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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文启双龙魔道小说连载文化 |
分类: 武侠小说 |
次日,诸葛剑智乔装混杂在通天会的部众中,由庄霸天与两大香主张一龙、王一豹率领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登上武当山。
武当弟子急忙报入观内,清光、清云、清天、清根四位长老马上召集众弟子赶到观前,只见通天会数以百计的人在观前列阵,旗幡招展,鼓乐震天。清光真人喝问:“庄霸天,你今天上山为了何事?”
庄霸天笑道:“所谓一山不能藏二虎,湖北有我通天会,岂能再有尔等牛鼻子。今天我要将你们武当派扫出湖北。”
清光真人道:“你未免太高估自己实力了吧,凭你这通天会的乌合之众也想赶走我们武当派?”
庄霸天道:“我要向你家掌门挑战,若我能胜他,武当派立刻离开湖北,相反我输了也一样。”
清云真人道:“我们没空跟你玩这无聊的游戏。”
庄霸天却提起丹田气,仰声大笑道:“我以为武当派中尽是英雄好汉,没想到清心真人一死,他的弟子门人便成了胆小如鼠的窝囊废物,可笑!可笑呀!哈哈哈哈!”
待他笑声一停,邵正阳便从天而降,喝道:“大言不馋,看贫道如何治你。”
只见邵正阳一身掌门的锦绣道服,可是其容貌却一点也不像掌门,轻佻浮夸,倒似是一个纨绔子弟。庄霸天道:“邵掌门终于肯相见了。我想问你,敢不敢跟我赌这一局?”
邵正阳昂首道:“本本学道之人不应争名逐利,可是你们实在太狂妄了,今天非给你们一点颜色看不可。”
庄霸天见邵正阳果然中计,便道:“毕竟你是晚辈,我先让你出招。你是用剑还是空手?”
邵正阳道:“我是武当掌门,本派以太极剑、太极拳成名,当然用这两项绝技来教训对本派无礼之人,先来接我太极拳。”说着,已进步出拳,动作十分迅速,而出拳的尺度也刚刚好,庄霸天不敢怠慢,见招拆招。邵正阳一连施展了几招“太极拳”的高招,倒也占了上风,只是他功力有限,未能一举击败庄霸天。
时间拖久了,邵正阳的套路也被庄霸天所洞识,立刻作出反击,邵正阳一招“分极手”本应将对方的攻势瓦解后利用后着乘势反击的,可是他还未达到这一境界,反而现出后手的漏洞,庄霸天暗发一掌,掌力直奔邵正阳空洞之处,邵正阳退步沉掌,捣住庄霸天的掌势。二人你来我往,终究是难分高下。邵正阳心急要取胜,便跳出圈外,从鲁正风手上要来一柄长剑,喝道:“接我太极剑法!”说着,翻动长剑逼近其身前,庄霸天见他使用兵器,不禁心下暗喜。其实只要邵正阳沉住气,用太极拳周旋下去,胜算会较大,一旦与庄霸天比起兵器的功夫,他就要吃大亏了。
庄霸天也从属下的手上接过一柄金簪斧,舞成一团旋风,和邵正阳的剑相碰。邵正阳登时被震得虎口发麻,才知对方臂力过人,万万不可再与之硬碰,于是他将“太极剑法”中的“柔”字诀尽数施展,果然宝剑处处避过金簪斧的凌厉招式,再以“绕”字诀进攻,倒也得心应手。诸葛剑智在旁看得清楚,他担心庄霸天有失,便在掌心中扣了暗器,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比武决斗之事乃瞬息万变的,邵正阳亦自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忽然庄霸天的金簪斧的斧头处抽出一把尖刀来,直扑邵正阳咽喉。邵正阳急回剑封之,庄霸天乘机用力把金斧一推,撞得邵正阳踉跄向后,庄霸天再加一脚踢中邵正阳肋部,踢得他飞跌数丈之外,吐血不止。
武当门人一拥而上救起邵正阳,庄霸天则洋洋得意地说:“武当掌门如此不堪一击,实在是天大的笑话。既然你们输了这一局,就请马上离开湖北。”
清根真人怒道:“邪魔外道分明有心陷害,我们跟尔等大开杀戒。”
庄霸天笑道:“且慢,刚才我与贵派掌门有言在先,谁输了就要离开湖北,难道堂堂武当派也是反口复舌的无信之人?”武当上下均不善于辞令,霎时哑然。却在这时,传来一声长笑,并伴着人声道:“与尔等旁门左道何需信守承诺,你们用诡计相欺,这赌约根本不值一提。”只见一对中年男女从山下走来,鲁正风、马正清二人一见来人,均感到意外。清光真人也认得来人正是莫紫阳和苗逢春夫妇,当即迎了上去。
当年进攻巫月宫之时,清光真人也在其中,故认识二人。他问:“哪一股风吹了两位大驾光临?”
莫紫阳道:“真人,我夫妇二人是为武林大会的事上山的,适逢有此不平之事,我岂能袖手旁观。”
此时庄霸天喝问:“你是何方神圣?”
莫紫阳道:“区区乃是云槐山庄新上任的庄主莫紫阳。”
清光真人道:“恭喜莫大侠接任庄主之位。”
莫紫阳谦逊地道:“区区庄主何足挂齿,真人太抬举了。”
庄霸天见他们还在寒喧,旁若无人的样子,不禁气上心头,厉声道:“姓莫的,这是我跟武当派之间的赌约,不干你的事,识趣的就别多管闲事。”
莫紫阳回头道:“你们哄骗邵掌门单打独斗,分明欺他年少力薄,订下赌约自然是你稳操胜券。如此奸诈卑劣的行为,我实在看不过去。你想独占湖北是不是?好,我跟你再比一场,你若胜了我,便一切依你刚才所言。”
此语一出,邵正阳等武当中人都心底里骂他不该自作主张,用武当荣辱存亡来作赌,而庄霸天却不住摇头地道:“我才不上你的当,我与武当赌是一回事,和你再赌又是另一回事,岂可混为一谈。”
莫紫阳道:“你若是不敢答应,我也不勉强,但武当派也绝不离开此地。倘若你要强占,双方只有动武了,不过到时胜负就未可而知了。”
庄霸天道:“如果我再跟你打,即使赢了,又有他人出来再战,这样不休不止,对我有什么好处?”
莫紫阳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战,不论胜败,任何一方也不能再有意见。”
庄霸天犹豫不决,斜眼向诸葛剑智望去,想看看他的指示。苗逢春却来催促他道:“喂!你为何还不回答,不干不脆算什么一派之长。”诸葛剑智当时心里仍在计算,他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故也不敢妄下定论,可是庄霸天却按耐不住了,大声回答道:“好,跟你再比一场。”莫紫阳大喜,诸葛剑智则暗感不妙。
庄霸天一横金簪斧,问道:“亮兵器吧!”
莫紫阳道:“我一向是剑中的高手,若然用剑,只怕我必败无疑,那时又说我恃强凌弱,我只好用一双肉掌接你的利斧了。”
庄霸天哈哈大笑,一言不发,抡斧就劈。莫紫阳低头闪避,然后进步抢上前去,手掌直印过去,这一招虽然十分冒险,但却是一招绝佳的进攻手段,庄霸天果然回斧剁其手臂,以解自己之围。莫紫阳缩掌变招,使了一招“大擒拿手”,左手按在斧柄上,右手陡然击出,打中庄霸天手背,使他负痛松手,再顺势抢住斧头附近的地方,与庄霸天较起手劲来。庄霸天的臂力过人,但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从莫紫阳手中夺回金斧。莫紫阳气定神闲,以四两拨千斤的方法与他周旋,使庄霸天所发之力如泥牛入海,徒费真元。
不一会儿,庄霸天已经汗如雨下,面容扭曲,诸葛剑智见状,也感不妙,当即手指一弹,扣在掌心的暗器“嗖”地飞射而出,直飞莫紫阳眉心。苗逢春一直在旁观察着周围动静,以防有人暗算,当看见暗器飞向丈夫之际,她马上用脚尖在地上挑起一颗石子,手掌顺势向前一送,把石子击去,将暗器撞落在地。庄霸天听见风声,以为有人暗算于他,便分了一下心,莫紫阳乘势运劲一推,庄霸天被震得仰后跌去,手上也松开了,被莫紫阳夺过金斧,退出圈外。
庄霸天怒吼道:“你暗算我,这一场不能作准。”
莫紫阳道:“是你们先下手暗算,我夫人只是保护我而已,若是我们先下手,你还能活着吗?”
庄霸天的武功本来不下于十九派的掌门,但怎料今天遇上劲敌,输得一败涂地,颜面无存,此时被莫紫阳怒斥,一点声也没哼。莫紫阳又道:“庄总舵主,你应该不会爽约吧?”
庄霸天只得招手向下属们道:“我们走。”说完,他转身便走。
莫紫阳、苗逢春此番救了武当派,武当上下都对他们奉若神明,邵正阳虽然对云槐山庄没有好感,但这时也不敢再有微词。
通天会的人退下山后,庄霸天向诸葛剑智请罪,诸葛剑智道:“这一次吃了败仗,是我计算有误,非你之过,你不用自责。”
庄霸天问道:“现在我们是否真要离开湖北?”
诸葛剑智道:“赌约订了,当然不能违背,你们暂且迁移到别处,日后仍有用得着你们的时候。”庄霸天连连称是,诸葛剑智也不再逗留,连夜起程返回扬州,向古秋月报告此事。
且说莫紫阳夫妇在武当山上与众真人商议,莫紫阳道:“今番到来为了巫月教与武林大会之事,要跟众位真人商量个对策。”
清光真人问:“莫庄主有何高见呢?”
莫紫阳道:“巫月教此番重返中原,显然是早有预谋,龙王门一夜之间被灭门就是一个警告。如果中原各大门派再继续各自为战,恐怕会让巫月教续个击破。那时天下苍生灾难不断。”
邵正阳问:“莫庄主认为应该怎样?”
莫紫阳道:“我认为无论日后谁当了武林盟主,各派都要好好辅助他,大家同心协力才不会被巫月教有机可乘。”
邵正阳心中喃喃道:“嘿,分明是自己想当盟主,这次专程来做说客拉拢我们,还在大义凛然,真是虚伪。”
清光真人道:“庄主之言虽然有理,但是要各大门派团结谈何容易。如今十八派都为了盟主之位而各存异心,任何一派取得盟主之位也势必难以服众。除非是一个十八派外的人出任盟主,或许就能团结十八派,就像从前的许盟主那样。”
莫紫阳听言,感慨不已,他说:“可是现在中原武林还有哪一人能胜任呢!”
清光真人道:“庄主请放心,武当派无心逐鹿盟主之位,一定会尽力劝说其余各派,让他们也团结起来。”
莫紫阳道:“贵派能有此心,实在是武林之福。”邵正阳却心中有气,他恼清光真人不该擅作主张,因为他是有争夺盟主的野心的。
大家商量之下,没有得出什么结论,莫紫阳夫妇也不久留,便向众真人告辞,清光真人本想留二人在山上作客。但二人推说尚要走访少林等门派,故不能多留,清光真人便也不再勉强。二人下山后,苗逢春见莫紫阳愁眉深锁,便问:“大哥,你发什么愁?”
莫紫阳道:“我担心没有办法把十八派团结起来。”
苗逢春道:“武当派不是已经答应帮忙劝说其他门派了吗?”
莫紫阳道:“你看得太简单了,清光真人虽然口头承诺了我们,但是武当掌门邵正阳绝对不会甘愿放弃盟主之位。看来我们这次是白费心机了。”
苗逢春安慰道:“大哥,凡事只要尽了力就是,有些事情还是要看天意。”
莫紫阳道:“也许你说得对,待我们访完少林之后,就回山庄从长计议。”二人遂离开湖北,径往河南。
再表诸葛剑智回到扬州,向古秋月禀报了武当之行的始末,古秋月道:“又是云槐山庄,当年他们率领十九派害死我母亲,这莫紫阳更是罪魁祸首,没想到他今天又来坏我好事。这一口气不能不出。”
诸葛剑智连忙劝道:“教主莫要生气,不可自乱阵脚。我看单凭一个莫紫阳也不足以威胁我们,武林大会之日就是我们取得天下之时,教主要有耐心。”
古秋月道:“你说得是,现在不应该为了一个莫紫阳而弃大事不顾。你立刻传下令去,征集大量人手,在扬州建一座巫月神宫,我要向中原各派炫耀一下。”诸葛剑智依令而行,扬州城里登时又再生乱,富者被迫捐出大笔金钱,贫者则被征集去建筑宫殿,那扬州太守收授了诸葛剑智的贿赂,对此事竟充耳不闻。
巫月教的行动都是大张旗鼓的,当然许孤星也得到了情报,他知道古秋月已抵中原,不禁心事重重,愁眉难舒。这天,他一个呆立在洞庭湖边思考。魏森罗和千手罗刹忽然出现,上前轻声唤他一句,许孤星忙回身道:“大哥、大姐!”
千手罗刹问:“兄弟在想什么?因何愁眉深锁?”
许孤星道:“古秋月已经来了中原,这一次是我报仇的大好机会。如果再不有所行动,等古秋月吞并了十九派之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魏森罗道:“贤弟,以咱们现在的实力怎能跟巫月教相比,即使报仇也不应急于一时。”
许孤星道:“可是我实在等不及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时时刻刻都被这段血海深仇所困扰,吃不安、睡不稳。眼下仇人俱在中原,却不能报之,你叫我怎能安心?”
魏森罗道:“贤弟,成大事者不能鲁莽,要心神安宁方能运筹帷握。古语云:‘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许孤星道:“可是我们究竟要等多久?”
魏森罗道:“贤弟莫急,愚兄已定下计划,我们就要行动了。”
许孤星立刻转忧为喜,问道:“大哥,有何计划?”
魏森罗道:“此处人多耳杂,我们回去召集大家再议。”三人便回去计议。这时,中原武林风起云涌,一场巨劫即将发生,当真难料结果。
话说太极门派出数名弟子派发武林贴,负责送贴给七省镖局的是徐不归的得意弟子关金。关金一连去了六处,都没见着他们的总镖头,原来他们都去为七省总镖头黄鑫的六十大寿祝贺去了。关金便也前往洪宇镖局一趟。这一个黄鑫就是当年残害赵冠昌的那一个,他现在已经成为七省总镖头,威名甚大,连少林、武当也对他谦让三分。
既是黄鑫的六十大寿,七省镖局的镖师均来祝贺,因此洪宇镖局之内喜庆洋洋,热闹非常。关金也赶在寿宴前到达,奉上拜贴,黄鑫便亲自接见。关金见了黄鑫,首先施礼道:“晚辈拜见黄总镖头。”
“关少侠光临寒舍,老夫颜面生光。”黄鑫把他迎入内堂,以精美茶点相待。然后,黄鑫问其来意,关金奉上武林贴,黄鑫接罢笑道:“老夫只是小小一个走镖的莽夫,竟也接得武林贴,真是此生无憾矣!”
关金道:“黄总镖头是当世豪杰,自应参与武林大会。”
黄鑫笑道:“哈哈哈!老夫真不及你们年轻人,说话豁达直接。正是相请不如偶遇,就请关少侠参加完老夫的寿宴再回去吧。”
“晚辈不客气了,谢过黄总镖头。”
黄鑫把他请到大厅上,厅上早已经宾客满座,他们一见黄鑫出来,便一同离座上前相见,每一个都对黄鑫很尊敬,关金心想:“这位黄总镖头不愧是大人物,这种气派恐怕十九派里任何一派都难以匹比。”
黄鑫端坐首位之后,座下众人便相继上前为他祝寿,黄鑫一一接受,接着他笑道:“多谢诸位今天赏光到来参加老夫的寿诞宴会。诸位的心意实在使老夫感动啊!”
“总镖头为七省镖局供献良多,我们在座的人哪一个没受过您老人家的恩惠。您老人家寿辰之期,我们岂可不来。”
“好好好,大家不用客气,今天开怀畅饮,尽兴而归。”众人遂正式入席,酒筵开始,在座的都是江湖草莽,故尽猜拳喝酒,十分豪迈,厅上热闹非常。
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笛声,在这嘈吵喧哗的地方,仍隐约可辩笛音。当笛声来到镖局外时,大厅里的人都已经全部静了下来,关金只觉笛声特别,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心里有点莫名的寒意。
不一会儿,就有护院来报:“总镖头,有客上门拜访。”黄鑫的儿子黄伯逸便问:“是什么客人来访?”
“他说是来托镖的。”
“什么?今天是父亲大寿之喜,不谈生意,叫他改日再来。”
护院正欲出去回话,却听有人说道:“黄总镖头大寿当然紧要,但这笔生意却不能再拖!”只见有一名身穿紫色大褂的中年汉子飘然而入,他手上握着一根笛子,不用疑问,刚才笛声就是他吹出来的。在他身后还跟随着两名婢女,各捧了一个盒子。
他们进厅后,紫衣中年汉子便向黄鑫躬身施礼道:“恭祝黄总镖头福寿永享,与天地相同。”
黄鑫便道:“先生太客气了,请问尊姓大名,到来何事?”
紫衣中年汉子道:“在下姓鲁,特来请贵镖局代运送一物件到洞庭湖。”
黄鑫道:“鲁先生,今天似乎不宜谈生意。”
姓鲁的中年汉子道:“总镖头,我家主人说此物一定要在初六前送到洞庭湖,现在只剩十二天的时间,我素知贵镖局办事妥当,才有赶来向贵镖局求助。我家主人为表诚意,特命在下送上十万两订金。”说着,招呼左边的婢女上前,把箱子交给黄伯逸,黄伯逸打开一看,果然是十万两的黄金,半点不假。
姓鲁的中年汉子接道:“事成后,我家主人会再给五十万两黄金。”在座的人听了,无不瞠目结舌,竟有如此巨富商贾上门,洪宇镖局真的发大财了。黄鑫心里暗喜,遂答应收下订金,并道:“好吧,走镖之人一向与人方便,这笔生意我接了,保证十二天内把货送到洞庭湖。请问此镖货何在?”
姓鲁的中年汉子又唤右边的婢女奉上另一个箱子,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本诗集与一尊玉佛,还有地址。众人见了,都觉奇怪,因何出价数十万两竟只运送这普通的货色呢?
黄鑫问:“就送这两件东西么?”
姓鲁的中年汉子道:“我也知道总镖头会好奇的。不瞒你说,我家主人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他有一故交住在洞庭湖,两人曾同窗。后来只因一次意外,主人的朋友救了主人一命,而且还助他发财起家,二人分别时,主人曾许诺找出汉代文姬诗集与飞云岫玉佛送给他。几经辛苦才寻得此物,本想亲自送去,只是生意繁重,分身不下,初六是主人那位朋友生辰,所以主人才要在这一天前送到。”众人听闻,心中俱称赞他这主人确是重情守诺之人。
黄鑫道:“鲁先生放心,这一趟镖我会亲自运送,保证万无一失。”
“那就好极了,但主人有言在先,日子耽误固然不妥,但这物件也万万不可有失,否则贵镖局要作出赔偿。”
黄鑫对自己很有自信,他说:“没关系,赔什么都行。”
姓鲁的中年汉子道:“有总镖头这一句话我就安心了,就此告辞。”黄鑫欲留他饮宴,但姓鲁的中年汉子推辞了,立即便离开。
宴散毕,黄鑫送宾客离开,关金也不逗留,即日回徐州。送走所有宾客后,黄鑫遂召集镖局中的各位镖头来商量,黄伯逸道:“小小一支镖何用父亲出马,孩儿代劳就是。”
“不行,这一支镖的货物虽然不重要,但托镖的人出价这么大,我还是要亲力亲为走一趟。”黄鑫拿出地图与众人点拨一番之后,定了行走路线,并定于明天上路。
当夜镖局上下收拾完毕,次日天亮吃过早饭便启程。他们为了能赶在初六到达洞庭湖,便挑了小路行进,但小路的危险性也较高。可是一路顺利,半个盗匪踪影也没见着,黄鑫也感到有点意外。终于,他们赶在了初六前抵达洞庭湖,依照那姓鲁的中年汉子留下的地址,来到了一处名为“洞庭山庄”的大庄园前。有看门公截住他们,问他们来历,黄鑫道:“我们是受人之托,送礼物给你家主人。”
看门公恍然大悟,说道:“哦!是周先生委托你们来的!”黄鑫点了点头,看门公便道:“主人外出,明天才回来,诸位就在庄上歇宿一晚吧。”黄鑫答应过要亲手把东西交给这里的主人,于是答应留宿一夜。镖队遂随看门公进了庄,由山庄里的管家接待,安排住处和休顿车马的地方。
子夜时分,黄鑫才刚刚入睡,却听见有风声在窗外掠过,他是走镖的人,平时就很注意四周的动静,虽然是睡觉,也要提高警觉。听见风声,觉着有异,立刻张眼窥看,竟发现有一条黑影闪过,他连忙跃下床来,飞奔出房,那黑影身法奇快,黄鑫欲追,可惜还是追赶不及。黄鑫忽然记起镖货,慌忙赶到安顿车马的地方,唤醒看守镖货的镖师问:“快打开镖货的箱子。”镖师马上开启箱子,黄鑫看见那个锦盒仍在,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要小心看管,不要贪睡,知道吗?”众镖师应是,黄鑫才回房继续休息。
下半夜便没有再生事端,直至天亮。黄鑫起床,有人送水来给他梳洗,然后带他到大厅,黄伯逸及几位镖头亦已在大厅等候多时。不用多久,管家带着一个长须中年男子进厅,此人衣着富态,管家对他十分恭敬,黄鑫已猜出几分,只听管家介绍道:“老爷,这几位就是洪宇镖局的镖头。是周先生委托他们送礼物给您的。”黄鑫便抱拳见礼道:“在下洪宇镖局总镖头黄鑫,见过庄主。”
那庄主道:“黄总镖头大名如雷贯耳,不必客气。在下姓丁,唤我姓氏就是,不必庄主前后的称呼。”
黄鑫仍客气地道:“丁庄主,我们是奉了周先生的托付,送上礼物一盒给庄主,以贺寿诞。”
丁庄主道:“周兄太客气了,我与他已经是多年故友,也无须如此多礼。”
黄鑫命人捧出锦盒,说道:“周先生是一个念旧之人,他说丁庄主曾经助他兴家、救他一命,而自己也曾许诺寻两件挚宝给庄主,所以他遍访天下,终于寻到,只是因为琐事繁多,分身不下,才委托本镖局送来。周先生实在是个守信之人。”
丁庄主道:“周兄还记得?太好了!”黄鑫把锦盒放在桌子上,丁庄主上前接收,黄鑫又递过钥匙,丁庄主便接过钥匙开启锦盒的锁。然后,他端起盒子打开来观看。正当他打开盒子的时候,忽然盒子轰然炸开,丁庄主立刻惨叫一声,掩面倒地,众人顿时惊慌起来。只见丁庄主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便手脚僵直,气息全无。只见他面上黑气笼罩,显然是中毒而死。
庄上的人上前抱着庄主尸首的失声痛哭,更有老仆指着黄鑫骂道:“你们为什么要谋害我家庄主?”
黄鑫忙解释道:“老人家不要误会,盒子我曾经查看过,并无异处,怎知今日会放出毒气。”
管家怒道:“盒子是你们送来的,还在惺惺作态,我要报官把你们绳之于法。”
黄鑫还想解释,但黄伯逸却拉住他道:“父亲,还说这么多干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走吧!”洪宇镖局的人当即狼狈地离开,车马也来不及带走了。
庄里的人没有追赶他们,他们也不敢回头,直至出城数里后方才停下歇息。但黄鑫却一脸沮丧,连连叹气道:“没想到我走镖多年从未失手,今天竟然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黄伯逸道:“在出发前,我们也曾点看过镖货无误,为何今天变成了毒气盒子呢?”黄鑫忽然记起昨夜之事,遂说将出来。有镖师道:“看来是那黑衣人换走了盒子。”
黄鑫更加责怪自己道:“唉!是我大意,没有好好查看清楚盒子是否安然。现在毁了镖局的一世英名。”
一镖头问:“总镖头,现在失镖又损了人命,怎么向那姓周的交待?”
黄伯逸道:“交待什么?人又不是我们杀的。”
黄鑫喝道:“胡说!我们曾有言在先,岂能出了事就推搪。他们若来执罪,我们就如实相告,他索赔什么都答应他就是。”黄伯逸顿时不禁多言。于是镖队抄小路转回,避人耳目,返回陕北。
他们回到镖局不久,那托镖的鲁姓中年汉子便来了,黄鑫急召众人到厅上。只见姓鲁的中年汉子依旧带着两名婢女到来,从他的神情看来,已知道来者不善。黄鑫笑着迎上道:“鲁爷今日因何而来?”
姓鲁的中年汉子怒道:“还在装疯扮傻?我家主人以为你是七省总镖头,一定有什么过人的本领,才托镖给你们,怎料到你们不单中饱私囊,还害死了我主人的好友,简直是武林败类!”
黄鑫惊讶地道:“鲁爷误会了,丁庄主非我们所害。”
姓鲁的中年汉子道:“我上一次带来的物件你已经查证过并无异处,因何到了洞庭湖就变成毒气了?”
黄鑫道:“我们抵达山庄后,因为庄主不在,便留宿了一夜,就在当夜发现有贼人,只是我逮不住那贼人,而且我去查验镖车时又发觉没有什么异处,哪知道这贼人是名高手,做事全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我一时不慎,才使丁庄主不幸遇难,我承认是我的过失,可是你不难冤我中饱私囊!”
“哈哈!好一个推搪责任的小人。”
“鲁爷,我与丁庄主素无仇怨,因何害他?”
“即使不是你存心谋害,也是因为你疏忽而致,还有失镖之责你也脱不了。”
“我既承认过失,就没有打算抵帐,你想怎么索赔都可以。”
姓鲁的中年汉子忽然冷笑一声,说道:“嘿!只怕你赔不来。”
黄伯逸忍耐不住了,他道:“有什么是我们赔不起的?”
“你们就听清楚了,失镖赔偿是一百万两,而丁庄主之死也是你们的责任,所谓一命填一命,你就以死偿还吧。”镖局上下的人闻言,无不震惊。
黄鑫道:“赔偿金钱我可以答应,但凭什么要我偿命?”
姓鲁的中年汉子道:“那天我委托你们运镖的时候,是你说得清清楚楚的,你们愿意作任何赔偿,当时有许多人可以做证,为何今天要反悔?”
黄鑫道:“分明是无理取闹,人要是我杀的,我死也无悔。但是人既非我杀,又怎能要我平白地填命。”
姓鲁的中年汉子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洪宇镖局的人全是贪生怕死之流。哼,今日暂且饶你们一命,但这笔帐早晚要清算。”说完,带着两名婢女转身离去。等二人离开后,黄伯逸问父亲道:“为什么就这样放了他们?”
黄鑫道:“他说得对,我们终究是理亏,此番失镖已经损了我们的名声,当日有许多人亲眼为证,如果今天我们又为难他的话,传了出去,我洪宇镖局怎能再在江湖立足。”
黄伯逸道:“可是放走了他们,会有后患的。”
黄鑫道:“我堂堂七省镖局之首,量他也不敢乱来,希望能用金钱解决此事就好。”
自此日起,洪宇镖局俱是风平浪静,那姓鲁的中年汉子也没有再来生事。直至第五天的晚上,黄鑫一家刚刚用过晚饭,各自去休息活动。黄鑫与夫人在房中聊天,黄伯逸则在花园中练剑。过不多时,便听见前院有人大声惊叫,黄鑫等人闻声而至,问道:“邹镖头,发生何事?”
那个姓邹的镖头道:“你们快看石阶上。”众人低头一看,石阶上有一滩鲜血,黄鑫等人吃了一惊,忙问:“是谁干的?”
邹镖头道:“刚才我经过前院,发现了这一滩血,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不过我也检查过,这滩只是狗血而已。”众人听了,心中稍安。却在这时,丫鬟阿香急急跑来道:“夫人,不好了!不知道为什么,阿旺死了。”黄夫人失声惊呼起来。原来阿旺是她的爱犬,夫人问道:“阿旺怎么会死了?”
阿香道:“我不知道,检查过它的尸首,是被割断喉咙致命的,还放了许多血出来。全身都干枯了。”
黄鑫看着石阶上的血道:“这些就是阿旺的血?究竟是谁干这种阴损的勾当?”
黄伯逸忽然指着前方的墙壁道:“那儿有些奇怪的东西。”众人当即走近墙壁,举起灯笼一照,原来墙上竟是凌乱不整、数以十个的血掌印。黄伯逸怒道:“是谁搞的鬼,敢戏弄我们?”他回身斥责负责巡夜的护院:“你们到哪儿躲懒去了?为何被人在此捣乱也不知道?”护院低头不语,但黄鑫忽又失声叫道:“不好!”众人一怔,黄伯逸问:“爹,什么不好?”
黄鑫颤抖着道:“你数数这些血掌印的数目看。”黄伯逸便依言数了一遍,答道:“是六十个。”
“不错,是六十个,刚好是我们镖局里的人数。”众人闻言登时心头一凛,黄伯逸问道:“莫非其中有含意?”
“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有人要对我们不利。”
“那么是谁有此胆量?”
“有可能是巫月教,此前龙王门就已经遭了殃。”
“父亲,怎么办?”
黄鑫正在思考,又听见门外有人嚷嚷。黄鑫父子抢先冲出门去,原来两名护院正在驱赶一个在烧冥纸的老婆子。黄伯逸喝问护院何事,护院道:“这老婆子竟然在我们的门前烧冥纸,真是不吉利。”
黄鑫则上前问那老婆子道:“你为什么要在我门前烧冥纸?”
那老婆子阴沉地道:“有人给了十几两银子给我,要我在这里烧冥纸,他说这里将会有许多人要死,所以要我在此烧冥纸。”
黄伯逸大怒,喝道:“妖言惑众,快给我滚!”那老婆子被人驱赶,只得转身逃去。
此时此刻,镖局中人均已感到胆寒意冷,形势愈发不妙。黄鑫便立刻传令退回镖局内,紧闭大门,并传令各方紧守岗位。黄伯逸问:“父亲,真的是巫月教要对付我们吗?”
黄鑫却摇头道:“不是巫月教,是洞庭山庄上门寻仇。”
“什么?”黄伯逸很惊讶。黄鑫道:“对,就是那姓丁的。”
“怎么会是他?”
“刚才我在老婆子的物品中发现有一块灵位,上面写着‘洞庭山庄庄主丁林之位’,还有一张写满血字的纸条,是‘沉冤待雪,凶手归冥’八个字。所以我敢断定是洞庭山庄的人来寻仇。”
黄伯逸道:“洞庭山庄有何可怕,只不过是一户普通人家而已。”
黄鑫却猛地摇头道:“错了,我们一直都给人耍了。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根本是那姓鲁的与洞庭山庄勾结在一起,把我们引入这一个死局。”
黄伯逸又吃一惊,问道:“那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而来的?”
黄鑫道:“我也不知道,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支撑下去,只要能过得今晚,我们也许就能避过此劫。”于是镖局中人凝神注视,半分也不敢怠慢,镖局之中充满了紧张的气纷。
黄鑫让府中的妇孺躲到后院,自与黄伯逸及几位镖头坐镇正厅,其余镖师、护院把守着主要的道口,互相呼应。
时间慢慢地流逝,每报一更,都令镖局中每一个人心里更吃紧一分,黄伯逸坐立不安,黄鑫虽然坐着,却不停地渗出冷汗来。当更鼓打响第三记时,夜深宁静的大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缓慢的马蹄及车轴声。这阵马蹄及车轴声由远至近慢慢地传来,愈接近愈使人不自觉地有胆寒的感觉。接近镖局时更增加了一阵铃声,虽然铃声不大,却是隐约透出一股杀意,令人毛骨悚然。声音在镖局门口停顿了下来,片刻之后,只听见大门“轰”地一声响起,两扇重达五十斤的大门应声碎裂,两名镖师如断线风筝般飞进前院,当场断气。全是被掌力震碎脏腑致死的。变故一生,各位镖师、护院当即赶到前院,黄鑫父子也飞奔至前院,只见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在马车车头处端坐一个貌似夜叉、形同铁塔的大汉,手持鞭子,应该是赶车的。又见马车靠门口处站立两人,俱是五十岁左右的汉子,刚才出手的定是此二人。黄鑫看见这种阵势,心知对方是劲敌无疑,只得硬着头皮问道:“马车的朋友是哪一条道上的江湖同道?”
那两名站立车旁的中年汉子答道:“明知故问,好不虚伪。”
黄鑫道:“恕老夫愚钝,不明白两位的意思,未知可否明示?”
那二人道:“你们镖局办事不力,导致无辜人命惨死,及后还不知悔恨,坚决赖帐,我等是替天行道而来,是地府的勾魂使、摧命鬼!”
这时从车内又钻出三人,一个身穿火红的袍扣、面目冷酷;一个浑身穿黑,还戴了黑纱斗笠,神秘莫测;最后一个则是穿着妖冶、浓脂艳抹的浪荡女子。内行人一看之下,就知道这三人全是一流好手,那红衣人更在黄鑫之上。只见那红衣人道:“黄鑫,你若想留个全尸就别反抗,否则你们镖局上下六十余口都要成为残缺不存的无头鬼魂。”
黄鑫道:“你们也是受人之托办事,我愿出对方的双倍价钱,你们可否就此罢手?”
红衣人笑道:“哈哈哈!你错了,我们不是杀手,也没收过他人的钱财,你还是省点银子为自己的后事准备吧。”
黄鑫道:“我告诉你,丁庄主之死与我无关,那盒子早在我献给庄主之前就被人调包了,所以丁庄主的死罪不在我。”
这时,又从车内传出另一个人的语音:“姓黄的,你所害的人难道就只有丁庄主一个吗?”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你忘记了三十年前做过的事?”
黄鑫一怔,心想:“三十年前?我究竟做了些什么事?看他们并非为姓丁的而来。”这时车内之人又再发话道:“我早知道你贵人事忘,那我也提醒你一次,三十年前‘毒手神君’赵冠昌是如何身中剧毒、容颜尽毁的?”
黄鑫闻言,心头一荡,终于记起来了,当即道:“你们……你们是为赵冠昌报仇而来的?”
车内之人道:“你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此下场吧?”
黄鑫道:“嘿嘿,原来是赵冠昌的死党,我早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复仇的,只是迟了三十年。”
红衣人此地再度开腔道:“话已经说清楚,你们选择怎么个死法?”
黄鑫咬牙道:“根本别无选择,这一战在所难免。”他拔出剑来,身后的所有人也纷纷亮出兵器,红衣人“啧啧”叹息,说道:“你们自讨没趣,宁愿当一只无头鬼,到了地府下也难得超生,可惜!可怜!”只见红衣人身形一晃,双掌已直取黄鑫。黄鑫虚显长剑,挡住红衣人这一击,双方随即大动干戈。
黄伯逸知道车内之人定是主脑,又见他寸步不离车内,心中料定此人不懂武功,于是便起了擒贼先擒王之心,遂挺剑扑向马车。但驾车的那条大汉岂会让他轻易靠近,舞动一对利斧迎住黄伯逸厮杀。黄伯逸分身不下,唯有召唤下属去攻击那辆马车。当即有五六名镖师扑向马车,可是其一匹赤红马双蹄一举,直起身子,两只前足向那五六名镖师踢去,此马力大无穷,两三下子便踩扁了两个镖师,吓得其余的不敢近前。黄鑫这时让过红衣人,由三名镖头缠住他,然后自行走近车前,一掌击出,欲把马车击碎。可是他的掌力打在车上全无反应,白白耗费功力。
到了这份上,诸位看官也许知道这一行人是谁了。正是许孤星与幽灵车,那驾车之人的便是赤虎,先前破门的是罗浩、皇甫佑,红衣人则是魏森罗,黑衣人是千手罗刹,至于那妖冶女子就是赵枫儿。他们布置下这个奇局,把洪宇镖局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确是一绝。负责托镖的自然是鲁旌了。至于那洞庭山庄的庄主却是酆丁山,他只是假装中毒身亡,其实所中的毒气只会使人处于假死状态,两个时辰后便自行苏醒,那夜换走锦盒的黑衣人正是魏森罗,整个计划布置得天衣无缝,黄鑫也不能不着道儿。
再说黄鑫连发数掌也动不了马车分毫,正惊愕间,却见马车的帷帐揭开,一条黑影从车内疾扑而出,快得让人捉摸不着,黄鑫忙退后数尺,那黑影唤了句:“退下!”魏森罗等人便应声散开,然后一道绿光闪烁无定,所到之处只有血腥透出,片刻之后,除黄鑫父子外,所有镖头、镖师、护院竟尽数肢体碎裂,残缺无全地伏尸地上,何等恐怖残忍。
只见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手握钢刀站立在死尸残骸之中,双眼一直盯着黄鑫。黄鑫父子见此情状,心中惊恐万分,可是眼下反正只有一死,决不能委于人下,便壮着胆道:“阁下何以如此手段凶残?你要报仇杀我就是,无须伤害许多无辜人命?”
“凶残?怎么及得上你的手段,你有今天的地位,恐怕也有不少尸骸替你作铺垫吧?”
“赵冠昌与你何亲何故?为什么你非要为他报仇不可?”
“他是我师父,你下毒把他折磨了三十年,今天只不过要你碎尸而亡,简直是便宜了你。”
“赵冠昌死了吗?”
“他若不死,一定亲自回来报仇。”
“看来我是难逃一死了,敢问阁下的字号?”
“无道君——许孤星。”
“哈哈哈!好一个无道君,做事的确狠辣、尽情,不讲道理,不立正道。”听得出黄鑫的笑声中充满凄怨和无奈,语气中又充满了愤恨,他接道:“我愿受一死,但请你放过我的妻儿老小。他们当时没有参与其中,实属无辜!”
“放过他们?我是不会放虎归山、引火自焚的!”这时,从黄鑫身后传来喝斥声和呼救声,黄鑫父子当即回头一看,只见那负责托镖的鲁姓中年汉子与两名婢女押着黄夫人及黄伯逸的妻儿等一干妇孺到来。黄鑫一见来人,如梦方醒,他说:“什么?原来一切都是阴谋,全是你策划的阴谋!”
魏森罗道:“你说对了,是我们布局让你名声尽毁,现在你死了也不会有人感觉惋惜!”
黄伯逸怒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与父亲一同受死,放了我们的家人吧!”
许孤星冷笑道:“好一幕父慈子孝,可惜我从不卖帐给没有价值的人。”话音一落,只见他又再挥动妖刀,跃到那群妇孺跟前,一轮斩杀,只是片刻之间,把一群活生生的人肢解成数十块,遍布地面,教人惨不忍睹。
黄伯逸厉声哀呼:“啊!我跟你拼了!”他举剑猛刺过来,许孤星横刀架住,然后运劲一推,竟把黄伯逸一下子震了起来,然后迅速跃起,半空中一刀剁下,黄伯逸登时变成两段,鲜血更溅到了黄鑫身上。黄鑫嘴角颤抖,脸色苍白,呆立当场。
许孤星道:“我不是说吗,要留全尸就不要反抗,现在洪宇镖局一门六十余口没有一个可留全尸,一切是你自招的。”
黄鑫脸上肌肉抽搐道:“魔鬼,你根本不是人!”他挥剑便欲自刎,可是许孤星一刀疾出,竟将他握剑的手劈了下来,黄鑫大叫一声,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他声音发抖地说:“你……你……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许孤星冷冷道:“我不容许你自行了断,你要死的,我自会成全。”
黄鑫这时是打从心底里害怕了,他说:“许孤星,你……你……你简直就是人间的恶魔,老天爷一定会惩罚你的!”许孤星“呔”地一声斥喝,妖刀一挥,黄鑫登时被分尸成四块,散落地上。
虽然计划是魏森罗所设,而说要把他满门碎尸之语也发自于他,可是那只不过是一句戏言,没想到许孤星果真痛下杀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黑道中杀人如麻的魔头,可是今天见了这种境况也不由心中生寒。千手罗刹的心更是很不舒服。
许孤星命鲁旌摆布好现场的一切,然后众人乘着幽灵车扬长而去。
且说莫紫阳、苗逢春二人抵达少林寺,早有人通报告知无为大师。无为大师急忙邀请二人到方丈室相见。二人向大师见礼后,莫紫阳看出大师脸色不好,便问候道:“大师是否有伤在身?”
无为大师便把和古秋月对阵一事诉说给二人知道,莫紫阳也说明他们的来意,无为大师道:“莫施主有此心意实在是武林之福,我也很同意你的说法。”
莫紫阳道:“大师,不是晚辈贪图名利,只是情非得已,希望大师明白我的苦心。武林大会当日能向其余各派掌门说清楚利害关系。”
无为大师道:“你放心好了,老衲一定竭力相助。”三人闲话一会儿,有僧人匆匆来报:“方丈,丐帮韦长老有事求见。”
无为大师道:“请韦长老到此相见吧。”僧人回身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名老叫化进来,无为大师三人一同相迎,互相引见之后,复又坐下。无为大师向韦长老问道:“韦施主有何急事上山?”
韦长老道:“出了大事。”
三人同时问:“什么事如此慌张?”
韦长老道:“洪宇镖局一夜之间遭到灭门之灾,而且全是被肢解不得全尸。”韦长老说出这个消息,当真轰动,无为大师虽是一代高僧,乍听之下也失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