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奇侠——八艳传奇(十六)
(2009-07-25 10: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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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武侠小说 |
第十六回
四人走出了这片深山大岭,面前便是康庄大道,杜山河对钟天山道:“钟先生,谢谢你!”
钟天山道:“不用客气!”
杜山河又向晴空致谢,晴空道:“杜公子,你曾救晴空一命,晴空只是投桃报李。”
“晴空姑娘,为了你自己,请不要再修练‘无象玄极功’。”
“我上一次也说过了,此功一旦开始修练,便不能随便停下,除非把我此功一半的功力转移给他人,否则别无选择。”
“晴空姑娘,如果你相信在下,在下愿助你一臂之力,让你的‘无象玄极功’转移到我身上吧。”
晴空很是意外,她看着杜山河,不知如何是好,钟天山便道:“这也不错嘛。晴空,你千万别辜负杜少侠的好意啊!”
晴空便说:“晴空谢过杜公子。”
“晴空姑娘,我们既然已是朋友,就不要再这么客气,别呼我公子前公子后,我听了也不舒服。”
“那,那我称呼你杜大哥吧!”杜山河点头同意。
这时,傲雪道:“现在我们都已经安全脱险了,应该计划下一步了。”
杜山河问道:“大家有何打算?”
晴空道:“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朱雀石堡,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所以我想跟杜大哥一起闯荡江湖。”
杜山河欣然道:“好啊,我也可以为晴空姑娘解除身上‘无象玄极功’的威胁。”
钟天山道:“我一时间也没好去处,就跟两位一块上路吧。”
杜山河也不介意,最后他问傲雪道:“傲雪,你有何打算?”
傲雪道:“我失踪了十多天,师父一定很挂念,所以我要回去向她报个平安。”
“那好,我也想向你师父问清楚你的身世,何不我们一道前去。”
傲雪和杜山河相处多时,不单对杜山河的印象改观,更觉得杜山河真的如他兄长一般,心中已很是敬爱,初时以为将要和他分别,心中有些不舍得,如今听他说要与她一同回去,立即喜悦不已,连声称好。于是四人继续结伴上路。
顺着大道,四人一连赶了三天的路程,终于再次回到满都之内。杜山河又再重新勾起要行刺皇太极的念头,便暗中盘算大计。他们入城后,傲雪说要带三人到王府,杜山河连忙提醒她道:“傲雪,王府去不得。”
傲雪方才省悟,记起杜山河的身份,四人便到客栈落脚,傲雪也决定先不回王府,等带杜山河拜见完师父之后再说。
在客栈中安顿之后,四人便一同用膳,傲雪道:“我师父受皇帝重用,拜为护国上师,还赐她一座道观居住、清修,此观就在城东郊的山上,月前师父闭关,大概这几天就会出关。我们明天就动身,上山拜见师父吧。”
杜山河同意,吃过晚饭,傲雪带晴空去市集凑热闹,杜山河说不去了,钟天山也不去,于是二女便自行出门而去。等二女走了,钟天山便请杜山河到他房中,说有些事要跟他聊,杜山河便随他上楼。
来到钟天山房中,杜山河便问:“钟先生,有什么事?”
钟天山神秘地对杜山河报以一笑,杜山河感到疑惑,钟天山问道:“杜少侠,你别隐瞒钟某,要老实地回答我,你可是明朝的密探?”
杜山河一怔,意外非常,他连忙问道:“钟先生此话何解?”
“嘿嘿,你不用骗我了,今天进城的时候,傲雪姑娘说要带我们到王府落脚,你却说去不得,傲雪也好像有所领悟的样子,这分明是别有内情。如果你是平常百姓,又岂会害怕到王府作客,相反若换成平常百姓的话,简直是求之不得。所以单从这一点就可推断,你肯定是明朝派来的密探。”
杜山河不由“哈哈”一笑,他说:“钟先生观人于微,实令在下拜服,不过我并非密探,而是一名刺客。”
“刺客?”这一答案大出钟天山意料之外,杜山河接道:“不妨对先生直言,在下受当今大明天子差使,深入虎穴,刺杀皇太极,若成功,可令清军无暇再犯边境,大明才有喘息余地。可惜先前一次因为营救洪经略而耽误了行刺计划,到现在也未完成任务,实有负皇恩!”
钟天山道:“原来如此。”他沉吟了一会儿,忽道:“杜少侠,我有一个提议,看你会否接受?”
“钟先生但说无妨。”
“我助杜少侠一臂之力,刺杀皇太极,倘若成功的话,只要杜少侠把我举荐给皇上,让我捞得一官半职即可。”
“钟先生有意仕途?”
“钟某素有志向,希望能为国家尽一分力,可惜一直不得志,才有投身朱雀石堡。没想到又是明珠暗投,如今碰上杜少侠,才重见光明前路。未知杜少侠可否答应?”
杜山河道:“若真的完成任务,挽救得大明江山,钟先生也是立下大功一件,皇上定然重重有赏,又何需在下推荐。不过先生既有心报效朝廷,在下也可为你穿针引线。”
钟天山喜上眉梢,便道:“杜少侠放心,钟某一定助你达成任务。”二人定下盟约,甚为欢欣。
傲雪和晴空去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还买回不少东西,二人颇为尽兴。杜山河一直在等二人,见她们回来,才安心去休息。傲雪还取笑杜山河和晴空道:“看来大哥是担心晴空姐姐,才睡不着呢!”
晴空羞得脸红耳赤,飞奔回房,杜山河便轻声斥责傲雪道:“你胡说什么?害人家脸红耳赤的,多不好意思!”
“难道我有说错么?你真的不想人家吗?”
“这……我不跟你谈这些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说完,傲雪做了个鬼脸,便也上楼回房去了。
杜山河经过晴空的房间,见里面还有烛光,便上前敲门,晴空在里面问:“谁?”
“是我。”
“哦,杜大哥呀,请进来吧!”
杜山河遂推门而入,晴空问:“杜大哥找我有事吗?”
“没……没什么,只是经过你的房前,看见灯还未灭,所以找你聊几句。”
“杜大哥坐下再说吧。”
杜山河才坐了下来,说道:“晴空姑娘,刚才傲雪说的话,你不要在意!”
“什么?杜大哥是为了刚才的事而来?”
“我……我只是怕那丫头的胡言乱语,会使你有所误会。”
“不,不会的!杜大哥,你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什么?晴空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我只是有这种感觉,如果不是的话,杜大哥就不会今夜来找我说这些话了。”
“不是的,晴空姑娘真的误会了,我至今仍孓然一身,浪迹江湖,何来会有女子钟情。”
“以杜大哥的人才,岂会没有好女子钟情,是杜大哥不肯承认罢了。”
“不,我尚无一点功业,岂敢谈婚论嫁!”
“杜大哥觉得我怎样?”
“晴空姑娘当然是一位好女子,心地好,明辨是非,而且也温柔体贴!”
“杜大哥这样夸我,连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是呀,这全是出自我的肺腑之言!谁能娶得晴空姑娘为妻,都是福气!”
“我自幼失去亲人,幸得老堡主收容,我一直视朱雀石堡为我的家,可是现在连这个家也没有了。不过,我并没感到可惜,因为我遇上了杜大哥这位大好人,是你让我离开了朱雀石堡这个不善之地。所以晴空真的希望能侍奉在杜大哥的左右,只是不知道杜大哥会不会接受我?”
杜山河听了晴空之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片刻才道:“我明白晴空姑娘的心意,大丈夫生于世上,当建功立业,何况现在仍处战乱之秋,天下未安,我还不想妄谈儿女私情。但如果晴空姑娘愿意和我同闯天下,真是求之不得!”
晴空高兴地露出灿烂一笑。杜山河告辞回房,当晚一夜无事,四人次日天亮才起床,吃过早点,就启程前往城东郊。
城东郊的山前立了一块高大的石碑,书着“因果圣山”之名,傲雪道:“这座山是皇帝赐给我师父的,所以立有石碑,不许别人随便上山。”
钟天山道:“好大的气派,不愧是护国上师。”
傲雪对他的说话一笑置之,接着四人便上山,由傲雪带路。这山道是一条很长的石阶梯,可直达山上,他们行进了约半炷香的时间,就到达一座建于山腰的凉亭前,钟天山说:“这个亭子是给上山的人歇脚吗?”
傲雪点了点头,并说:“这里还是接待来宾的‘迎客亭’,除了皇帝之外,其余来拜山的人都要在此解剑,否则就要被挡驾。”
杜山河便问:“那我们可要依从规矩,在此解剑?”
傲雪道:“是我带你们来的,当然用不着循此规矩。”
四人继续上山,又走了半炷香时间,前面便出现了一座华丽的观宇,观宇的上方挂着一块醒目的大匾,书着“因果圣观”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当四人步至观门时,却见庄严的观门前竟有几具尸体躺在血泊之中。杜山河三人吃了一惊,傲雪却丝毫没有恐惧的样子,还淡然地说:“又有些不知死活的人上山,惊扰师父修练了。”
杜山河问:“你是说这些人都是令师杀的?”
傲雪点了点头,杜山河仔细地探视了一下地上的几具尸体,是清一色的樵夫打扮,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些柴枝散落,杜山河道:“看这些人只是一般的樵夫,令师又何必要下如此毒手?”
傲雪道:“这句话跟我说是可以,但待会儿可千万别这样对我师父说话,否则惹怒了她老人家,可大大不妙了!”
杜山河便听从傲雪之言,强忍心头之气,四人一同步入观内。
偌大的道观,竟是一片死寂,了无生气,竟如阎王殿般,一点也不像修道之地。晴空问:“这里只有你和你师父居住吗?”
傲雪道:“是的,师尊一直以来,只收了我一名弟子,所以我们是相依为命。”傲雪带引着三人来到一座石室前,她就在外面呼唤道:“师父,弟子回来了!”她的声音一响起,便见石室门应声而开,一团旋风急劲掠出,在傲雪身前不远处停下,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瘦削,身披皂色道袍的道姑站在傲雪面前,语带关切地说:“丫头,你没死呀!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傲雪道:“弟子差点不能回来再见您老人家了!全赖杜大哥相助,弟子才可以和师父重逢啊!”
那道姑这时放眼望向三人,杜山河才看清楚这道姑的形貌。这道姑的脸上全无血色,嘴唇也呈紫黑色,但其五官却颇为秀美,年轻时定是位大美人。不过,她的一双目光却极为骇人,杜山河和她仅相触片时,便已在心头涌起一股恐惧感觉。这道姑的头发已经灰白,盘成一个髻,用一根“双龙吐珠金簪”束着,杜山河三人也无法辨识她的年纪几何。
因果道姑看见三人,立即双眉一沉,杀气骤现,她冷冷地问:“你忘了为师的训示么?不能带外人进来,你没看见观外那几具尸体吗?”
傲雪忙道:“师父,弟子当然不敢忘记师父的训示,但这几位都是和弟子共过患难的朋友,我特地带他们来拜见师父,而且杜大哥也有要事想和师父商讨。”
“杜大哥?究竟是哪一位?”
杜山河站出来道:“晚辈杜山河,拜见前辈!”
因果道姑仔细打量了杜山河几眼,便说:“傲雪,你是动了春心,看中这傻小子了!”
傲雪忙道:“师父,弟子没有,你别误会!”
杜山河也道:“前辈,我和傲雪姑娘并无私情,请万万不要误会。”
因果道姑才道:“没有就最好。傲雪,你听为师说,天下的男子都不可靠,倘若真的陷入情网之中,你以后换来的就只有痛苦和悲伤!”
傲雪便道:“弟子紧记师父教诲。”
因果道姑便接着说:“看在你的份上,就容许他们在我这观中小住几天吧!”说完,便要回身入内。
杜山河忙喊:“前辈,晚辈有事相询。”
“嗯?你有什么事要问?”
“晚辈要问的是关于傲雪姑娘。”
因果道姑脸上骤生疑团,便说:“我还要去练功,有话明天再说。”杜山河不敢勉强,只得答应一声。因果道姑自回石室内,傲雪则招呼杜山河三人到客房歇息。
杜山河一个人在房中很纳闷,就到观外活动一下,他走出观门,就看见傲雪正在处理那几名樵夫的尸体。杜山河便问:“傲雪,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尸体?”
傲雪道:“用‘化尸水’把他们给化掉。”
“什么?这怎么行?他们无辜惨死,已经冤得很,还要死无全尸的话,那也太惨了吧?”
“不是这样,还能怎样?”
“应该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他们才是!”
“可是以往都是这样处理尸体的,如果把他们安葬好,师父可能会不高兴。”
“你师父杀害无辜,本就不对,难道你就跟她一样,不辨是非吗?”
傲雪自从和杜山河共度患难之后,对他已经大大改观,更变得对他言听计从起来,现在听了杜山河之言后,便答应道:“好吧,那你帮一帮我吧。”
杜山河道:“好,我们一块干吧!”二人合力把几名樵夫的尸体移到后山,分葬起来。因为不知道这些樵夫的名姓,便随便立了一块无字的石碑,杜山河在坟前躹了个躬,然后说:“几位,虽然我与你们素未谋面,但你们之死,我和傲雪都觉心中有愧,今特地把你们葬好,不能立碑,还请见谅!”傲雪也同样向几个坟头作了个揖,然后便和杜山河回去。
回到观中,晴空已经做好饭菜,钟天山见着二人,便叫二人到偏厅用膳。由于观中只有斋菜的材料,故晴空做了几个斋食小菜,但是晴空的厨艺却是相当不俗,正是色香味俱全,傲雪看见,赞不绝口。众人入座之后,便开始用膳。钟天山问道:“这么晚了,杜兄弟和傲雪姑娘到哪儿去了?”
杜山河道:“刚才我们把几名樵夫的遗体搬到后山安葬去了。”
“什么?”钟天山脸色有些变,杜山河便问:“有什么不妥了?”
钟天山道:“那几名樵夫是傲雪姑娘的师父所杀,她是这里的主人,你竟然不经她的同意,就把她杀的人搬去安葬,倘若让她知道了,不把我们撵出观门才怪。”
杜山河道:“我倒没想过这些,我只是觉得那几位樵夫死得太冤了,才想他们能有安身之地,如果道长真要责怪的话,我愿一力承担。”
傲雪道:“你们放心吧,我会向师父好好交待此事,你们不会有事的。”
晴空这时道:“大家别顾着说了,菜凉了不好,大家快起筷吧!”四人才动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