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凡人”与“超人”的博弈（四）

文/黄文杰

陈凯歌在梅兰芳身上投射了个人的经历与心态。

在推出《霸王别姬》之时，就有人说程蝶衣就是陈凯歌，现在看来，梅兰芳更像是陈凯歌本人。前文说到，邱如白仿佛新版程蝶衣，但他们俩毕竟是超越现实的，境界太高，常人只要断不了与尘世的关系，他们就是不可企及的偶像；而梅兰芳却是可以追摹的对象。片中的梅兰芳是活在现实中的，他获得过巨大成功，却也遭遇人生的诸种不如意和障碍，这里面多少投射了陈凯歌自己的创作经历（比如首段梅兰芳改良京戏大获成功的戏分，会让观众联想到当初陈凯歌也是以具有创新性的电影造型语言崭露头角的）与心态。在当今的中国影坛，大概只有田壮壮是“超人”；以前的陈凯歌或许是，但近年来肯定不是了，不然他不会拍《无极》，既然做不了超人，置身于商业环境之下，就必然面对这样一个两难的困惑：如何才能既要票房又不丢了艺术性？也因此，如何突破种种不自由，延续人生的辉煌，是同样考验梅兰芳与陈凯歌的挑战。而梅兰芳在片中更每每以“输不丢人，怕才丢人”给自己打气，也直白地道出了陈凯歌遭受《无极》失败后的心声：挫折不要紧，关键要勇于挑战，重新站起来，这无疑是陈凯歌最想对观众发布的宣言。我个人认为，这一次陈凯歌的确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梅兰芳》大气美观，美术摄影出色，场景还原细致逼真，细节丰富，人物形象感人，内心戏突出，感情强烈，在具备较强的商业性、观赏性的同时寄托了个人情怀与人生感慨，浓缩了了他自己对于艺术创作的困惑与见解，保证了一定的艺术性、思想性，平衡到位，基本没有败笔（除了梅孟“看电影心结”引发笑场较为雷人，梅孟第一次相见因黎明表演牵强没有来电感觉略显生硬外），整体把握可以肯定是成功的。

既然谈到影片与现实的关系，事实上影片第二段对梅孟之恋的处理最有现实影射意味。梅孟相恋时，同样出现小报记者偷拍，也让人们看到当时大牌明星的身不由己，痴情戏迷刺杀闹与当今疯狂粉丝追星现象相比更是不遑多让，看来任何时候的娱乐圈都不是那么好混的。(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