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
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
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
岁华尽摇脱,芳意竟何成。
——陈子昂《感遇》
写兰的诗,我最喜欢这首。前四句写尽春兰的幽静。面对一丛兰草,不论有花没花,总会让人烦俗尽消,心生静意。兰的美,是从叶到花,从色到香,无处不美。其它的花,哪怕高洁如梅,清雅如菊,不开花的时候,也不会镇日相对而不生倦意。少有人会放一盆梅桩或菊叶放在桌上,但兰草,一直是文人白丁的案头清供。
栽培兰草作为欣赏的草木,是从唐末五代开始的,至南宋已经流行成风了,最早一本写兰的著作是南宋赵时庚的《金漳兰谱》。此前孔子说的“王者之香”和香草美人屈原的“即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是指的菊科的泽兰。所以陈子昂才会有兰花幽独的感遇,他这时候的兰若,还是在空寂山林里的隐逸,不是后世推崇备至的君子。
一般说兰,是指春兰,其它还有寒兰、蕙兰、春剑、建兰、墨兰等。除了中国人研究培育兰花,日本受中国文化的影响,也有大成。
上海植物园辟有专门的兰室,这些时候在做兰花展,便去一看。好的品种都放在玻璃后头,只可远观,不可近玩。光线照进来,所有的玻璃相互折射,拍照成了难事。不过可以理解。兰花论苗,好的品种一苗几十万,一盆要是有个三五苗,就是一套房子。要是不会养,香消翠残钱烧就在指间。嘿,硕大一辆跑车,不及案头两盆草。我要有钱,我就养兰。哇咔咔。说钱就俗了,看花吧。因为玻璃的原因,照片不是很清晰,惜乎。
我喜欢的兰花,是这种淡幽幽的绿色,花叶几乎不分,只闻到清幽秀雅的香气。这香气还不是若有若无的,它馥郁暗长,浓而不觉其腻,绵而不嫌其厚,幽幽转转,缠绵清绝。是梦中情人,见之心喜,浑然忘我。
日本人培育的兰花,叶片更纤细,花朵更小巧,此外他们还喜欢有色的兰花。紫色的,桔色的。我对桔色的兰花比较抵触,觉得它和兰不相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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