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犯险境

众人再次来到褒斜谷的山洞廊道里，眼看就要到达出口，忽然掠出一只巨大的魑魅来，咧嘴笑道：“嘿，又来了个鲜美肉块！乖乖的，不要乱动，我保证吃你的时候绝不咬痛你！”

徐暮云等人当即拔剑相向道：“有本事，就试试看呀！”

魑魅道：“喔唷～原来是个带刺的小东西～那可就别怪本妖不客气了！”说完，便施展咒法，变出数只小妖来，摆开阵势，笑道：“啊哈哈哈～～有了这法阵，所有的法术对我都无效！你们受死吧！”

芝茵不相信他的话，便施展玄阳法术，可是一轮火球轰过去，竟然真的一点也损伤不了这魑魅分毫。众人这才知道它的话不假，于是便抡起兵器，冲杀过去，以刀剑之利来对付这些妖魔。那些小妖倒不是他们对手，但那魑魅法术不能伤，单凭兵器打它，也对它伤害不大。就在这时，徐暮云催劲运剑，猛攻向魑魅的胸前，魑魅双手护挡，然后猛地一张臂，便推出一股力量来，欲将徐暮云排开。岂料徐暮云剑上气劲狂吐，一下轰进魑魅的体内，把魑魅推出的力量驱散的同时，更刺中了魑魅的胸口。

魑魅吃痛之下，倒退向后，胸口鲜血流出，它又惊又怒道：“可恶的家伙！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说完，就施法逃逸而去。

杀退了这些妖魔，众人也松了口气，然后继续向前进发。

出了山洞，来到另一段栈道前，只因天色已晚，怕这栈道艰险，徐暮云便提议道：“兄长，我们今夜在此扎营吧！明日我们将更深入敌境，因此今晚请大家养精蓄锐！”

曹叡道：“好的～诸位一路辛苦了。还有劳诸位找个合适地点扎营。”

众人便回头去找扎营的地方，徐暮云则留下来陪伴着曹叡，他说：“兄长……我有些话想私下对您说！”

“哦……什么事？贤弟请说！”

“兄长……如今您身份已大为不同了！窥伺敌情的工作，请交由我们几人负责即可！明日将更深入之前未走过的区域……我不认为您应继续随着我们冒如此大的危险！”

曹叡道：“贤弟多虑了……昔日我的爷爷还不是上前线亲冒矢石，四处征战？”

“可是……”

“贤弟，昔日有一位赵武灵王，曾冒充使臣，亲自混入敌国——他当面见了敌 国君主秦昭襄王而未被认出，并一路默记所见之敌国山川关隘形势——我对爷爷与他的大无畏勇气，始终心向往之！如今你觉得我处处犯险，是因为我仍在打底子学习的阶段……关于用兵作战，我不敢与爷爷相提并论——但我非常期望，将来能够建立超越他的千古功业！如今之举，也是为了待我来日亲上前线、领兵作战时，能够有所准备啊！”

“我明白——可是您如此做，真的太危险了！”

“暮云贤弟，愚兄最近可能必须做出一大决定——但此决定攸关重大——须要亲自履踏，眼见为凭！”

“兄长所说是何事？”

“眼下尚不方便说……但贤弟慢慢观赏即可！”

徐暮云见曹叡不肯直说，便也不敢细问。

当夜，大家在河边扎营，曹叡夜来睡不着，就到一条瀑布前，坐下来看着夜空，一边弹奏着乐器，一边咏赋：“彷彿兮若轻云之蔽……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皎若太阳之升朝霞……灼若芙蓉之出绿波……”

念着念着，突然一道红影在眼前闪掠，接着便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登时吓了曹叡一跳：“你是……”

那红衣女子道：“我？我……算是这山中的仙子，秦岭仙子吧！”

“山中的仙子？”

那红衣女子称赞道：“真美的辞赋——我乃是被你声音所吸引而来。打搅你的雅兴……失礼！但你吟赋好好听，不知能请你继续？”

曹叡恍然大悟，便又安坐下来道：“原来如此……好吧！”

红衣女子便也坐也下来，听曹叡继续吟咏：“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兮……缀明珠以耀躯……曳雾绡之轻裾……践远游之文履兮……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跚于山隅……”

等曹叡吟唱完毕后，红衣女子便又赞美道：“好美的辞赋……似乎是在形容一位美丽女子……”

曹叡道：“是啊，可不是吗……此赋乃家父所作，为的是纪念一位昔日所识之‘洛水仙子’。”

没想到此语一出，那红衣女子便突然暴跳起来道：“什么？你说你父亲是谁？”

曹叡想不到她有如此大的反应，登时愣住：“呃？对不起——此事不便告知。”

“你不愿说吗——那我来替你说吧！那家伙叫曹子建，对不对？”

“什么？”曹叡也惊讶地跳起来，说道：“姑娘你怎知道？”

红衣女子忽然声色俱厉地说：“我二姐为他所抛弃——最后心神迷乱，悲惨而死！今日正好杀了这个负心汉的儿子，替二姐报仇——”

正打算动手之际，忽然有几条人影赶来，并伴随着呼喊道：“发生什么事——遇到山中妖魅吗？”那几个人飞奔到他们的面前时，大家都认出对方来。那几个赶过来的人正是徐暮云等人，而徐暮云也认得这红衣女子正是在汉水之上遇过的——馨儿！

徐暮云道：“你到底是谁——不准备伤害我兄长！”

馨儿怔道：“你兄长？好——这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来吧——徐暮云！”说着，馨儿已经提升起功力来，徐暮云等人急忙挡护在曹叡的前面，与馨儿对峙。

馨儿道：“轩辕剑，让我看看你成长多少！”话音一落，双袖舞动，便卷起两股巨大力量，向众人袭来。这两股力量极为强大，芝茵、久悠二人的法术也抵挡不住。徐暮云和兰茵便双双拔出剑来，一同如电射出，直扑馨儿身前。兰茵的剑先行划出几招，急攻馨儿，馨儿把双袖舞成风车般，化解兰茵的攻势。但兰茵这几招攻势只是虚招，徐暮云的剑才是实招，他一剑笔直刺来，使馨儿急忙把身体向后一拗，剑势从她面前掠过，然后她再用足尖一点地，向后移退出去。

馨儿道：“哼……看来得稍微认真点了！”说完，又贯劲于双袖之上，使出一路“流云袖功”，劲力吞吐，不断压向徐暮云，徐暮云感到对方的力量惊人，也当即提升体内的剑气，剑气与剑招浑成一体，与馨儿近身相搏，竟然接下她的几招袖劲，然后反击，出其意料之外地把馨儿逼得狂退数尺。

馨儿这时收住真气，冷笑一声道：“嘿～没料到你实力比两年前进步！”

徐暮云道：“承蒙夸赞——但你为何半途收手？”

馨儿道：“也罢……你们和二姐之死也无关！况且就算杀死你们，也换不回她的性命……是我太冲动了！”接着，她又飞跃到曹叡的面前，报以微笑道：“谢谢你为我吟咏了那么美的辞赋……方才是我不好！”

徐暮云等人急忙道：“兄长，快回避——小心她会对你不利！”

曹叡却一点也不怕，也没有退避的打算，反而正身相向，馨儿道：“曹子建之子，我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吗？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曹叡沉吟一下，然后答道：“好……我叫曹元仲！”

馨儿便道：“曹元仲吗……我叫馨儿……很高兴能与你相识！那么，后会有期了……曹元仲！”说完，便化成一道红光，消失得无踪无影。

徐暮云道：“那家伙又逃走了——”说着便跑到曹叡面前道：“兄长，你没事吧？”

曹叡道：“啊，我没事……刚才这姑娘，突然就出现在我眼前！她自称是秦岭仙子——听到我无意间提及雍丘王，不知怎的就大怒起来！”

“咦，上次她分明对我们说是汉水仙子啊？”

“总之，她是仙子吗？真有意思……但愿真能后会有期……”曹叡对于馨儿已经产生出了一种特殊的好感。

经过一夜的歇息，第二天一早，众人便精神饱满地再次前进，终于又走了这段栈道，前方便是一团雾气所遮罩，在雾气的彼端，便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营盘。

徐暮云道：“啊，终于看到敌人军营了……”

曹叡道：“哦……这就是名将赵云的部队吗？”

芝茵道：“曹大人，前方似乎不是您说的那位将军！之前我们曾击败他们斥候，名牌上写的乃是前锋邓芝的部队！”

曹叡道：“这么说来……赵云的主力军应还在更后方？真遗憾……好想亲眼见见名将赵子龙的风采！听说他昔日曾单骑冲入我军重围，把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幼主给救出去，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走到崖边，举目远眺，曹叡道：“你们看——前方好几段栈道损毁，他们却故意放着不修复！”

徐暮云道：“嗯……此事看来的确大有蹊跷！”

曹叡道：“而且此行如此深入，才见到敌人前锋主营……如此我心中大概有个底了！我们赶紧前往屯驻斜谷口外的曹真将军大营，我有要事必须亲自会见他！”于是一行人便立即动身返回谷外，向驻扎在西面的曹真大营而去。

曹叡来见曹真，把他的想法告知曹真，曹真惊愕道：“什么——把防备赵云的大军调往西方，全力攻打诸葛亮部队？”

“是的，曹都督！”

“侍中阁下，斜谷道敌军乃勇将赵云所亲自领军！虽然日前因为降雪，补给不易，他们暂时退回谷内……但骁勇善战的他，如今带领蜀寇的主力部队，一出斜谷便可威胁长安！你竟说陛下要本都督把抵御他的三万大军调往救援祁山道，只留一小部份防御？如此做，实在太冒险了——”

“曹都督，此乃陛下亲自下达的命令！”

岂料曹真却道：“请你回去转达——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命令太荒谬了，请恕本都督碍难从命！”

曹叡忙道：“曹都督，请相信陛下的判断吧！把重兵放在斜谷道是错的——如此根本中了诸葛亮的计！因为他的目的，根本不在长安！”

曹真道：“若不在长安——那家伙目标又会是何地？”

曹叡便道：“西方的凉州！”

曹真闻之，又是一阵惊疑，曹叡则详细为他分析道：“正因为目标是凉州，所以诸葛亮才会略过长安，反而绕远路猛攻祁山堡，并分拨大军北上街亭——其目的，便是想切断我们中原对凉州的连结！凉州地理上与益州可连成一气，而且盛产骏马，又有骁勇善战之羌胡兵——若让蜀寇得到西凉，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