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道难容

 

 

琼华派的结界已经消除，他们顺利地来到山门，可是这里却已经沧桑大变，整个琼华派崩塌得一蹋糊涂，而且四周风雪狂吹，原本是修仙圣地的琼华派，竟然变成了人间炼狱一般。

韩菱纱看到这般景象，也惊叫道：“天啊？琼华派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慕容紫英也咬牙切齿道：“可恨！”

韩菱纱道：“这儿……还有其他人吗？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死城……”

慕容紫英道：“掌门和师叔一定还在某处操纵着双剑之力！不然绝无可能维持琼华派不坠。”

云天河道：“那快点找到他们！还来得及——”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有人吆喝道：“什么人？胆敢闯入！”三人连忙抬头一看，只见琼华派的虚凉跃到他们的面前。而虚凉见到是他们三人，也惊讶道：“慕容紫英……？你这叛徒！居然还敢回来！”

慕容紫英道：“虚凉师兄，告诉我，掌门和玄霄师叔现在何处？”

虚凉怒指慕容紫英道：“放肆！还敢质问于我！清修静地，岂容你这等叛徒任意来去！”

慕容紫英道：“清修静地？师兄，琼华派数百年基业已几近全毁，昔日清修之所，今日变成一座冰封死城，你身为琼华弟子，竟可视而不见！赶快带我去见掌门和师叔！或许还能阻止这场大难！”

虚凉却道：“慕容紫英，你自甘堕落，与妖为伍！根本是师门之耻！有何资格在此胡言乱语！琼华派脱离山体，虽然不再受地灵之气庇护、四时如春，但却有双剑灵气支撑，飞往昆仑天光处！用不了多时，本派弟子皆可白日飞升，乃是否极泰来、先破后立！容不得你在此大放厥词！”

慕容紫英怒道：“好一个否极泰来、先破后立！琼华派升起引发大地震动、昆仑山河水污浊，祸及山下百姓，如此为之，也是否极泰来、先破后立？”

虚凉道：“既要成仙入圣，此等取舍何足挂齿！”

慕容紫英道：“求仙问道亦是为了兼济天下，假如行事与此相违，岂不早已背离修道的初衷？不是入邪却又是什么？”

虚凉道：“慕容紫英！我当真后悔在妖界没有将你斩于剑下！让你如今还有机会满口胡言！”

韩菱纱也怒道：“你说什么！当初明明是紫英饶你一条命！你非但不感激他，还要杀他！”

虚凉“铮”地拔出剑来道：“门派叛徒，人人得而诛之！连同你们一起，我今日便要替掌门清理门户！”

慕容紫英道：“你我相斗，毫无意义，我只要见掌门与师叔！”

虚凉道：“住口！不必多说，拔你的剑！”

云天河怒道：“可恶！浪费时间，紫英不打我打！”

慕容紫英连忙伸手一拦道：“天河，菱纱，你们都退开，让我一个人来。”二人依言后退开去，虚凉怒吼一声，挺剑刺来。慕容紫英也从背上拔出剑来，横剑一扫，便将虚凉的来势给挡下，并且顺势抢攻，抖出几记劲招，用不了一会儿，就把虚凉攻得阵脚大乱。慕容紫英突然身形一纵，跃到空中，虚凉急忙抬头望去，可是慕容紫英的身法奇快，早已落在了他的背后，用剑柄重重一击，就把虚凉击昏在地，不省人事。

韩菱纱惊讶道：“紫英……这个人……”

慕容紫英道：“无妨，我下手留有分寸，他的伤并无大碍。但他的心性，却与走火入魔无异……如今会留在琼华派中的，只怕都是这样的人了……逆天而行，终将有谴……毁了的房屋可以再建，断了的桥可以再搭，绿洲的住民可以迁徙，可变了的人心又如何能回到以往……青阳长老说得不错，琼华派乃是一错再错，自取灭亡……”

云天河道：“走吧，我们再去找其他人，问出玄霄和夙瑶在哪里。”

慕容紫英道：“不必了。如今门派中的弟子只存飞升之念，再无他想，问了也不可能有结果，只会引来争端。”

“那要怎么办？”

“我们直往卷云台去看看。依师公手记所言，在卷云台上仍有一处秘台，平日并不可见，乃是宿主二人一同使用双剑秘法的地方，掌门和师叔或许会在那里……”

“好！那现在就去卷云台！”

他们立刻赶往卷云台方向，但是由于整个琼华派已经毁坏，那些传送法阵亦全部终断，所以他们只能依靠步行，以及绕道来前往卷云台。他们为了不想和琼华弟子过多纠缠，尽量避开他们，即使遇上一些弟子，也只把他们击昏了事。

不过，在琼华派中，却有四只神兽盘踞着，他们无法避开，唯有和这四只神兽逐一交手。好在如今云天河、慕容紫英的功力大进，又有“射日弓”、“天河剑”这样的神兵在手，加上那个只是梦境影像的柳梦璃，拥有强大的灵力相助，对付这四只神兽仍然是绰绰有余。一路破关斩将，好不容易才来到剑舞坪前。

剑舞坪周围的房屋大半份都已经破坏了，他们经过原先怀朔居住的屋子外面时，隐约看见一个身影倒在地上，他们急忙趋近一看，竟然见到是手握虫笼的璇玑。

韩菱纱惊道：“那是……”

慕容紫英扑上前去大叫道：“璇玑！”

韩菱纱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璇玑她——”

这时，慕容紫英不断施法注入璇玑的体内，意图救回璇玑，可是无论他施展多少次的法术，都不见有任何起色，云天河知道结果是什么了，他对紫英说道：“紫英，璇玑她……已经没有气息了……”

慕容紫英这才停下来，黯然道：“我知道……我只是、只是不能相信……眼前这些都是真的……也许是我错了……我不该将璇玑留在琼华派，当日在卷云台要是带她一起走，她又怎会枉送性命！”

韩菱纱道：“我不明白……璇玑看起来并无外伤，又怎么会……”

慕容紫英才道：“琼华派脱离昆仑山，双剑的力量必然与地灵之力彼此激荡，像璇玑这般修为尚浅的弟子，若不能护住心脉，根本无以自保……”

韩菱纱道：“无以自保……为什么会这样……这，也是琼华派逆天而行、要遭受的天谴吗？！可是璇玑的年纪还那么小，她根本什么都没做……”

慕容紫英道：“是啊，她年纪尚小，许多事情还不明白，又如何分辨是非曲直？我却将她一人丢下，害了她……也愧对怀朔……”

见到紫英如此自责，韩菱纱便劝道：“不是的……紫英，你不要这样怪自己……要说错，琼华派飞升才是天大的错误，除了璇玑，不知还有多少弟子埋骨在冰雪之中……”

慕容紫英心中更是沉痛，韩菱纱又道：“走吧……如果不快点阻止玄霄，或许还有祸事发生，还有人会失去最宝贵的性命……”

慕容紫英道：“一切事了之后，我再来接璇玑……把她的骨灰一同送去怀朔的故乡，让他们死后亦能团聚……”

韩菱纱这时望向云天河道：“天河，怎么了？”

云天河道：“璇玑的手里握着东西……是我给怀朔的那个虫笼……”

韩菱纱怔道：“虫笼？我想起来了，这儿……原本是怀朔的房间啊……璇玑她……到死还守在怀朔住过的地方吗……”

云天河道：“梦璃说他们俩的感情很好很好……璇玑一定很想怀朔吧……想一个人，却再也见不到她……我知道，那种时候心一定会很痛……比受了任何伤还要痛……”

可是如今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三人不能再在这里只顾伤感，于是忍着悲痛，就从剑舞坪旁边的路直奔卷云台。

在卷云台果然升起了一个高台，他们沿梯而上，跑到了那高台上，玄霄和夙瑶就在这高台之上，等待飞升的时刻，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夙瑶立刻喝道：“何人如此大胆！不是吩咐过，任何弟子不可闯入卷云台？”

当看见慕容紫英为首的三人时，夙瑶吃惊道：“慕容紫英？哼，仍不死心，想夺走望舒剑吗？”

慕容紫英道：“我们并非来夺望舒剑。”

玄霄一听，马上说道：“哦？不夺望舒剑，难道是……天河，你想通透了，要与我一同飞升？”云天河走到玄霄的跟前，玄霄道：“好！好！天河你能来，大哥很高兴！”

云天河却道：“玄霄，我来这里，是劝你放弃飞升。”

玄霄闻言，脸色一阵阴沉，说道：“我未听错吧？此等梦话，今日说来未免大煞风景。”

云天河道：“我是说真的……你用双剑飞升，只会害人害己……不为别人，就算为你自己，也不该继续下去！”

玄霄道：“这么想要回望舒剑吗？借口拙劣之至！”

“不是借口！”

“双剑飞升之法，经年而累，不须他人指谪。”

“我不知道琼华派造出双剑是对是错，我只知道……你现在满身杀气，根本已经走火入魔，这个样子，不可能飞升成仙的！”

夙瑶听到这番话，心里也是暗暗一忖，玄霄道：“无稽之谈！我今日之力，远胜往昔，何来走火入魔！”

“不对！青阳长老说，就算你力量再大，也已经入了邪道，只是自己还不明白！”

“青阳？他遣你们来的？哈哈！他是不是说我入了心魔、无可救药？命你们杀了我，救琼华派于水火之中！我留青阳性命，不是让他兴风作浪，废人就该有废人的样子！安心等死便是。”

慕容紫英愤怒地喝道：“住口！即便你是师叔，也不可如此数说长老！而且你竟杀害重光长老，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

夙瑶惊道：“什么？重光长老被杀！”

玄霄冷道：“欺师灭祖？又待如何！莫要忘记，也是他们将我冰封。”

云天河道：“你这样根本就是错的！可是……可是你心里一定还有些善念，不然为什么没有杀死青阳长老？”

“天河……你……”玄霄心念一闪而过，随即大喝道：“哼！不对——！我放过青阳，是不屑动一个废人！早知如此，便一掌将他杀了！”

慕容紫英怒道：“你！简直丧心狂乱、是非不分！”随即向夙瑶道：“掌门！弟子始终不明，您执掌琼华多年，所有行事向来以门派为重，如今之势，楼宇冰封，河水污浊，分明不是正道所趋，掌门为何还要执意飞升？”

夙瑶脸色深沉，慕容紫英又唤声：“掌门——！”

夙瑶这才说道：“三代铸剑，一朝乃成，琼华派多年夙愿，传于我手中，岂能轻言放弃？与玄霄一同使用双剑，乃是我自己决定，飞升成与不成，皆看天意，我也只有顺势而为！”

慕容紫英道：“若是不成，琼华派就此自毁，又该如何？”

夙瑶道：“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此时放弃，更是一无所得！”

慕容紫英道：“掌门……请您三思而后行，弟子觉得纵然琼华派为求飞升，已付出太大代价，但是当断则断，不然后果只会不堪设想！师叔分明心性成狂！掌门！仙神之界岂能容忍如此心魔深重之人飞升成仙？”

夙瑶眉头越锁越紧，但是却始终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