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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2008-04-09 20:52:57)
标签:

旅游

分类: 猪脚
 
    “忙碌的人儿最幸福”,这P话谁说的呀?--2003年春节

 

    几年前有一室友,家在湖北,南通读的大学,分配工作来大连,手脚上生了多年的冻疮居然不治而愈。不但她本人不明所以,搞得我们也大惑不解。按说,北方冷南方暖,这是谁都明白的理儿,可在暖的地方能把人冻伤,到了冷地方反而好了,没事了。都一片天底下,怎么就同天不同理了呢?

    春节在江浙一带转悠着,正赶上一溜儿超冷的天,算是整明白了这件事儿--为嘛南来的人儿有冻疮。

    节前两三天,还没想好要不要出去,要往哪儿去。初一晚上定下心来,决定先去普陀拜拜佛,了掉多年的心愿,然后再说吧,反正江南不是第一次去,闭着眼也摸得回来,荷包里也还有三千现洋,够折腾一阵子。走哪儿算哪儿吧。

    这就上路了。初三午前到的上海,和纳闷儿告别,她去她的西塘,我打车直奔那个什么码头。上海真TM大啊,地图上看起来那么一小点路,用了我五十四块大洋――看吧,那么大个码头记不住名字了,钱数倒记得一分不差,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说了吧,欠钱的那谁,主动还来吧,记着你哪!

    到码头一问,风大,昨儿船就没开,今儿没定呐,等着吧!我就等。

    票房门冲北,阴冷,风还往里灌。外头院子里有阳光,看着暖和。前前后后净是些獐头鼠目灰头土脸的人,有事没事老拿斜眼瞄着你,让你就觉得别扭还抓不着茬,怎么放心把背包自个儿放屋里你跑大老远院子里晒太阳?背着它显然又太费劲了又显得不大气。我就拆了俩自热袋(那东西是这么叫的吧?用了那么多都没仔细看,这会想看仔细了又没处找去),一边口袋一个焐着手。耗着吧。

    眼瞅着一点半了,还没准信儿,玻璃后头小姑娘晃着脑袋说:够呛哟。我就不等了,有船我再来,不就五十四块么,难不成先把自各儿冻死在这?走到阳光里,也不暖和,守门大爷满院子跑着捉帽子。风把那点暖和气儿全吹散了。

    没舍得打车,倒了两遍公交,六块钱,两点二十分,又回到了上海火车站。

本地通的手机出大连就不通了,找遍火车站方圆五百米,没有公用电话。除了IC卡就是IP卡,谁知道怎么用啊!这大上海奔小康奔得够猛的,俺乡里人想打个电话难道真得用喊的?车站广场上一排IC电话,我凑上去捱个儿说话:“借你卡打个电话行么,我付你现金,我就在上海停一会儿,买张卡到别处也没用……”他看我,我就把脸上堆了笑递给他看。问到第三个,总算迟迟疑疑把话卡给了我。我拿着卡翻过来翻过去地看,又递给她:“我不会用。” (明白人来给俺补补课行么,面对现代高科技,俺终于知道,不光是钱到用时方恨少,对于俺来说,方恨少的还有很多)她笑了――笑的样子很好看,我想――“这样插进去,然后……好,拨号吧。”

    果正们正坐机场大巴往市内来。我告诉他船的情况,我的位置,以及到宁波的火车车次,挂断电话,按显示金额付她八毛钱,说谢谢。然后想,不行啊,还会要用电话的,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愿意借你卡的。瞥见旁边一小门上牌子写着“小件寄存售电话卡”。早觉得背个大包城里晃着,不仅累,也够傻的。就先把包存了,又把卡们的用处挨个儿问了一遍。那会儿哪知道卖卡的那位跟我一样,一对儿二百五,这会儿知道了,想打他也够不着了。(上海电信的什么通手机卡,就是五十块卡费五十块话费,没有月租,拿哪儿都能用的那种,谁在上海要用我送你了,在大连打电话还得算漫游)

    果正到了,宁波的火车票没了,船终于确定不开了。火车站向南没多远有一汽车站,这是我先前不知道的。确切地说,是有两家汽车站,正对街。左边这家似乎私营的,很不正式。右手过街那家挂着非常国营的牌子,好象胖子方正的脸。果然有去宁波的大巴,让这张胖脸看上去不那么可憎了(特别声明啊,非针对所有胖子,非国营胖子不在此列――亏你姐姐反应快,不然被天下胖子挤死。一头汗)。

    (以下流水帐。)

    九点多到宁波。找旅店。洗洗睡。

    次日N时(忘了,七点前)起床。中巴,沈家门。N时快艇,普陀。山上山下一通拜。下午N时返沈家门。晚N时(九点以后十一点之前)大巴至杭州。找旅店。洗洗睡。果正兄教育俺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打死也不说”,他比俺牛,俺从了。又次日上午跟果正们分手。坐大巴,N时至绍兴。电纳闷儿,这丫头竟到了杭州。N时(中午或下午)公交车至安昌古镇。

    安昌的情形和乌镇的西栅比较相像。看得出先前住的都是穷人,如今也还不富裕。乡土气很浓,乡人的生活也不以游客为要,各过自家日子各讨自家生计,旅店饭店很少,小店小摊卖的也多是日用杂货,很少旅游工艺品。这样的地方,要看建筑是枉然的。值得看的建筑不是富商巨贾官宦之家,便是庙宇道观宗寺祖祠。这穷乡僻壤,屋子都修得简单实用,没一点精细的装饰,也没有错落的深宅大院。虽然对北人来说,小桥流水人家,也极富江南特色,但在江浙一带,算不了什么了。

    沿河的老街虽极破败,至今还是安昌的商业中心。河街以外,四围全是新城,新城包围着老街,并以老街为日常生活的中心,的确有点奇怪。连小孩子都知道“老房子不好住的,下雨时会漏“,依然还有好些老人家住在里面。

    天快黑了,纳闷儿还没到,我决定不等她了。一天没吃东西,又饿又冷。

    游客很少,饭店空着。店主是一戴着乌毡帽的干瘦老头,坐在店外廊棚下做腊肠。要了杯热茶坐下,说我要吃饭,开口就要笋烧腊肉。他说你一个人啊,一个菜够喽,再搞一碗米饭,吃饱喽。我说我能吃,他说那等下不够吃了再帮你搞个青菜好哉。就去切了一根笋几片肉,加点酱油搁锅里蒸了。又接着灌腊肠。一边聊着,我一边去看他摆在墙上的酒。他说你要喝酒啊,我说要的要的。他又说你不要喝那个黄酒了,我有自己做的米酒,喝这个好喽。我说好呀好呀。又问我能喝多少,我咬了咬牙说:一两!他呼隆倒了一碗,我吓一跳,说喝不了啦。他说,没关系的,你平常喝一两嘛,喝这个是要这么多的呀。哦,拧了。我就对着那个菜,喝口酒夹口菜,嗞溜嗞溜地品出声来。说实话菜真好吃,酒不过应景儿。前年在西塘喝过,知道这酒醉人,不敢放肆。就这样,不一会儿也面酣耳热了。

    酒足饭饱,我回旅馆用冷水洗脸,脸是不烫了,手冻成冰条了。打着手电去接了险些被拐卖的纳闷儿,先带她吃饭(关于这段经历,还等她自己招吧)。看她也还算活蹦乱跳的,就放下心来,尽管有点憔悴――当然她一向没我水灵,这也是事实。也叫了俩菜,这丫头竟吃了两大碗米饭。

    依然是冷。用了一暖瓶水把脚泡泡暖和,拆了三个自热袋丢进睡袋,再压上两床棉被,过一会,身上暖和了,脑门子冻得生疼。奶奶的,这鬼天气。

    隔天一早带她去看老茶馆,她一见就笑了。黑糊糊的老房子,房子多宽门多大,门外是河街廊棚和漂着乌篷船的水巷。条桌条凳,老人家都向门坐着,象小孩子上课。穿暗色衣服,人手一大搪瓷茶缸子,人人戴顶乌毡帽,正襟危坐,不言不笑。我也顶一乌毡帽进屋,扎一堆黑鸦鸦的帽子中间儿拍照,一屋子老头儿热闹起来,指点着我的帽子,笑成一箩核桃。

    从容在老街转了一圈,我们又回到绍兴城里。先去汽车站把包存了,晃回鲁迅路上的老咸亨酒店咪西。我想但凡认得“孔乙己”的,没有不对“咸亨”念念不忘的。现时的咸亨已经发展成一个集团公司,顶着这块金字招牌,东西难吃不要紧,服务恶劣也不要紧,把老店改得土不土洋不洋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语文课本里万不可少了鲁大师的那篇《孔乙己》。

    纳闷坐十一点多的车到上海,我坐下午一点半的车到安徽铜陵。送走纳闷儿,我接着街上晃,还戴着那顶乌毡帽。这帽子没法折不敢压,包里放不下,只能头上顶着,平白招来许多怪异目光。

    到铜陵是晚上七点,没有上九华山的车。正想去火车站广场碰碰运气,后头跟上来一中年妇女,问我要不要住店。看她面目忠厚,便随她去了。她带我进了一个居民区,爬了五层楼,来到家门口,原来这是个真正的家庭旅馆。两室一厅的房子,收拾得非常干净。住了这么多回旅店,城里的家庭旅馆还真就没住过。她说家里就她和儿子两个,儿子外地读大学,她下岗,以此为生计供儿子读书。同情归同情,价还是要讲的。讲好二十五块,我住她的主人房。她安顿好我又出去街上找旅客,这一去到我睡着了也没回来。

    起得迟了,楼下汽车站没了去九华山的车。打了摩的去到城东的个体车站乘中巴,都是极破的车,风挡上写着“青阳――九华山”。乘务员售票,当地人付出的最大面额不过十元。我说到九华山。她犹豫一下,叫了二十五元。我查颜观色,心知有异,如数付了钱,和颜悦色跟她要车票,要了三次她都说票在司机那儿,等一下给。于是知道她宰我――根本没那么大面额的票。我不说,暗暗记了车次车号。横,到地儿再拾掇你!然后存了玩心,每停一站就跟她要一次票,后来她再不敢看我,不等车停稳就蹦下去拉客。我就在心里得意:哼哼,什么人都是好宰的么?

到青阳,车上就剩我一个。她和司机跟我商量,就你一个,还有四十公里,没法跑,退钱给你,再帮你转车,行么?我点头,她急忙还我十五块,又拦了一面的,五块钱。

    坐上车,我开始对自己的不厚道稍稍有点悔:人家不过想宰十块钱,还没宰着,还白白吊了一路的心。

 

    所以老念着九华山,缘于三年前那次九华之行。赶上“华严洞”新修的大殿开光,在铜陵到九华街的车上碰上一群上海香客,正是出资修建这大殿的居士。聊得投机,就带我住进了这尼庵。每天晨钟暮鼓,粗茶淡饭,让我近距离体验了出家人清贫辛苦又快乐的生活。早课晚课之余,就拐了那复旦小帅哥山上山下的转。一日在凤凰松附近闲逛,见一中年尼姑,远远行来,三步一叩,便立定了看。慢慢近了,见她额上已经青肿,渗出血丝,叩拜时身体微侧,想必膝头也破了。攀谈几句,知是五台山来的,从九华街开始,要一路拜到山顶去。到这个地方,尚不足三分之一。见我面色不忍,她展颜一笑,微颔首继续伏拜下去。

    这一行见的都是些真正在修行的释者,跟以往见过的听过的书里看来的所谓佛们子弟都是不同的。正是这一次偶然,从此改变了我对于宗教的认识。

    九华山在腊月二十七下了一场雪,今儿正月初七了,背风处还积着厚厚的雪,衬着满山绿竹,真呀嘛真好看!逢年初七,不知什么原因,门票贱卖,原本九十的票,今儿卖八十。从九华街换景区免费车到凤凰松,再上山就全是石板路了。台阶两端是厚厚的雪,中间常有人走的地方被踩成薄点的冰。中午太阳暖暖地晒,但我知道这不过是假象――一个多星期了台阶还没干,说不定今儿第一天出太阳呢,这一晒,赶明儿备不住又下雪了。脚下直打滑,一步一趔趄,就得绷紧了脚面子走,结果是到今天这脚底板还疼呢。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大前年住过的“华严禅洞”。住持师傅还在,小徒弟去广东念佛学院了,放假回来没上山,住在山下师傅妹妹的寺里了。

    住持果觉师傅,原是姐妹两个,不知道是什么缘法,脚前脚后都出了家,如今姐姐住在后山的华严洞,妹妹主持两山之间的观音峰下院。

    小院里阳光正午,一大两小三个人正打扑克,果觉师傅光头上裹了围巾,坐旁边捏着念珠闲看。见我来,起身合掌,念“阿弥陀佛”。我赶忙还礼,也合掌念佛。

    灰围巾中露出的面孔还那样快活,可是记忆中那么光洁红润的皮肤,怎么变得这么粗糙了?

    “你好象不一样了,我记得上次来时,面色好得很,皮肤也好,好得我都羡慕。”

    “冬天啊,冻伤喽。看你脸红红的,要在山上再住久点,也冻坏喽。”

    我摸摸脸,是啊,这一路行来,手脚都裹得严严的,只有这脸,最没有防备。自到了上海,鼻子就一直流水,才几天,用掉一卷卫生纸了。

    说了想在寺里叨扰两天,她笑言:想住多久都行。指点了一间客房,让我把背包放下,又抱出两床被褥晒了。我们又都坐定,喝茶晒太阳。

    那打扑克的是母子三人,年三十就来了寺里,已住了一星期了。女孩子十三岁,男孩子十二,一家几代信佛。姐弟俩每天早晚上香拜佛,白天就做作业、看电视、山上山下跑跑玩玩。两个小孩闲淡清静有礼貌,很聪慧的样子。

    太阳很快下山了,天气一下子冷下来。屋子不过几面墙,挡得风挡不得冷。跟果觉师傅做过晚课,手脚早冻木了。匆匆吃过夜饭,不到六点就回到客房。

    师傅说,窗户帮你开着吧,关了气闷。是啊,里外一个温度,关不关有啥区别!我铺两床棉被,把睡袋摊开,丢进去两个自热贴,再压上两床棉被,再把自己夹进这大三明治中间。

    手脚渐渐回暖,鼻尖脸颊开始木了。想起果觉师傅的话,心知大意不得,这要冻成个大饼子苹果脸,美女zhuzhu回去还怎么见人啊。于是把睡袋收紧,连头带脸裹住,只在鼻孔下留出一线。后半夜,自热贴发挥作用,越来越热,不必盖住头脸,解开睡袋,掀掉一床被子,接着睡。到早晨,拔手机充电器,发现竟然做了一夜无用功,屏幕显示:“电池温度过低”。我起床,换它睡。

    洗漱过后先上香。前边大殿、后头禅洞、楼上经堂,前前后后十几尊佛像挨个拜上一圈,回来吃早饭。饭后再拜一圈,念几句“阿弥陀佛”,算是聊补没赶上的早课。

    这里是九华后山的山腰,院子西向,太阳一时半会儿上不来。端着热茶在院子里绕圈,一杯接一杯地喝,也不觉得暖和,脚却在这不停的走动中越加痛苦。这样的冷,无处躲无处藏,冷得人毫无指望,于是倍加想念我寒冷的北方,暖气、空调、热炕头儿。。。。。。深情北望,望不尽,无限青山。于是又从心里往外冷,越发地冷。

    院子里昨日化开的雪水又结了冰,并不见少,忽然明白这里人为什么那么容易生冻疮了。空气太湿了,没太阳的时候――这样的时候又通常居多――人就象泡在冰水里。温度却不是很低,还过零下二、三度,不会妨碍室外的活动,等到发觉难以忍受了,通常已经生了冻疮。不象北方,湿气早被冷风吹散,只会一气脆冷,冻得人老想往屋子里头跑,偶尔出门也裹得严严的,不让严寒有机可乘。

    私下觉得长江中下游这一带的人,最不会过生活,再冷也硬扛着,只等着天赐阳光晒一小会儿。还不如湖南贵州那些蛮夷地区,家家烤着火盆火塘过冬。

    对面林间有淡淡的雾气,雾外数笔青山兜住大片毛竹林。从不知道竹子还是种傲雪的生物,那样冷的天气里,依然青润绝尘。远处山尖已被阳光照亮,峭壁上的百岁宫亮黄耀眼。

    墙下方十来座灵骨塔,葬着前辈的僧尼。青石凿出古拙的型状,显得古风盎然。我穿过这些小石塔,进到空无一人的林间。我在竹林里梭巡,幻想能发现竹笋,尽管常识告诉我冬笋是长在地面以下的。意外的发现好多“朝天罐”,自有网友说这漂亮植物的果子好吃之后,就一直神往之,可惜季节不对,枝叶都好,只没花果。

    回到寺里,还不见太阳,但是明显的,院子已经比屋里暖了。重新泡了茶,找了短小易解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坐在院子里慢慢读。

    若隐若现的檀香气,悠远回荡的偶尔的钟声,楼上果觉师傅的起伏的唱经声,啾啾鸟鸣,风过林稍簌簌的叶声。。。。。。静极飘渺的感觉慢慢弥散开,实在的只有膝头那一本薄薄的经书,我呆呆望着绿竹丛中错落的杏黄墙,无从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经验。它并不使我更激动或者更安静,喜欢或者不喜欢。般若波罗密多,般若波罗密多。。。。。。

    午饭后,我携了香,去往百岁宫。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寺院庵堂,供着大小各样的佛像,各样的僧尼各样的说辞,让我止不住又翻出厌烦情绪,似乎对于佛教的虔敬,是他们用来敲光人们口袋里每一分钱的把柄。只觉得好好的宗教,竟是被一些无智无识的信徒搞得乌烟瘴气。

    一路钟鼓声中回到华严洞,顺手路边买了青菜蘑菇。这几天顿顿汤泡饭,过节做的豆腐丸子,加点冻过的白菜帮子,热水一烩,加点盐,就着难咽的糙米饭,吃得我实在难过。想哪怕炒个青菜也是好的,就算没蒜茸鸡精只是加盐清炒,也还见点烟火气。不想晚饭时,还是汤泡饭,只是汤里多了青菜蘑菇,看得我眼直。

    做饭的柴火烤烤手足,早早钻进被窝,比在家里的上床时间足足提早了六个小时,尽管夜黑得严丝合缝,却是睡不着。将头脸都窝进被子,打了书灯看佛经,隔几分钟伸头出来透一口气,就想要是练了瑜珈习了龟息之法该有多好。

    早上依旧冻得爬不出被窝赶不上早课,饭后念几声“阿弥驼佛”凑数。同上山那天一样,又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无比温暖,空气无比清润。可想到晚上那冷法,就没了在山上呆下去的勇气。趁着好天气,下山吧。

    告别果觉师傅,下到九华街,参拜了月身宝殿。街上吃碗素面,乘景区车到长途站,换大巴直奔南京。

    大巴走走停停,到南京天已经黑了。谁也说不准赶不赶得上火车,司机下车帮我拦“的”,嘱“的哥”快跑。到火车站,冲到票口,跟排在窗口那人商量,“帮我问问大连有票么”。说仅余一张,没座。又商量:“没几分钟开车了,先让我买票行么?”那位二话没说站到一边。

    买好票,跟长队里的每一位说谢谢,换来理解的笑,真暖和。

    这才认真看票,发现还有十分钟可以用来闲逛。去了距离最远的小店买面包水果饮料,省差价三元。狂奔回来,进站。

    人巨多,挤成坨。我不挤,我追卧铺车箱。

    人堆外边立一小伙儿,穿制服,操大连话。我一把揪住,“请问。。。。。。”他斜过眼来看我,又看我手指头:“干哈?”低头一看,揪的正是人家袖标,上书“列车长”。赶紧松手,堆笑,大连话:“不用请问了,就找你。”接下来当然一切顺利。补了卧铺,一睡到底。

    下车,下楼梯,走进长长的地下通道。人流臃肿。

    墙壁昏黄,拱顶上吊着铁罩的灯,一盏一盏迎过来,苍白得刺目。四周人群嗡嗡蝇蝇,浊流滚滚。有暗暗的忧伤和浅浅的失落雾一样弥散。远远近近的,身后的现实和眼前的现实撕扯不止,一切暗淡了退却。心里一下子空出来,如烟花过后忽然暗淡的天空。我虚弱得停不下脚步。

    为何那样浅淡悠闲的日子总被过成一段一段的成不了篇幅?为何“明天的早餐”这样琐碎的问题总是突如其来得那么不合时宜?

    “般若波萝蜜多,般若波萝蜜多,摩柯般若波萝蜜多。。。。。。”此岸与彼岸之间,真的需要大智慧才可以摆平,而我至少在上半辈子,注定不该拥有这种智慧。

    听说忙碌的人儿最幸福,尽管以现有的智商,我认为这纯属P话。但是我别无选择。因此,我只能让自己幸福,并且还得从明天开始。

    (注:“摩柯”是“大”,“般若”是“智慧”,“波罗密多”似乎是“到彼岸去”,也不知记得对与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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