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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与《霸王别姬》之比较

(2008-12-09 16:44:20)
标签:

梅兰芳

霸王别姬

陈凯歌

娱乐

分类: 电影

《梅兰芳》:“凡人”与“超人”的博弈(五)

文/黄文杰

《梅兰芳》与《霸王别姬》之比较

《梅兰芳》剧照:孟小冬与梅兰芳合演《梅龙镇》。

因为同样的戏剧题材,不可避免要拿《梅兰芳》与《霸王别姬》相比较。下面我们还是从人物入手,来看看两者的同与异。从角色设计与人物关系设置来看,《梅兰芳》其实基本上重复了《霸王别姬》的架构。前文提到,邱如白对戏剧艺术的忘我投入及超越一切世俗障碍的个性与程蝶衣极为相似(他们只要对得起“座儿”,只要有人欣赏,就可以为之唱戏,而不顾及对象的身份——包括侵略自己的日本人,因此都承受骂名);而梅兰芳所体现的世俗化特征,如摆脱不了爱欲纠缠、情感上对日本人的痛恨等,与段小楼的性格反倒如出一辙。这两组人物相对比,显然梅兰芳与段小楼是“常态”的,是未脱常人性情与世俗逻辑的;而邱如白与程蝶衣是“变态”的,是完全超凡脱俗的,是不受人情世故与庸常伦理羁绊的。

我这里并非把要两部电影里的角色完全等同化,而是说陈凯歌在创作《梅兰芳》的时候确实借鉴了《霸王别姬》的套路,只不过是把主角与配角互换了一下。毕竟《霸王别姬》大获成功,巧妙地重复或者说抄袭一下自己胜算较大,这是陈凯歌高明或者说狡猾的地方,细心的观众不难发现个中奥妙,倘若察觉了,觉得《梅兰芳》熟口熟面也就在所难免。当然,《霸王别姬》里的段小楼同时是作为程蝶衣与艺术的双重背叛者而被编导暗中批判的对象,而《梅兰芳》里并不存在明显的“背叛”情节或厚此薄彼的批判意味,两位主角的人格缺陷也不如段小楼那么突出(特别梅兰芳的整体形象是正面健康的,甚至可以说是高大的——不然梅葆玖第一个不乐意),而主要是强调两人在艺术理念上的出入,而且在“凡人”与“超人”之间虽有矛盾存在,两人始终还是惺惺相惜的知音关系。我个人觉得,相比《梅兰芳》里邱如白与梅兰芳的互相引为知己(从梅听邱的演讲心有戚戚,到两人合作打败十三燕,再到梅病床前邱对梅 “凡人”本质的领悟),《霸王别姬》里的段小楼并不懂得程蝶衣,所以《霸王别姬》也更强调一个单纯的艺术至上主义者与这个世俗人间的格格不入,以及他不被常人理解的孤独与悲哀的寂寥。产生这种主题差异的原因,或许就在于程蝶衣是《霸王别姬》的主角,而他的“翻版”邱如白毕竟是《梅兰芳》的配角,邱的“疯”与“痴”,都是为了烘托梅兰芳的清醒与责任意识,为表现梅兰芳夹身于不自由的环境间的挣扎与努力服务。

再看人物的命运发展演变。《霸王别姬》从晚清一直讲到“文革”结束,所展现的叙事时空范围恢宏广阔,随着历史时空的不断变幻,片中两位主角对外力一直无从反抗,只有被动地被时代洪流裹挟着前行,影片主要表现的也是个体在历史大洪流中的无力感,以及人性在此过程中的动摇与脆弱(主要指段小楼的背叛)。像程蝶衣幼年被母亲送进戏班,少时被太监猥亵,成名后被袁四爷玩弄,抗战中为日本人唱《牡丹亭》,“文革”中被段小楼出卖,等等,他这一生的轨迹都被别人或者说外力操纵着、安排着,他就像浮草一样,从来没有主宰过自己,没有选择,也无从改变。程蝶衣毕生信仰“从一而终”,但他周遭的世界瞬息万变、纷纭扰攘,他唯一可以控制的,就只有他对戏剧的忠诚与热爱,而这,偏偏注定了他的人生灾难——在抗战后和“文革”中都遭受批判与打压。

反观《梅兰芳》,影片的两位主角显然性格要主动得多。虽然同样置身于一个动乱年代,梅兰芳与邱如白同样无力扭转时局或历史演变的局面(个体终归渺小),但他们从一开始就积极改良京剧,创作现实题材,迎合观众需求,结果大受欢迎。我想程蝶衣对《一缕麻》这样的所谓新戏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因为在《霸王别姬》的解放后段落中,在他与一群认为京戏应该反映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新文艺青年的对抗中,他毫不妥协、决不让步。这就说明,程蝶衣认死理的性格必然导致他的人生悲剧,而梅、邱二人却更能顺应时代,更识时务,也因此避免了被时代排挤的命运。而作为影片的主角,梅兰芳更是表现出了积极摆脱种种束缚、实现人生自由与自尊的愿望,并为之努力抗争,比如抗拒鲁二爷、宁死不为日本人登台,等等,体现了一种原则鲜明、刚烈要强的精神品质(如前文所述,这也是祖父辈的寄托),并因之获得了民众的景仰与崇拜,这是我们没有在程蝶衣身上看到过的。

所以,《霸王别姬》是写伶人的无力与无奈,《梅兰芳》却是写伶人的抗争与尊严。再来对比影片的结尾,《霸王别姬》中程蝶衣最后自刎身亡,结局凄惨而悲凉;而《梅兰芳》则止步于抗战胜利,复出的梅兰芳受到民众众星捧月般的欢迎,那种热闹的喜庆场面,不言而喻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振奋感。与《霸王别姬》完整展现主角的一生经历相比,《梅兰芳》可谓掐头去尾(开篇也省去了幼年学戏的苦难经历),它牺牲了完整性,自然也不如《霸王别姬》那样因人物命运的坎坷曲折,饱含浓烈的悲剧色彩而耐人寻味、余韵悠长。如果说《霸王别姬》表现的是个体的柔弱无力,历史对人性的玩弄与摧残,以及对人性的质疑与批判,那么《梅兰芳》则表现的是个体对时代变迁的积极应对,对恶劣环境的挣脱与反抗,并对其中所体现的人性的坚强与力量予以了充分的肯定。这已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了。

十五年过去了,陈凯歌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观念差异?至于这里面有多少外在因素对他的创作形成了怎样的干扰(拍摄一个离我们相对并不遥远的人物的传记片,自然有很多主客观因素的制约,比如来自梅家的,或者管理部门的),我们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不会错,影片中的梅兰芳的心态,多少就是陈凯歌自己创作心态的写照:既然跳不出“寻常世界”,无法做彻底的“超人”,那就只有积极调适自己,把握时代潮流,唯其如此才能不出局,这不正是现下电影人普遍的心境?总而言之,陈凯歌早已不再一意孤行睥睨众生了,他再也不是程蝶衣,而是 “凡人”梅兰芳;但要在凡间耕耘出一片田地也未必就容易(《无极》不就以惨败告终?),《梅兰芳》所流露的积极心态,表明了陈凯歌在遭遇《无极》失利之后重新崛起的信心,我也相信他是以梅兰芳作喻自比,并以之来鼓舞和激励自己的。这在前文已有所讨论,就不再赘述了。

《霸王别姬》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女性角色菊仙,事实上这个形象在《梅兰芳》里化身为福芝芳与孟小冬两个角色了。菊仙在《霸王别姬》里首先是一个情欲象征体,她的出现第一次让程蝶衣与段小楼之间产生分歧(对女性诱惑及两性关系的不同认识),也产生隔阂,既危及程蝶衣自以为在段小楼心中的地位(他感到师兄将要被这个女人带走离他而去),也危及程、段两人合作无间的戏剧事业。像这样的情节与人物心理,在《梅兰芳》里,就表现为孟小冬对梅兰芳的吸引以及邱如白的忧心如焚。《霸王别姬》中,菊仙后来如愿嫁给段小楼,身为家庭主妇的她所体现的麻利干练以及不乏泼辣的性情,和《梅兰芳》里的福芝芳又如出一辙了。

因有珠玉在前,《梅兰芳》与《霸王别姬》相比难免显得相形见绌,除了人物设置架构是基本照搬《霸王别姬》,只是略作微调外,事实上场景与情节也的确不如《霸王别姬》那么曲折丰富、跌宕多姿,影片的整体艺术效果也不如《霸王别姬》那么协调完美,最关键是《霸王别姬》贯穿始终的浓厚的悲剧氛围以及强大的感染力更容易打动观众——观众总是乐于表示自己的同情心的。但如前所述,因为陈凯歌将个人创作经历与反思投射到《梅兰芳》中,在以三段式叙事结构重点展现梅兰芳与知己邱如白的人生起落的同时,也将“凡人”与“超人”两类不同的艺术创作观、价值观的矛盾发展浓缩其中,寄寓了陈凯歌对于艺术与人生的悖论的思索,围绕不自由这个略带悲壮色彩的话题展开探讨,已经深得我心。所以我觉得,说这部影片“值得看两遍”并不为过,它是值得我们回味的一部佳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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