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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传人文/历史文学/原创谭文启双龙小说连载文化 |
分类: 历史小说 |
秀吉得到信长的封赏,兴奋莫名,信长道:“猴,你已经成为领主,应该换一个威风点儿的姓氏了。”秀吉立即道:“主公,请让我在柴田和丹羽中各取一个字,改做‘羽柴’吧!”
信长同意,丹羽长秀笑道:“哈哈哈,很好,这样,秀吉大人终于是一国之主了,希望你有更加出色的表现。”秀吉再次谢过丹羽长秀对他一直以来的支持。
柴田胜家这时道:“主公,为什么饶恕投降的敌人,还给他们朝仓的旧领地?”
信长道:“我还用得着他们。猴,传令越前要课以重税。”秀吉连忙应命.
信长这样做的目标,就是要让一向门徒与朝仓旧臣互相争斗起来。
接着,柴田胜家向信长报告:“主公,捉住了当年想暗杀你的人杉谷善住坊,应该怎么处置?”
信长道:“终于把他逮住了?好,把他的头锯下来。”
柴田胜家吃了一惊:“锯、锯下头?”
信长道:“对,把他埋在大路上,只露出头,让过路人一个个地用竹锯来锯。”柴田胜家连忙答是。
明智光秀这时禀报:“主公,松永久秀来求见。”
信长道:“让他进来。”不一会儿,松永久秀到来,向信长拜见:“请大人原谅我过去所犯的错。”
“久秀,以前为何不听我的命令?”
“我年迈体衰,患病在床,所以不能听令。现在我的病已经痊愈,所以前来向大人请罪。”
“武田信玄死了,浅井和朝仓也被消灭了,你的病也不得不好了。好吧,我就饶你的命。”
松永久秀听得冷汗直冒,连连拜谢而退。
羽柴秀吉问:“主公,就这么放过他?”
织田信长道:“没关系,不知怎的,我并不讨厌他。好了,会议到此结束,胜家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众人便一同告退。
待所有人退下之后,织田信长就对柴田胜家道:“胜家,你和阿市是熟人了,以后由你关照一下阿市吧。”
柴田胜家一听,立即喜道:“是。很高兴主公还关心阿市夫人!”
“唉,他毕竟是我的妹妹啊!”
解决完近江的问题以后,接下来就是令信长最为头疼的伊势长岛。信长马不停蹄,于九月二十四日,再度出兵北伊势。这次战事延续了一个月,虽然未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但几乎攻灭了包括片冈、田边、中岛等在内的所有协助一向一揆的周边豪族势力,最后信长留下泷川一益镇守新修筑的矢田城,监视暴动群众的动向,自己则回归岐阜。
然而因为一时失误,织田军后退时进入草木繁茂、道路曲折的多艺山中,一向一揆于后追击,枪弹和箭矢如同雨点般落到织田军头上,著名的弓箭手林新二郎(林秀贞之子)也在断后时被打死。黄昏时,天降暴雨,敌方铁砲无法发射,织田军才得以狼狈地逃出战场。但冒雨连夜行军,冻死冻伤的士卒无数。
到了十一月,三好家的多罗尾左近、池田丹后守、野间佐吉三人暗与信长沟通,打开本城若江大门,放织田大将佐久间信盛入城,三好义继愤怒和恐惧之下,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儿,然后十字切腹而死。就这样,三好氏宣告灭亡。
天正二年正月,按照惯例,织田氏的各军将领和各方大名都齐集岐阜城,向信长献上礼物,恭贺新春,然后举行盛大的酒宴。酒宴接近尾声时,按例外样众纷纷起身告退,只留下直属家臣陪伴在信长左右。信长拍拍手,各种谁都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过的佳肴异味被端了上来,而盛这些佳肴异味的器具,也是漆金涂银,极尽奢华。
信长从小就喜欢与众不同的奇特事物,最近又对茶道和南蛮文化产生了兴趣,不惜工本搜罗了大量茶器和南蛮物品,这是大家都很清楚的事情。然而,有一套食器却使在座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是盛放在白木托盘上的三具浅浅的酒盏。
这酒盏虽然遍涂金漆,但久经战阵,见惯了死人骷髅的将领们还是一眼认出,那分明是人的头盖骨,众人不由惊呆了。织田信长笑道:“大家不必诧异,这是去年浴血奋战的见证。来吧,大家都来用这金盏饮一杯酒!这是用朝仓和浅井父子的头盖骨造的酒杯。胜家,可以用浅井长政的杯喝新的酒!头一口的酒味道如何?”
众将听见,都倒吸一口冷气,肠翻胃涌,许多人都不敢上前饮酒。只有柴田胜家先喝了一口道:“主公真是胆识过人,酒的味道真好。”
织田信长又对羽柴秀吉道:“猴,过年了,别说你不能喝!用浅井长政的杯喝酒吧。”秀吉无奈,只好接过杯来,喝了一口,信长问:“猴,新年的味道如何?”秀吉勉强答道:“嗯,味道真不错。”
织田信长接着对明智光秀道:“光秀,用朝仓义景的头盖骨杯庆祝新年吧,举杯。”侍从把义景的头骨杯递给光秀,明智光秀面对故主的残骸,不由百感丛生,几乎流下泪来,他说:“请原谅,这酒杯让我想起了旧主……”
织田信长不由暴怒道:“什么?你这个家伙,你不服从我的命令吗?那酒杯比我信长还重要吗?”
明智光秀道:“实在对不起,我不能喝了。”织田信长勃然大怒,竟然冲上去,拳打脚踢相向,揍了明智光秀一顿后,就拂袖离开。
从此,信长终于剥下了他人所不敢剥下的伪装,赤裸裸地表现出一名乱世武将所应该具备的残忍、忌刻和暴虐。从“真实”这点上来看,信长无疑比其他武将要可爱得多。或许,他确实是疯了,不过不是在举起头盖骨金盏的那一刻,而是在他初阵的那一刻。况且,战国乱世中,每一名武士都是疯子,岂独信长为然?
饮宴完毕后,信长回到居室内,近侍来报:“主公,终于得到了您一直想要的东大寺的兰奢侍。”信长忙道:“快拿来我看看。”
兰奢待,是日本最大的沉香,长一米五、六,最宽处直径近四十公分,八世纪时由光明太后进献给东大寺,当时重达十三公斤。历代天皇或幕府将军偶有割取兰奢待自用或赏赐臣下的,既非天皇也不肯当将军的信长也下手去割,很明显是为了昭示自己权力之伟大。
二十八日辰时(早晨七到九时),兰奢待被运离正仓院,搬入多闻山城,随即在众将静默观礼下,织田信长按惯例割取了一寸八分见方的香块。
近侍便把这件名品呈上来,信长边看边嗅着说:“就是这个,真香啊。”
就在这时,阿浓进来,让近侍退下,信长道:“哦,阿浓?”
阿浓走到信长身边坐下道:“刚才主公的所作所为让家臣们为难了。用敌人大将的头盖骨造酒杯,让大家喝酒,太难以让人接受了。”
信长却道:“我觉得很有趣,你不高兴吗?”
阿浓道:“这是什么话,那还有趣?”
信长道:“阿浓,这你应该知道,浅井和朝仓还有比睿山的和尚们,都在跟我作对,我怎么能不杀他们,他们与我作战打了败仗才被杀,在这个时代,战败被杀是常有的事。”
阿浓道:“可是……你太滥杀无辜了。”
信长道:“为了开辟新时代,就必须杀死那些头脑守旧的家伙,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还会继续杀人,如果天下战乱不断,人们还会继续自相残杀。为了结束这个战乱的时代,为了完成我统一天下的霸业,不管多少人,该杀的都要杀。为了统一天下,连神都要杀,佛也要杀,这是我信长办事的原则。”
阿浓道:“你这么说,你死去的父亲也会伤心的。”
信长道:“哼,父亲会在地狱大笑的,如果真有地狱的话。阿浓,你觉得我可怕吗?”
阿浓轻轻摇头道:“不!”
信长道:“不用非常手段怎么能打天下?又怎么能保护自己。也许有一天也会被别人造成酒杯,所以管不了那么多了,阿浓!”阿浓很明白信长的想法,于是便不再说下去。
天正二年五月,攻破了六角义贤最后的据点石部城以后,信长得意洋洋地参加了贺茂神社为祭神而举办的赛马会。他让自己的马迴众都全副武装,骑着装配全套最高级鞍具的骏马,轻易赢得了比赛,以向围观百姓展示自己武力之盛。
到了天正二年七月,信长发动大举攻势,讨伐长岛一向暴动,并出动了九鬼家的水军,两面夹击,进行第三次的讨伐长岛一向一揆的战事。
伊势长岛是木曾三川交汇处河口的河洲,是以愿证寺为核心的一向宗重要据点。此际,对于本愿寺号召天下一向宗徒对抗织田氏暴虐统治的檄文,信长也针锋相对地颁发诏令,称:“僧人本应修心潜行,追求学问,而如今本愿寺却耽于红尘繁华,骄奢淫逸,更进一步介入世俗纷争,据地筑城反抗领主,这般恶行,我当以合法领主之身份严惩之!”
织田军兵分三路,东面由织田信忠为主将,统率织田信包、津田秀成、森长可、池田恒兴等将出市江口;西路佐久间信盛、柴田胜家、稻叶一铁、蜂屋赖隆等从松之木渡河出香取口;中路由信长亲自统帅,率羽柴秀长、丹羽长秀、安藤守就、不破光治、佐佐成政、前田利家、河尻秀隆等将领,指向早尾口。
一向宗军在小木江村严密防御,正挡信长中军,一向军搜集附近船只,渡河向堤防上的织田军展开猛攻,被羽柴秀长、丹羽长秀等将击退,损失惨重。
到了七月中旬,九鬼嘉隆、泷川一益、伊藤实信、水野信元等将领驾大批安宅船赶来增援,随即北田信雄、岛田秀满、林秀贞的水军也浩浩荡荡杀至,陆上织田军趁势发起进攻,从水陆两路将整个长岛团团包围起来。此时一揆军所余,只有长岛、大鸟居、屋长岛、筱桥、中江五个鹿砦而已。
信长父子将本阵前移到殿名,指挥诸将猛攻五砦,八月二日,织田军用大铁砲打破了大岛居的城墙,据守砦中的一揆军提出投降请求,却被信长一口回绝,信长对来使道:“奸恶之徒必须杀尽,以偿还他们多年叛乱破坏的罪过!”当夜,大鸟居中的一揆军趁着风雨,携家带口蜂拥逃出,织田军在后猛追,不管男女老幼,开始了残酷的大屠杀,暴动群众被毫不留情地杀死一千余人。
十二日,织田军又攻克筱桥砦,但因为前后猛攻月余,自己也损失惨重,信长决定对剩下的三砦采取长期围困策略,希望将敌人拖垮和饿死。包围战一直持续到九月底,长岛砦一揆军弹尽粮绝,过半躲入砦内躲避兵祸的百姓饿死,无奈之下,只好再度提出投降的请求。
有了上回攻击大鸟砦的教训,信长这次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对方的请求。九月二十八日,一揆和家属百姓纷纷打开砦门,乘坐小船前往织田军阵归降。但等他们来到河中心,突然遭受到织田军铁砲扫射,随即是大安宅船的撞击,织田水军的白刃相加。可怜的百姓如稻草般成片倒下,鲜血把河川都染红了。对于这种违背承诺的无耻举动,百姓们愤怒如狂,有六七百人虽然身不披甲,手无寸铁,仍然冒着枪林弹雨,猛扑到织田军中,用拳头和牙齿攻击敌人。面对这些走投无路,丝毫不知恐惧为何物的百姓,织田军卒面如土色,纷纷向后溃逃。
织田信长终于尝到了背弃信约,残酷镇压百姓的恶果,他的庶兄织田信广、十弟津田秀成、叔父津田信次,以及叔父信光的三个儿子津田信成、信昌、仙千代,全都在此役中被暴怒的长岛百姓杀死。
仇恨的怒火相互引燃,越烧越旺。得知这些噩耗的信长更为怒发如狂,手段也更加残忍。攻破长岛砦后,他率兵重重包围了剩下的中江和屋长岛两砦,竟然放火将砦中百姓近两万人全部活活烧死!这就是封建统治者必然会对反抗百姓施加的令人发指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