呀，福全堂呀这些。后来才知道，原来福全堂是一家药店，药店取名福全堂，我觉得有些奇怪。一家很小的门面，上面写着“美孚洋行”，这个我知道，是卖煤油的店。有一个非常经典的营销案例，“油灯战术”，就来自于美孚。美孚来到中国卖煤油和煤油灯，但老百姓都用菜油点灯，不用昂贵的煤油。美孚想了一个办法，免费给城镇居民挨家挨户地送煤油灯，灯里头装满了煤油。煤油灯当然比点菜油要亮堂得多，大家的使用体验很好。但煤油总是要烧完的呀，于是，都跑到美孚洋行里去买煤油。美孚就是用这种方式打开了中国市场。
这个故事有些传奇，但它却在营销学教科书上占有重要的一席。用中国话来说便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过了美孚洋行，在洪江古商城的正街，矗立着一座戏园子，叫天钧戏院，据说曾经在里头拍过电视剧的内景。我们进去参观，有当地的地导在解说，说的什么，一点都不记得。天钧戏院有一座很大的戏台，下面一块大木板上镌刻着：千年古镇老洪江。后来厘金局也进去过，汛把总署也进去过，家里人还带了把总的顶戴花翎，过了一把把总的瘾。
毕竟是当地的大码头，这座商城基本设施非常齐全，它唯一的缺陷我留在后面说，也许并不算是个缺陷。先说正面的，这座商场里头居然有一家报馆，叫做“洪江报馆”，湘西王陈渠珍1925年创办。这个陈渠珍倒是大有说道，在湖南和红军掐来掐去，最后还是起义，湘西遂和平解放。洪江报馆出的报纸就叫《洪江日报》，但陈渠珍可不仅仅只开办了这一家报馆，在新闻史上，他也是一个可以留下记载的人物。报馆里头有孙中山的画像，外头有报栏，以及一座报童的雕塑。
至于负面设施，也是不少。洪江古商城素有“七冲八巷九条街”之称。“冲”是典型的湖南话，意思是山中的平地，或者平地。用四川话来说，就是“坝”、“坝子”。古商城中有一条“余家冲”，是烟馆和青楼的聚集地。沿着余家冲的小巷往前走，到处是旗帘，也称幌子。但凡写着杏花楼、瑶池阁的，那就是青楼了。而它最著名的青楼便是绍兴班。据说这里面都是高级艺伎，叫了个戏班子的名称掩人耳目罢了。
更厉害的是与绍兴班相连的荷风苑。绍兴班对外说是卖艺不卖身，而荷风苑是绍兴班的退休人员，或者是被当地恩客包下的女人。这些人有的人老珠黄，没有了竞争力，有的名义上已经被赎身，但却没法进入人家的家中，只得住在荷风苑，做人家的外室，说白了，荷风苑里做的都是皮肉生意。
这一带最大的烟馆就是福兴昌烟馆，里头的一张榻上躺了一个正在吞云吐雾的蜡像。我们进去的时候，一位青年游客兴趣盎然地跑过来，顺势躺在了床上，和蜡像对吹起来，令人不禁莞尔。
最后说说缺陷，就是整个景区找不到餐饮点。亦即，洪江古商城不卖吃的。这样产生的问题是，你不可能在里头呆一整天。不过，买了门票之后，会得到一个“拜帖”，它即是门票，也是导游图，上面打印了日期。假如你要到外头去吃饭，凭着这个拜帖还可以再次进入景区。只不过这么一来，会给游客带来一点麻烦。我想，景区没有餐饮也好，既保持了景区地面的清洁，空气也会清新许多。这就是我说的，它可能并不算是一个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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