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枉念旧时

 

 

众人甫一踏入折剑山庄范围，就有大批皇甫及欧阳家的弟子冲出来，拦住去路，为首的乃是欧阳家两大弟子徐世、徐杰，徐世喝道：“姜承！你果然来了！你这个该死的叛徒，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

厉岩怒道：“要血偿的是你们！”

徐杰冷喝一声道：“哼，大言不惭！大家上！”

眼看双方就要动手，夏侯瑾轩赶紧道：“且慢！”

皇甫家的弟子许呈一见他，便诧异道：“夏侯少主？夏侯少主为何阻止？难道是说，夏侯家想包庇妖魔？”

“我……”夏侯瑾轩顿时支吾以对。

徐杰这时道：“围信，别让他们跑了！”

姜承却道：“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逃。把路让开，我要见师父。念在曾经的同门之谊，我不想伤你们。”

徐杰怒道：“还说什么同门之谊！你这个妖魔，看我们把你碎尸万段！”

厉岩摆开架势道：“有本事就来试试！”

许呈连忙道：“既然姜承有话要说，那我看还是让他们进去吧。当着四大世家掌门的面，让他把事情说清楚，也好让欧阳盟主能主持公道啊。”

夏侯瑾轩一听，便说：“爹！也在这……”

徐世听许呈这样说，心知皇甫家是有意如此，可是却又不能反对，只得低声道：“可恶，当众审问姜承，欧阳家的脸面还不丢尽！”

大家让开路来，一行人得已继续前进，终于来到山庄的大门前，姜承抬头看着折剑山庄的牌匾，心头涌起一阵悲怆，夏侯瑾轩道：“姜兄……”

厉岩跟他说：“你要走还来得及。”

姜承哪里会在这时放弃，就答道：“进去吧！”

正要进去，又见一批欧阳家弟子从里头冲出来，挡住去路：“姜承，你还有脸回来！欧阳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别跟他废话，先要了他的命！”

“对对！让他进去受审，那咱们欧阳家还不成了武林的笑柄吗？”

姜承道：“夏侯少主和这两位姑娘是局外人，你们要动手只管冲我来！”

观此情势，夏侯瑾轩心中暗想：“如果出手帮姜兄的话，必定会被说成是姜兄的同伙，那一会就没法帮他据理力争了……可恶！”

瑕想帮忙，暮菖兰忙按住她的手道：“妹子，先不用动，万一情况不妙，我们要替他俩守好后路。”瑕这才省悟，就忍了下来。

这时，那些欧阳家弟子一声吆喝：“大家上！”便一拥而上。可是这些普通的弟子，如何是姜承和厉岩的对手，几招下来，就被二人打得满地滚爬。要不是二人手下留情，这些弟子只怕亦已送命。

过了这一关，一行人得已进入山庄之内，来到大厅前，他们又陷入了另一重包围，四大世家的弟子把他们团团围定，其中一人道：“姜承来了！快进去禀告各位门主！”当即有欧阳家弟子匆匆进厅禀告。

上官家的弟子看到众人，便说：“那个就是杀人妖魔姜承？另外几个是谁？”

皇甫家弟子则呼喊道：“围起来，别让他们跑了！”

有夏侯家弟子见到夏侯瑾轩，不由吃惊道：“少主怎么会在这里？还和那个姜承在一起？”

也有其他的武林人士盯着厉岩说：“那个红头发的什么人？长得怪里怪气，难道也是妖魔？”

姜承冲着包围他们的众弟子说：“让开！”那些人才退往两旁，让出一条路来。瑕看得一阵惊讶：“这么大的阵仗啊……”

厉岩冷哼一声，这时大厅的门开启，首先走出一人来，正是皇甫卓，夏侯瑾轩看到他在，也是愕然：“皇甫兄？”

皇甫卓高声道：“诸位，且勿喧哗，欧阳盟主和各位掌门自会处理此事。”

这时，暮菖兰的眼睛不停在人群里扫视，终于有所发现：“在那里啊。”原来她找的是结萝。

他们在千峰岭时，就已经商量好一切，当时夏侯瑾轩说：“折剑山庄眼下必然守备严密，结萝姑娘，我们六人之中，只有你不曾在折剑山庄露过脸，可否请你先行一步混入庄内以为策应。若是他们有何动作，也可提前示警。”

结萝道：“这个容易。实在不行，我还有隐蛊呢，他们别想发现我～”

 

结萝也瞄到了暮菖兰，两人互使眼色，与此同时，只听众人齐声呼唤：“盟主！”大家便放眼往厅前望去，只见欧阳英及四大世家的掌门，还有欧阳倩、欧阳斌等，一起从厅里走出，夏侯瑾轩看到父亲，心里暗念：“爹……”而夏侯彰看见儿子跟在姜承的身后，亦是一阵担忧。

欧阳倩看见姜承，心中亦暗念：“四师兄……”姜承看到她，同样心里一戚：“二小姐……”欧阳英也低唤一声：“姜承……”

这时，皇甫一鸣首先开腔道：“姜承，你这个杀人妖魔，潜藏在折剑山庄多年，被识破后竟然杀死师兄叛逃，今日就要你——”说到这里，他忽然语调一转，对欧阳英说：“为维护武林正义公理，请盟主斩除妖孽，还武林清平！”

当即皇甫家的弟子们便齐声起哄：“请盟主斩除妖孽，还武林清平！”

姜承应道：“师父，弟子是冤枉的！我并没有杀死大师兄，也不曾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皇甫一鸣冷哼道：“哼，把人证带上来。”

随即便见皇甫家弟子押着四名大汉来到大家面前，那几个人一见厉岩和姜承，便冲口而出道：“老、老大？”

“姜兄弟？你们也被抓了？”

厉岩看到自己的兄弟，便想动手，姜承马上用手一拦，说道：“别冲动。”厉岩才隐忍下来，欧阳英脸色更为凝重。

皇甫一鸣放声道：“这些是盘踞在千峰岭的妖魔，对过往商旅烧杀抢掳，无恶不作。”

一名千峰岭的弟兄马上回身骂道：“放屁！老子从来只抢东西，什么时候杀过人了？别想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

皇甫家的弟子立刻结阵，喝道：“闭嘴！找死！”

眼看他们要对这几个人动手，姜承和厉岩便不约而同地齐声喝道：“住手！”

皇甫一鸣看着姜承身边的厉岩，冷冷道：“这红发妖人就是这些妖魔的首领厉岩。各位武林同道都看见了，姜承和厉岩关系紧密，和这些妖魔称兄道弟，更出言为他们求情——姜承，铁证如山，你还敢抵赖，说自己不是妖魔？你与这帮妖魔沆瀣一气，又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厉岩怒道：“哼，妖魔——不错，我们是妖魔，那又怎样？你们这种掳人要挟的下流行径，我们还不屑做！赶快把我的兄弟放了！”

上官信道：“姜承，你生为妖魔，有幸被四大世家收留却不珍惜，还和这种杀人妖魔勾结，真是无药可救。”

厉岩暴喝道：“闭嘴！你们这些人有几个身上没血债的，也敢说我们害人？”

其他武林人士一听，当即群起反击道：“妖人，死到临头还在血口喷人，杀了他们！”

“对！杀了这些妖魔！”

“杀了他们！”

姜承面对这种种指责，他强行压住自己的情绪，向欧阳英深深一揖道：“师父，弟子当日误伤大师兄是事实，但弟子绝对没有悄悄回山杀害师兄。这些人打劫过往商旅是不假，但弟子以人格担保，他们绝对没有杀过人，而且也早已收手。请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甫一鸣冷笑道：“人格担保？可笑，你一个杀人妖魔，也敢说以人格担保？诸位武林同道行走江湖多年，可曾见过不伤人的妖魔？”

那些武林人士又齐声附和：“妖魔不伤人？鬼才相信！听他胡说八道干什么？杀了他们！杀啊！”

皇甫一鸣乘势对欧阳英说：“欧阳兄，姜承是你门下得意弟子，还请你给各位武林同道一个交代。”

下面那些人又起哄：“欧阳盟主，您说话啊！难道因为姜承是您的徒弟，就想徇私？”

欧阳英仍然沉默，但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下面的皇甫卓看到皇甫一鸣咄咄逼人之势，也深为反感：“父亲……”

眼见场面越发不可收拾，瑕便低声道：“现在怎么办？让结萝姑娘马上出手？”

暮菖兰也低声回答：“只好如此了。”

可是夏侯瑾轩却道：“等一下。为姜兄澄清冤屈，让他能回归折剑山庄，让我……再试一次。”二人见他这样说，便暂时忍耐，夏侯瑾轩就走出前来，要替姜承据理力争到最后。

夏侯瑾轩说道：“欧阳盟主，各位世伯，且听晚辈一言！按皇甫门主所说，姜兄其罪有三。其一是误伤师兄，但刀剑无眼，姜兄比武之时一时错手，伤了师兄也情有可原。其二是挟怨杀人，但萧师兄被害之时，姜兄正与晚辈身处大漠深处，怎可能杀害千里之外的萧师兄？其三是……”

不等他说完，就有武林人士起哄道：“这谁啊？”

“啊，他是夏侯家的少主，品剑大会时我见过他！夏侯家也跟妖魔勾结上了？”

夏侯家弟子立刻道：“少胡说八道，我们夏侯家行得正坐得直！”

夏侯彰也连忙走出来斥道：“瑾轩，你胡言乱语什么？退下！”

哪知皇甫一鸣却道：“夏侯门主，夏侯少主既然有话要说，何不让他说完？是非黑白，在场诸位同道自会分辨。夏侯少主，请说。”

皇甫一鸣这番表态，让瑕颇为诧异：“这皇甫老混蛋怎么忽然帮咱们说话？”

暮菖兰道：“不妙，看来他是想让武林人士认为，大少爷也和妖魔有染，借此把夏侯家也拖下水。可是现在的情形，大少爷就算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也不能不帮姜兄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