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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文后有客留言:“肖老师好,我是您的一位学生,现在功课繁多,镇压得我喘不过起来,望您能百忙之中抽空给我回帖。(告诉我如何脱离苦海啊)”身为教师,我当然理解今天孩子们的痛苦,也乐于见他们过着轻松的日子,但指望我有灵丹妙药可以助其脱离苦海,实在是对我能力和水平的高估。于是,我只能给出如下回复:“我不知道你是谁,也无法用片言只语帮助你脱离苦海。在我们都无力改变应试体制的大环境下,恐怕得从改变自己入手,用另一种心态去适应。”这是一个近似于教孩子做变色龙的建议,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字里行间透着的多是我的无奈,实在有愧于孩子对我的信任。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恐怕是最有道理却又最难以实现的一句话,尤其是对今天正处于求学阶段的那些孩子们而言,横亘于眼前的考试这道“封锁线”,让他们为成绩不得不牺牲很多本该属于自己的生活内容,“谁年龄小则谁日子过得最苦”,是有子读书之家庭的真实生活写照。可当孩子确因不堪重负而向教师和家长求教时,我们这些成年人除了对他们一再重申“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和“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外,能够给出的建议也多半是“怎样改变自己以适应日趋激烈的应试之争”,至多再加上一些所谓缓解学习压力、改进学习方法、提高学习效率等忠告。是教师和家长不愿意让孩子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吗?未必尽然如此。依我的理解,实在是他们不敢让孩子无忧无虑地生活。
众所周知,在我们的舆论环境中,对孩子成功的定义,绝不是他们拥了属于自己的理想生活,而是“有没有取得优异成绩”和“有没有让人羡慕的高学历和好工作”,以及“有没有让教师和父母了却心愿”。于是,记得自己初上学时,教师也罢父母也好,会问“将来想干什么”之类的问题,现如今,孩子的理想已经越来越被忽略,取而代之的则多是“教师想让学生取得怎样优异的成绩、父母想让孩子将来从事怎样体面的工作”,因此,社会上闻风而动的学生课业负担之重问题,在我这个普通教师看来,其实绝非学校和教师凭一己之力使然,不折不扣的是社会、学校和家庭共同作用的结果。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些成年人给孩子的成长建议,总无外乎贯彻“学习中心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终也是要引导孩子激发出刻苦学习的动力。
今天孩子面临的学习压力,已经远胜于我们读书时的年代,姑且不论单调的每天“两点一线”生活,就耗费在学习上的时间而言,当以倍数计超越于从前,他们因此叫苦喊累自在情理之中。可不得不说的是,在我们都无力改变应试教育体制的情况下,教师和父母中不乏“铁石心肠”者,他们对孩子除了逼还是逼,由此引发的极端案例时常见诸于报端,而更多的教师和父母则是同情并无奈着,任谁也不敢轻易放手让孩子拥有更多的成长空间,他们给孩子提出的建议与我如出一辙,说的最多的常常是“当我们无力改变世界的时候,只能改变你自己”,期望孩子通过不断地“变色”以适应所处的环境,甚至,孩子造句用的是“灰灰的天”也要被改成“蓝蓝的天”,一年之中我们到底有多少个“蓝蓝的天”并不值得去认真对待。现今的学习是如此,恐怕对于孩子将来的职场生活和家庭生活也脱不了这样的建议。
写到这里,想起在《意林》上读到的一篇文章,央视主持人崔永元在美国录制一期节目,偶遇卡车司机,诉其从小的理想就是“开着大卡车跑遍全国各地”,当他将之说给自己的父亲听,父亲高兴地将孩子搂在自己的怀里,说道“好儿子,有志气,只要好好努力,将来一定会开上大卡车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以及学校的老师们,都纷纷给予夸奖,并要求其他孩子好好学习,特别是爸爸、妈妈看到自己孩子真的开上了大卡车,竟然激动得热泪盈眶。读罢,有一种莫名惆怅,我不知道在中国当孩子向父母说出这样的理想,会从父母和教师那里得到什么?想来多半是“胸无大志”之类的斥责,稍有民主意识的父母和教师则会想方设法让其改变初衷。因为在中国,我们这些成年人基于自己的生活认知,常常做的是衡量孩子的理想是否足够“主旋律”,如若不然的话,则试图用诸多的大情小理说服孩子加以改变。当然,这未必都源自他们的内心,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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