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第六部《苍之涛》
(2009-01-13 09:4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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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轩辕剑系列 |
第五章 重耳之死
在嬴诗带引下,来到了晋侯居住的行宫前。行宫前的守卫认得嬴诗,便马上来迎,嬴诗道:“我刚由令狐国那里返回,想入宫觐见晋侯。”
“国君人如今不在宫中啊!”
“不在宫中?晋侯他会去哪?”
“国君今晨得知令狐国之事,所以心中忧闷,刚才请人御车出城,说去附近山丘舒舒心。”
“等等,你说晋侯去城外的山丘?哪座山丘?有多少人随行?可知何时会回来?”
“这个……人似乎不多,大约三五人罢了!刚出去半时辰而已,并未交代何时回来。而且也不清楚到底是去哪座山丘……”
“晋侯他老人家,实在也真是的!之前我曾替他挡过多少次刺客,他怎么还是这般轻忽大意呢?”
“嬴姑娘,近来太辰宫与国君的关系缓和不少,所以应该还好吧?但那只是表面而已啊……”
“否则,晋侯又何必派我去令狐国呢?不过既然不知晋侯去哪里,那就没办法了。车芸,如今晋侯人不在宫内,可能会晚些才回来。时候还早,你可否要去曲沃城走走?”
车芸道:“我……我怎么样都好。其实在这里等就行了。”
“不打紧,我自己也走得有些饿了,这样吧,我们去城内的市集那儿走走。找个小食栈,随便用点儿东西。”
车芸便点头答应,随嬴诗来到城中的食栈前,嬴诗便道:“车芸,你喜欢吃麦饼吗?这家铺子的麦饼味道相当不错。嚼起来十分扎实!我想我们在这儿暂时歇歇脚吧。”车芸没有作声,只是跟着嬴诗进了食栈里面。
进了食栈,嬴诗问:“除了麦饼,你还有想吃些什么吗?”
“没关系,吃什么都没关系……随便什么都好的……”
嬴诗眉头一皱,心道:“她一路上,看起来都很消沉呢……我来找点事情,让她做做……或许让她能稍稍转换一下心神。”于是便对车芸道:“车芸,我想请这里的店家,替你制作一份我们故乡那里特有的麦饼,诗姊姊得去告诉他们该怎么制作,而且,可能还需要一些不同的材料才行,你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去市集那里替我找一下吗?”
“我?”
“是呀。诗姊姊故乡那里的饼真的很好吃的呢!保证你在晋国其他的地方,可都吃不到呢。”
“好的……那我该去买些什么?”
“一共五样材料,你能记得清楚吗?面粉、鸡蛋、糖、麦子、油。”
“嗯……”车芸点点头。
嬴诗则道:“不行不行,我猜你一定没有记牢,你把它们背一次给我听吧?”
“面粉、鸡蛋……糖、油……还有……嗯,还有最后哪一个啊?对了,是麦子!”
“是了,就是这五样没错,真了不起。所以等一下,麻烦你带着布币,去市集那里,替诗姊姊找一下它们吧。因为诗姊姊得先告诉店家,要怎么替你来制作这一份饼。”
车芸便接过钱币,然后就前往市集,经过路人的指点,来到市集上,分别在几个摊子前买齐了这五样东西,接着便把这些东西带回食栈中。嬴诗道:“辛苦你了,用过了饼,我们再返回离宫等候晋侯吧。”二人便在食栈中吃起这麦饼来。
到了夜晚,曲沃离宫前,嬴诗带着车芸到来,嬴诗道:“车芸,很抱歉晋侯回来得晚了些……待会诗姊姊会先入内觐见晋侯,并向他禀告此行任务……我会告诉他我带了你一同前来之事。若你听到了我在殿上唤你上来,那你就走进来,并向他问个安。晋侯他为人随和,所以你不必太拘束。这样你大致明白了吗?”
“嗯……”
“那么诗姊姊先进去了,你留在这里等待。放自在一些,别那么紧张。”说完,嬴诗就先行入内。
车芸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低头沉思:“对不起,诗姊姊!可是,这件事很重要,我……”正在这时,里面传来嬴诗的呼唤:“车芸,车芸!请进来吧,晋侯他很想见见你。”
车芸便昂首走进殿内,只见殿中站着一位老人,车芸忖道:“这个人就是晋国的国君?怎么这么老……?而且这个大殿,为什么看起来一片空荡荡的?”
嬴诗道:“姬大人,这位便是方才提到的车小姑娘。她当时便是担任了保护令狐故君之重责,与我目前身份大致类似……她能够操纵一只名叫‘云狐’的木狐狸,甚至连太辰宫的二龙子,都曾败于她的手下呢!”
晋文公道:“哦,是吗?真不简单啊,这么一位小姑娘。”
嬴诗向车芸喊道:“车芸,方便让姬大人看一下你的云狐吗?”
车芸道:“云狐吗?”便取出竹片,把云狐释放出来。
晋文公看得呆了一阵,才道:“哦,这便是那一只木狐狸吗?真是了不起,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竟能如此栩栩如生,简直巧夺天工!不知可否有幸,能靠近看个仔细?”
岂料车芸忽然道:“不,等一下。”
嬴诗怔道:“怎么了?”
车芸道:“诗姊姊,现在我面前的这一个人,是不是就是派你和那些军队、祭司,来灭掉我们国家的人?”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问题,车芸?”
“到底是不是嘛?”
嬴诗不知如何回答,晋文公却道:“这位小姑娘啊……灭了你们的社稷,确实是在寡人霸业名义之下而进行的……但……”
不等晋文公把话说完,车芸便怒道:“可恶,那你就是坏人了。”
嬴诗急忙拔剑喝道:“车芸!”
车芸指着晋文公道:“快向我们的国君、端木爷他们道歉!”
嬴诗惊讶地喝道:“你做什么,不准乱来。”
谁知道车芸驱动云狐,展身便向晋文公扑来。晋文公大惊失色,完全不知道如何回避。千钧一发之际,嬴诗挺身拦住,用剑架住云狐的扑击,然后使劲踢出一脚,把云狐踢得飞了出去,摔落在车芸的脚边。与此同时,嬴诗已然掠至车芸的面前,用剑指住了车芸,车芸看着嬴诗的怒容,她竟然痛哭起来。
嬴诗道:“车芸,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否有谁派你前来行刺的?”
车芸颓然瘫坐在地,激动地说:“因为晋国出兵打我们,害死了我们国君,也害死了端木爷……所以我想晋国的国君,至少也要向他们道歉啊……就只是这样子而已嘛……”
“道歉?你这理由,根本不成理由!车芸,我对你那么关心,一路保护着你,还特地带你来此,想请姬大人替你安顿,而你却企图在我面前,刺杀我负责在保护的人?”
“我真的……真的没有要杀他啊!真的只是……要他向我们国君……还有端木爷……至少道个歉而已啊……我知道他是诗姊姊负责保护的人,诗姊姊一定会替他说话……所以才……才……”
嬴诗登时愣住,晋文公这时道:“别为难她,嬴姑娘……把剑收起来吧。寡人愿意向她的国君以及亲人道歉……”
“姬大人?”嬴诗感到十分意外。
“寡人能明白小姑娘她的感受……她小小年纪,却能有这般勇气,令寡人惭愧!”接着,晋文公向车芸道:“小姑娘,寡人诚挚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寡人,无力去阻止这场兵戎……请你能宽恕寡人……”
“姬大人,您……”
车芸最后在力竭声嘶中,沉沉昏倒。但是在她脑中,仍然在反复思良:“我是不是错了……爷爷……我是不是做错了……”
过了一段时间,车芸才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地方,她爬起来一看,只见嬴诗站在床前,问道:“你醒了吗,车芸小姑娘?这是我居住的侍卫房,在刚才大殿的后面。”
“我……我怎会在这里?刚刚……我不是……”
“嗯,因为你方才在大殿上啜泣不已,姬大人看着不忍,便吩咐我带你来此歇息。”
“诗姊姊……刚才……我……真的很对不起……”
“我不生气了,你别担心!”
“可是……我……”
“没事的,你真的别介意。我自己反省过了……是我自己先拔出了剑,这等于逼你非出手不可,我也有错……”
“可是……”
“其实,若换作是我身上背负了像你这般沉重的国仇家恨……恐怕我也会像你这么做!而且我还更不可能像你一样,只是要求对方道一个歉而已。所以,其实你真的很善良……”
“诗姊姊……我……我……我……是不是该去向晋侯他道歉呢?”
嬴诗点头道:“嗯……姬大人仍留在大殿上,你若去找他道一个歉,我想他会非常欣慰才是。”
“那,诗姊姊……请你跟着我一起……”
“不了,我就在此等你回来就行了。因为我信得过你!”
“诗姊姊……”车芸感到有些意外,嬴诗则道:“好了,事情别再放在心上了。你的木狐狸还在大殿上,赶快去把它收起来吧!”
车芸便当即出了房间,经过通道,回到大殿里,晋文公果然还在这里,一见车芸到来,便道:“小姑娘,你醒来了?”
车芸上前低首道:“晋……晋侯老爷爷……刚……刚才……真的很对不起您……我是来向您道歉的……”
“小姑娘啊,你并没什么理由该向寡人对不起啊……”
“可是……”
“其实反倒正如你说的,寡人才该向你道歉的!不管怎么说,去灭了你的家国、害死你亲人的,确实是寡人的晋国啊……寡人身为一国之君,却无力去阻止如此之事,确是责无旁贷……”
“可是,为什么您说无力去阻止呢?”
晋文公长叹一声道:“唉……小姑娘,此事说来话长了。实际上去灭了你们社稷,其实并非寡人的意思,毕竟狐氏乃寡人的母舅之国……你是否愿容寡人改日慢慢向你解释这些事呢?”
车芸点头答是,晋文公接道:“对了……这只木狐狸,可是你制作出来的?”
“是的……”
“寡人方才略微看了一下,对于如此一件造物,实在是惊叹不已!它的架构慎密,技术精巧……能把它造出来,你真的是很了不起哪!”
车芸忙道:“不,这是爷爷他构想出来的……我只不过把它制造出来而已……”
晋文公道:“就算如此,你也够了不起的啊,小姑娘!而你的爷爷,更是天下奇人了。”
“真的吗?爷爷若听到您这样夸奖,一定很高兴!只是……爷爷已经被一个坏心的大夫给害死了……”
“什么?”
“因为那个坏心大夫说爷爷他的木甲术,违背了什么古代先王之道……”
“竟然又有人以如此邪佞理由,害死了如此一位不世之才!”
“啊?”
晋文公便道:“自古以来,屡见人拿古代先王之道的名义陷害他人之事,实令人遗憾。”
“对啊,我想起来了!害死爷爷的北宫大夫,他最常说他在替国君维护什么古代先王之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懂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古代先王之道,或者简称为‘王道’,它大多来自于一些上古君主文饰太平之祭祀文告,这些文字,大多对己方极尽歌功颂德之能事,对敌人严厉口诛笔伐,然而后世却信以为真,深信这些上古诸王,人人道德崇高、个个以德服人,相对的,他们的对手就是个个十恶不赦,悖逆‘王道’。所以,古来‘王道’就是构陷对手的最好名目……每当有力量的一方,想打击对方,却苦于找不到好藉口理由,这时只要随便指责对方违背了谁也弄不清的‘王道’,自己再怎么理亏,也立刻成了‘王道’的捍卫者,拥有冠冕堂皇之名,而对方就算再没什么大错,也立刻成了不可宽恕的万恶独夫!既然名已顺,言已正,于是便可脸不红、气不喘,用尽各种不光明诡计权谋,去把对方彻底击倒。等到把对方打击得身败名裂,甚至血流成河之后,这时陷构人的一方,又可以再次高举‘王道’仁义大旗,宣称自己乃因捍卫‘王道’,所以才得苍天庇佑,得到最后胜利。你的爷爷,应该就是遇到类似的情形吧?”
车芸点头道:“嗯,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北宫大夫当时,好像有说过类似的话。可是您怎会知道得那么多呢?”
晋文公道:“寡人年轻时,熟读文武二王立国时代之史实,发现周人野心勃勃,全非如此正义……而商纣王也非那般无道之辈。只是武王赢了,所以他成为了德性完美之圣王……而商纣不幸输了,是以被丑化为万恶不堪之徒……此后寡人又颠沛于列国间,看多了各国这一类之丑事……因此一听说你爷爷遭人以王道之名而陷构,自然马上就能了解。”
“老爷爷,其实我越来越听不太懂了。”
晋文公看着车芸迷惘的神情,不由大笑起来,说道:“瞧你茫然的样子,我们还是别谈这些事吧!方才见你能把偌大一只木狐狸,轻易便召了出来,寡人不知可否有幸再目睹一次,看看你是如何把它收起来的?”
“好啊,这比什么王道简单多了。我这就去把云狐收起来给您看看。”
车芸走上前,然后擦了擦戴在手上的链子,云狐立即弹了起来,车芸用手抚摸了云狐的背部一下,说道:“云狐乖,刚才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受罪了。”再取出竹片,念念有词,便把云狐重新收入竹片之内。
晋文公看得哗然道:“真是太神奇了。寡人得能有幸目睹,真乃不负此生了。小姑娘,你确实也是一位不得了的异人哪!今后可要好好发挥自己的才华!”
“真、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了!夜已深了,你回房去歇息吧!寡人今夜能够与你如此畅谈,心中之魁垒可真舒展多了!”说着,晋文公乐得连连笑出来。
“老爷爷,真的……很谢谢您愿意原谅我……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您……”
“怎的,小姑娘?看来你仍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
“嗯……”
“但是小姑娘啊,你该要知道,你最该感谢的并非寡人,而是那一位嬴姑娘啊!她刚刚可是自责得很呢……”
“诗姊姊……嗯,我真的很对不起诗姊姊……她那么信任我,我却……真的不知该怎么样,才能稍微回报诗姊姊……”
“好孩子,你真的那么希望回报她什么吗?”
“嗯……如果可以,我也一样很希望能做点什么来回报老爷爷您……不然我心里头真的好过意不去……”
“好,既然如此,那不如这样吧。你可否愿意替寡人做一件小事,如此既可还她人情,也帮了寡人一个很大的忙。”
“是什么事呢?”
“来,你随我来吧!”
晋文公带着车芸出了大殿,然后来到一处院子中,晋文公道:“寡人有一物,想要麻烦你去替我拿!”
“去拿东西?”
“是的,那对嬴姑娘而言,是一件很重要之物……”
“真的啊?那是什么呢?”
“寡人想麻烦你去取的,是一只装有龟甲的木盒子,它如今就放在这离宫昔日地下的藏冰室内。但由于里头,有一些当初刻意以咒法造出来的魔物在,所以一般侍卫无法入内,但以你那只木狐狸,应该不至于有什么问题。不知你可否替寡人和嬴姑娘,去走这一趟?”
“好的,那我去找诗姊姊一起来……”
“慢着,暂且不要找她来吧。”
“为什么?”
“嗯,因为这也是寡人想要送给她的一份惊喜。”
“惊喜?”
“是的,等你上来之后,寡人再仔细向你说明。”
“好的,那我这就下去看看,请老爷爷您在这上头等我一下……”
于是,车芸便带着云狐一起进入了那个地下藏冰室中,里面的路不太复杂,没有分岔,但是沿路上却有不少妖魔出来袭击她,但是车芸人胆大,又有云狐相助,结果被她一路过关斩妖,终于来到了尽头处,找到了那个木盒,车芸把木盒收起来,然后便沿路退回去。
回到外面,车芸欢天喜地对晋文公道:“晋侯老爷爷,我找到您要的东西了。晋侯老爷爷,您说这份龟甲对诗姊姊很重要,它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啊?”
晋文公道:“这盒子内的龟甲,是寡人昔日于流亡齐国之时,当时齐国执政的鲍大夫(鲍叔牙)赠给寡人及已故舅父狐大夫(狐偃)之物。狐大夫他为了安置此枚宝贵的龟甲,不让他人随意取得,还特意请来了狐戎之巫师,在刚才的地下藏冰室内下了法咒!但后来唯一知道解除之法的狐大夫,不幸遇刺而亡故了。所以即使寡人,也再无法进入藏冰室取它出来。所以才请你协助此事。”
“可是这和诗姊姊有什么关系啊?”
“嬴姑娘一直希望能看看这枚龟甲上的古文字,据她自己说,这上头的古文字与她正在找寻的某物,甚有关联。”
“诗姊姊她是在找什么东西呢?”
“嬴姑娘曾十分详细地解释给寡人听,但她并不希望外人知晓此事……所以若你想知道,该直接问她才是。”
“没关系,我不会去问的。这既然是诗姊姊的秘密,那我不要知道好了。”
“好孩子,你能这么想,令寡人十分欣赏。难怪嬴姑娘说你是很特别的孩子。”
“那我们赶快拿这枚龟甲,去让诗姊姊看看吧?诗姊姊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成,此事她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
“当初她前来面见寡人,说想看看龟甲上的文字,由于此物乃昔日之故友所托,因此寡人一开始不愿意应允,但她态度诚恳,寡人终于为她所动,便接受了她一项提议——亦即只要她能在寡人身边,立下七次功劳,她便有资格过目它。”
“那诗姊姊她已经立下七次功劳了吗?”
“不……若以她自己的算法,目前是五次。”
“五次?”
“是啊,五次……其实她替寡人挡下好几次刺客,甚至不下七次,但她是一个很有原则之人,好几次坚认自己并无功劳,例如今晚之事,她甚至还反过来自责不已呢……”
“这都怪我不好。”
“此事你别放在心上了!不过今晚你找到此龟甲之事,请务必先别告诉她。因为连寡人也看不懂这上头之古文,相信嬴姑娘自然更看不懂……因此寡人打算去选择可信之合适人选,替她事先解读出这些古文字,等她认为七样功劳皆满,即可当下告诉她文字之意义,省得她自己摸索……这便是寡人所想给她的惊喜。”
“嗯,那我一定会好好暂时保密的!请晋侯老爷爷您放心。”
“嗯,好孩子,此事就有劳你了。就由我们老少二人,一起合力来给她一个意外惊喜吧。”车芸微笑点头,晋文公此时道:“对了,夜也深了,你该去就寝了。嬴姑娘一定还在房内等你回去,你赶紧过去吧。”
“好的,我这就回去。晋侯老爷爷晚安。”车芸便自行回房而去。
………………
“接下来几天,我都留在曲沃城内,晋侯老爷爷快七十岁了,人十分和蔼,他常常讲些有趣的事给我听,逗得我非常开心!原来他年轻时,曾经在国外流浪了快二十年呢!因为他后母把他赶出去,他六十岁才终于又回到自己故乡。他流浪各国时,各国都不太敢收容他,让他吃了很多苦头。后来是因为楚国和秦国的帮助,才返回晋国。不过晋侯爷爷现在虽然是国君,他却被太辰宫的那些人赶出都城,住在曲沃的离宫,太辰宫的人用他名义,宣告说哪一些国家曾经在他流浪时,对他不太礼貌,然后就随便用他的名义去攻打他们,趁机来扩大晋国领土。连以前曾帮助他的楚国和秦国,也都被太辰宫攻打和敌视,甚至太辰宫还叫人家周王到晋国的国境之内,封晋国当什么霸主呢……这些事情,都让他很难过,但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终于知道,原来晋侯爷爷真的没有派兵攻打我们……好多事根本都不是我想的那一回事……可是,我想应该还是好多人仍然都相信,晋国的国君是一个很忘恩负义的人吧……”
…………………
这天夜里,嬴诗在房中跟车芸道:“车芸,最近成天没事,就跑去缠着姬大人,不怕姬大人会嫌你很烦吗?”
“哼,才不会呢。人家晋侯爷爷人好得很!他常常讲他以前的故事给我听呢!像是他早上告诉我,以前太辰宫强迫他,去和曾经帮过他的恩人楚王打仗,他一点也不想打,所以一路上努力编了好多藉口,像他说做了一个什么会被人家打败的怪梦,结果都没人理他……后来他又鼓起勇气说,他曾答应人家楚王,要先退让什么三舍(四十五公里)才能开战,结果好不容易终于让晋国的大军愿意先后退了,结果楚国人却不知他的好意,却又一路拼命追了上来,这时太辰宫的九龙子全到齐了,结果晋国就莫名其妙打赢,变成全天下最强的国……害得晋侯爷爷他羞愧得想去挖洞躲起来呢!”
嬴诗见车芸说得如此眉飞色舞,心中便想:“看来带车芸来曲沃,真的是做对了。不管是对姬大人或对车芸,都是不错的事。或许如果我走了以后,车芸还能够代替我,继续保护姬大人呢……”这时,嬴诗忽然听见一阵怪声响起,便道:“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声音是由大殿传来的。”
车芸猛然道:“啊,晋侯爷爷他人还留在大殿上啊!”
嬴诗惊道:“糟了,难道又是太辰宫派来的刺客。快去看看!”
二人立即一同奔出房去,径往大殿,谁知道走到通道的中段时,前面突然出现两只奇异的妖魔,二人便联手把这两只妖魔击倒。车芸便道:“不是太辰宫的妖术吗?”嬴诗道:“不……这和太辰宫的妖魔气息完全不同!我有一种很不安的预感。”二人继续向前,即将抵达大殿之际,前面突然又出现一人,挡住去路。
嬴诗喝道:“什么人?”
那人全身被黑袍所罩,但头发和胡须都呈赤色,全身也散着发阵阵炽热之气,只见那人默不作声,嬴诗再道:“答话,你到底什么身份?”
那人才道:“七曜使者!”
“七曜使者?从没听过,你怎会出现在这离宫中?”
“哼……来找个东西罢了!可是那老头子,竟然连话也答不上来了。”
“什么?你……你到底把姬大人怎么了?”
“哼,原来你们是那老头子的侍卫啊?既然在老头身上问不出来,那就由你们代劳吧!”说罢,他突然施展出强大的力量,冒出无数火光一般的赤色光环,把嬴诗给套住,然后悬于半空,使嬴诗痛苦异常。
车芸惊道:“诗姊姊!快放开诗姊姊!”
“小姑娘,你急什么?老子也正有话要问问你呢……”
“可恶,别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便急忙取出竹片,正要召唤云狐出来,谁知道对方又施展同样的招数,用光环把车芸套住,使她动弹不得。车芸惊道:“可恶,怎么搞的,身子动不了!”
“念你年幼,所以只对你下了较小的火劲。但由你来回答问题!若你隐瞒什么,你同伴立刻会变成一团焦炭!”
“可恶,你这个坏人……”
“说吧,玄武之璜究竟是被你们晋国的人藏到哪里了?”
“玄武之璜?那是什么?我根本从来就没听过那东西!”
“说谎。老子很清楚这东西,是被藏在你们晋国!”
“哼,我才不是晋国人!而且根本就不知道你讲那一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火曜使者怒道:“哼……你想替你同伴收尸吗?看来不下一下重手,你是不会害怕……”正要动手,忽然听见身后有女子声音喝道:“还不住手……”火曜使者登时怔住,回头一看,只见一身泛蓝光的女子走来,原来是他的同伴“水曜使者”。
水曜使者道:“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义父的,乐提?若你敢违背承诺,我绝不会坐视的!”
“哼,多事!眼看我都快逼问出来了!”
“哼,你可以逼问出什么?我们要找的那只玄武之璜,根本就不在曲沃!”
“什么?你怎知?”
“方才我以同为六祭器之一的苍螭之璧,去感应附近方圆十里范围,所以很确定玄武之璜确实未在曲沃中!我们必须再回晋都绛城,去找找看有无其他相关线索!”
“哼,是吗……难怪这小娃不知情……”
就在这时,水曜使者忽然从嬴诗那里有所发现,心道:“这位红衣姑娘手上的剑,怎会是……难不成……看来得在她身上做个印记才成……”于是便暗施力量,在嬴诗的身上留了一个暗记,旁人是无法看得出的。
光环解开,嬴诗也颓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车芸惊道:“啊,诗姊姊。”
水曜使者道:“别担心,小姑娘……你同伴没事的。倒是你们国君性命危在旦夕,最好快过去看看他!”
车芸怒道:“可恶,你们竟敢伤害了晋侯爷爷……”
水曜使者怔了一下,然后向火曜使者问道:“晋侯是否你动手的,乐提?”
“有你这么一位水曜使者跟在身边,老子敢吗?”
“若你没动手,大殿上为什么?”
“老子进来之时,那老头已倒在血泊中了!若是那老家伙死了,老子现今还能平安地站在这里吗?”
“不是你下手便好……替小姑娘也卸除火劲吧!”
火曜使者如言照办,车芸身上的光环消失了,全身也能动弹了。水曜使者接道:“那我们先离开此地,返回晋都去吧。”说完,转身便走。车芸道:“喂,你们……”火曜使者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她,便和水曜使者一同离去。
车芸无奈,只好先过来把嬴诗救醒,嬴诗一醒来便问:“那个怪人离开了?可恶……我们……得快去大殿才行!”二人便急忙继续赶来大殿。
到了殿上,只见晋文公果真满身鲜血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二人急忙上前来救,嬴诗道:“姬大人……您还好吗?”
晋文公微微睁眼看着二人道:“是……你们啊……”
车芸不由哭道:“晋侯爷爷!”
晋文公道:“嬴姑娘……寡人……”
嬴诗道:“姬大人,请您别说了……是我不好!都怪我太没用了,我对不起您!我立刻去找太医来,请您忍耐一下。”起身便欲走,晋文公忙道:“别费力气了……寡人自知伤重……行将不免……你快……坐下吧……趁现在……寡人……要告诉……告诉你……”
嬴诗道:“不成,我要先去找太医。”
“你听寡人的……咳……咳咳……算是寡人……最后请求你……”
“我……”
“听好……你……想要的……那龟甲……不……寡人……很早之前……就决定……把它交给你了……但你……却一直……不肯接受……其实……你……早有资格……得到它的……若非你的守护……其实寡人更早之前……早该已丧命了……”
“不,我绝不能!我最后连您都没保护好,根本没资格接受它的!”
“你别逞强了……好孩子!听好……这枚龟甲……你先拿去……看不懂的话……去齐国……找那里的太史……那是寡人……流亡齐国时的……好友……”
“我……”
“听好……快逃出晋国……不然……你会逃不走的……因为刺杀寡人的……是太辰宫的……九龙子……”
车芸吃惊道:“是太辰宫他们刺杀您的?”
晋文公接道:“是的……跟之前……完全一样……狐大夫……被他们……刺杀时……寡人就……已有觉悟了……你再不……离开晋国……你也会有危险……快往东行……去齐国……或回秦国……也行……”
嬴诗道:“我明白了……我会遵从您所嘱咐……”
“寡人已……不行了……若有机会……代寡人向……向秦君致歉……因为晋国……对不起……秦国……”
嬴诗不由流下泪来,晋文公又道:“谢谢你……这段日子……努力保护寡人……真的……非常谢谢……你……”说完,晋文公的脑袋一沉,便气绝身亡。
车芸不由呼天呛地道:“晋侯爷爷……”嬴诗也悲痛地跪倒在地,大叫道:“姬大人……”
纪元前六二八年,晋文公八年,晋侯姬重耳薨于曲沃,享岁六十八。在位期间,太辰宫以他的名义称霸天下,但自始至终,他都是被架空之君主……四年后,其子自太辰宫手中夺回君权,在史乘上,将所有霸业之功归于文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