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白切鸡，还有白鲞焐肉、明府干烧肉、腊笋烧肉，都是我非常爱吃的年菜。白鲞是大黄鱼晒干后的叫法，明府干就是墨鱼干。那时吃的海鲜基本都是干货，除了鱼干之外，还有虾皮、开洋、干海带等，新鲜的很少。我最喜欢吃白鲞焐肉，洗净去鳞的白鲞切成小块，五花肉也切成一般大小，放进砂锅，加入姜片、老酒、酱油和白砂糖，加水没过食材。那时家里没有高压锅，炖菜都用砂锅。砂锅放在煤球炉上，小火慢炖2个小时以上，中途不揭砂锅盖子，待汤慢慢浓缩。坐在房间写作业的我，口水数次往肚里咽。当天晚饭就能吃上白鲞焐肉，白鲞有肉的滋味，五花肉能吃出鱼的鲜美。没有冰箱，大自然就是冰箱，外婆每次炖一锅，可以吃数天。夜里，砂锅就放在天井的石板上。次日早晨，砂锅里的肉已冻住，外婆用筷子挖一块埋进我的泡饭碗里，泡饭是刚煮好盛出来的，不一会儿冻就化了，白鲞与肉也泡软了，泡饭拌着菜汤，呼嗤呼嗤，一大碗就落了肚。

外婆有大大小小4只砂锅，过年的时候都装满了好吃的菜。

春节期间是我与弟弟长膘的时候，每逢过年胖三斤，仔细一瞧三公斤，一点都不假。

再说回白切鸡，外婆自己宰杀的鸡，冷水下锅煮20分钟，用一根筷子插入鸡身，能轻松拔出，说明鸡肉熟了，捞出放凉，再对半切开，半只鸡白切装盘，半只鸡用虾油露浸泡在坛子里，封上口。想吃的时候用干净的筷子夹出数块鸡肉，坛口重新封上。虾油鸡放到元宵节也不会变质，而且相当下饭，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外婆不让我多吃，说是发物。我是过敏性体质，还得过小儿支气管哮喘，发物不敢多吃，特别是冬天哮喘高发期，更要以预防为主。

父亲每年都能评上个人先进，每年都能加上工资，一次都没落下过。

我上初中以后，为了减轻外婆的负担，寒假与暑假我就住回父亲家里，照顾弟弟的日常生活。刚开始只做与弟弟两人的午餐，后来晚餐也由我做，父亲下班回家便能吃到现成饭了。

父亲每天给我买菜的钱，并且说好买什么菜，起初我是照着父亲的安排买的，后来也尝试着改变菜单，父亲并没有指责我，只要开支在他允许范围之内就行。买菜时精挑细选，付钱时精打细算。弟弟除了肥肉不吃之外，基本不挑食。暑假里，我还能省下买菜的钱，买赤豆棒冰。

买菜就在红门局外的定安路上，走路花不了10分钟。那里是露天的农贸市场。郊区农民挑菜来卖，菜就摆在路边。而定安路两边的居民，也从批发市场购入菜来卖，他们利用自家的房子优势，做起了生意。

而我总是到农民摊位上买菜，又新鲜又便宜。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