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咕噜湾奇遇

 

 

话说百里屠苏等人在江都休息之后，继续上路，终于抵达沿海的青龙镇，入目所见，便是一片汪洋大海，直看得方兰生哗然大叫：“哇！那边就是海吗？和琴川那种河完全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呀！太壮阔了！”

风晴雪也兴致勃勃地说道：“嗯，比江还大好多，都看不到尽头！”

襄铃道：“襄铃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水在一起呢～”

红玉道：“你们几个这回也算过足眼瘾，不过若是去了海上，还愁没得看吗？只怕到时候都得瞧腻了～眼下先在镇上打探打探消息，寻一寻能够远航的大船。”

百里屠苏道：“去客栈。”

红玉道：“公子说得对，客栈人多，掌柜的又多半是八面玲珑之人，探问消息确实最方便不过。”

方兰生道：“那不扯别的了，快去、快去！”

他们便立刻动身去找客栈。

众人来到一家名叫“海客居”的客栈里，掌柜的连忙招呼众人：“几位看着像外地来的～打尖还是住店啊？”

红玉道：“我们打算出海，想跟掌柜的问一声，哪里能租到那样的大船。”

掌柜的一听，马上就说：“哦～那你们可真找对地方了，青龙镇上多得是造船工匠，要说出海的大船，别处不一定有，在我们这儿倒不算稀奇。由这海客居对面，乘小船去对岸，随便找个船坞问问，十有八九都能租到。”

百里屠苏道：“此去路途茫远，寻常大船亦未必足以应付，我们希望寻得最好的船，请掌柜指点一二。”

掌柜的便说：“最好的船啊……”他沉吟了片刻就说：“嗯……对岸有家船厂，老板是两兄弟，姓向，造出来的船那叫顶好，在青龙镇上若说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了，只不过……”

方兰生见他欲言又止的，便问：“不过什么？”

掌柜的长叹一声，接道：“唉，兄弟俩的脾气实在有些怪，而且放着好好的生意不认真做，整天东想西想，说是已经快造出能在水底开的船了，这怎么可能？也不知到底脑袋太灵光还是太傻……”

风晴雪闻言，立即表现得好奇道：“在水底开的船？嘻，好像是挺有意思的人～”

红玉道：“百里公子，我们便去那家船厂看看吧。”

掌柜的又道：“还真要去啊？别怪我事先没提个醒，那两兄弟可都是怪人，更有传言说……说哥哥原本是海寇，后来洗手不干了，虽然这东海的海寇劫富济贫，不算恶贼，好歹也动过刀子杀过人的……”

方兰生道：“放心，我们有功夫～不怕。”

掌柜的听他们这样说，只好道：“这样啊……那就去碰碰运气好了……”

不过众人一路赶来，也是有些饿了，他们便先在这客栈里面找个位子坐下来吃饭。酒足饭饱，结了账之后，大家准备去找那船厂，百里屠苏却发现襄铃不见了人，他就让众人先行一步到船厂那边，自己去找襄铃。

原来襄铃到外面逛的时候，在杂货铺前碰到了那个曾经在江都结识的鹿妖萧风华。

但萧风华时却正苦恼无比地说：“怎么办……小梦、小梦不理我了……”

襄铃安慰道：“萧大哥别难过，至少……你已经找到小梦姐姐……她……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但是……只要萧大哥对她好，小梦姐姐还是会喜欢你的吧？”

萧风华道：“我……我也想对小梦好一些……只是……小梦变了很多……看见我……就是一副嫌弃的模样……”

襄铃道：“怎么会呢……襄铃、襄铃和你一起去看看小梦姐姐好不好？”

萧风华道：“唉……也好，说不定多个人能替我出出主意……走吧，小梦在码头那边。”

“嗯。”正打算往码头去的时候，回头就看见百里屠苏站在身后，襄铃马上说：“咦，是屠苏哥哥？”她连忙跑到百里屠苏的跟前道：“屠苏哥哥，这就是我上回说过的鹿妖哥哥。”

萧风华听襄铃的话语，便向百里屠苏见礼：“在下萧风华，有礼。”

襄铃道：“襄铃要和萧大哥一起去码头那边看小梦姐姐，屠苏哥哥陪襄铃一块儿去吧……小梦姐姐不理萧大哥，我们……帮他想想办法。”

萧风华道：“在下……在下确是遇上一件棘手之事，兄台是襄铃的朋友，若有高见……”

百里屠苏却摇了摇头道：“我，不擅此中——”

襄铃却非要缠他一起去，娇声道：“屠苏哥哥一起去嘛……”

百里屠苏拿她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襄铃立即高兴起来，说道：“那现在就走～”于是三人就一起乘船来到对岸，然后往出海码头方向走去。

来到码头边，只见萧风华快步走到一名正在搬运货物的大汉身后呼喊道：“小梦！”

那大汉回头看到萧风华，便一脸惊愕地说：“你！怎么又是你？还想干嘛？”

萧风华道：“我……我只是来看看你，小梦……”

襄铃和百里屠苏都看得一愣，襄铃道：“小梦姐姐……不是‘姐姐’吗……？他……这个大叔……”

萧风华这才回头解释道：“我没告诉襄铃？她转世以后变成了男人……”

襄铃道：“没、没有啊……”

萧风华笑道：“呵呵，那还真是忘了讲～他现在叫作‘王大力’，在码头这儿做工。”

那王大力道：“萧公子，我求求你饶过我吧……别三天两头跑来弄什么上辈子这辈子的事儿，我王大力就是个粗人，每天还得作活养家糊口，哪能陪你玩笑！”

萧风华道：“小梦，你怎么会觉得是玩笑呢？上辈子，你的确是我的妻子呀，难道这辈子变了模样，我就不认你了吗？”

王大力道：“诶，谁还会记得上辈子的事，萧公子就别捉弄我了行不？”

襄铃道：“小梦……嗯……王大哥……虽然、虽然你变得很不一样……可萧大哥一直惦记着你……找了你好久好久……你……为什么要对他这样冷淡？”

王大力道：“小姑娘是他朋友？也跟着他一块儿犯病？别说是不是上辈子怎样，就冲他是个男人，我王大力要理他，那就真脑袋进水了！”

萧风华一听，马上道：“小梦，原来……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不愿意理我……”

王大力道：“什么这样那样！总之你少来烦我！”

萧风华道：“小梦早说啊，这还不好办～”说完，他立刻施展法术，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妇人，还得意地说：“如何？”

谁知道他弄了这一手，反而吓得王大力失声惊呼：“妖妖妖妖、妖怪！妈呀——！”掉转头来就跑。

萧风华急忙道：“小梦，等等我！我不早告诉过你我是鹿妖吗——”就追了上去。

襄铃和百里屠苏呆站在那儿，半晌襄铃才道：“萧大哥……真的是好痴心啊……他要是女的，小梦姐姐……嗯、王大哥就不会不理他了吧……可是，王大哥又很害怕的样子……”百里屠苏真是感到有点哭笑不得，也不多向襄铃解释什么了，就和她回头去船厂那儿会合其他人。

到了客栈掌柜所说的那家船厂之后，刚踏进门来，就有一名船厂的工人迎上来道：“你们是……？”

方兰生道：“我们想租船，租那种可以出海的大船。”

“租船啊……这种事嘛，向来都是老大亲自谈，看不顺眼的人，无论说什么他也不会答应的，给再多钱——没用～”

方兰生怔道：“老大……谁啊？”

“就是这儿的老板向天笑大哥。”说着，这名工人指向不远处的一座木房道：“喏，他就在那边房子里，想租船的自己去找。”

方兰生道：“那什么样的人他会看不顺眼？”

那工人一听他这样问，就打量着他说：“我估计啊，他光看你这个人就不顺眼了。而且老大这段日子心情不好，我看你们是凶多吉少啰……”说完，转身就走开。

方兰生愣道：“什么意思啊？这什么奇怪的船厂？”

尹千觞笑道：“哈哈，出人意料，妙极、妙极～”

红玉道：“这地方确实有趣得紧～我倒更加想见一见那两兄弟了。”六人便向那木房子走去。

在那座木房子中，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手拿着烟枪，站在一幅制船图前面，自言自语地说：“兔崽子长胆了！一跑几十天不见影子——”

忽然脚步声传来，并伴随一把女子声音问道：“请问，阁下可是船厂的向老板？我们是来租船的。”

那大汉却大声地应道：“哪来的回哪去！最近不做生意！”

方兰生立即道：“喂，怎么一上来就这么凶？送上门的买卖干嘛不做？”

那大汉更加生气，回转身来，冲着他们说：“做不做老子高兴！关你屁事！要租船到别处问去！青龙镇遍地都是！少他妈来烦老子！”

方兰生也急了起来道：“你！好好讲话不行？一定要夹枪带棍的？”

大家这才看清楚这向老板，原来他的一只手和一只脚都是用木头造成的，可是活动起来却相当自如。

尹千觞这时道：“诶，我说向老板，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我们几个出海是去挺远的地方，叫什么……祖、洲，海外仙山嘞！寻常大船也未必撑得住，这不听说向老板兄弟俩造船手艺精湛，甚至能做在水下开的船，才特地找过来的吗？”

一听尹千觞提到这个，向天笑便脸上一动道：“水下开的船？奶奶的！怎不早说？原来你们想乘沦波舟出海啊！”

方兰生连忙道：“没、我们哪有——”

但是向天笑也不去理会他，只顾自己得意地说：“不错！有眼光！有眼光！不像那帮瞎了狗眼的，只会笑话老子兄弟痴人说梦！老子说屁梦！沦波舟差一点就快造好了！要不是延枚那小兔崽子……”

尹千觞道：“那向老板的意思是——”

可是向天笑忽又脸色一转道：“不成、还是不成！你们走吧！老子弟弟不在，啥事做不了！”

方兰生道：“租船和你弟弟有什么关系？”

红玉则问：“那敢问向老板的兄弟何时会在呢？”

向天笑道：“老子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这样团团转？延枚那兔崽子离家——呃……那兔崽子被妖怪掳走了！老子不正急得慌！哪有心思理会其他事！”

百里屠苏问：“何方妖物？可否细说？”

向天笑道：“怎么？问那么清楚，还能替老子把那兔崽子带回来不成？”

方兰生立即道：“切，带回来又怎样？我们可都是身怀绝技的！只要你说出个地方，本少爷随便就能把那些妖怪打个落花流水！”襄铃在旁边也一个劲儿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