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紫在讲台上说性感有些赶鸭子上架的味道，可她依然谈笑风生。用她的话说就叫人一不要脸啥事都干得出来，郭东色色地笑，因为她的讲稿出自他的手。

丁紫开始只是讲如何做淑女，像淑女下蹲要一脚在前，一脚在后，两腿靠紧，臀部要向下。像握手的指法，像要上下摆动而不是左右摇晃。

讲着讲着，老板要求她讲性感，理由是淑女不但要上得厅堂，还要上得了床。因为人有一半时间在床上度过的。

丁紫问郭东怎么办，郭东抱着她亲了又亲，她感觉到每一个细胞都张开了嘴巴唱歌，可他并不准备合唱。他总是在这时脱离她的纠缠，她并不知道他这样就是珍惜，可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就像潮水退却之后的沙滩，那些零乱那么迷茫，她得自己打理。

她想，郭东可真不道德，但她并没说出来，她怕郭东难受，或者说她放荡。郭东说他最擅长干纸上谈兵的事情。

丁紫站在讲台上，讲欢爱的艺术。她问，大家都有过吃套餐的经历吧？台下回答，吃过。她环视一下说，那我们就从吃套餐开始吧，你知道套餐有些什么，今天你觉得味道不错，于是明天再吃，吃得久了，也就没有味道了。

所以，爱要做得新鲜，要学会丢掉。第一件事就是丢掉套餐型欢爱。也许有人认为，都习惯了，就算是不会有太多的刺激，那种熟悉也能让人愉快。这话似乎有道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男欢女爱像火车时刻表一样准时一成不变时，你除了赶上，到达目的地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让你，让你的爱人流连忘返？

不要理会你已知的做爱程序，而把对方的身体当成一种未知的，就像一条等待发现等待涉水而过的小河 ，你得试试才知水性。

丢掉一种叫爬梯子型的欢爱。从第一步起，到最后一步，一步都不能踩空，否则就有危险。于是在二性生活之中，接吻，搂抱，爱抚，每一步都是为了到达最后一步，这样，因为目的性太强，前面的行为太多匆忙而潦草。

其实，欢爱并没有终点。要慢慢走啊，欣赏啊，是句美妙的话，让欢爱的过程长一些，让温柔的眼神久久停留在爱人的脸庞，让柔和的唇多多停靠在唇上，让温暖的手去唤醒皮肤的记忆……

这堂课为丁紫赢得了热烈的掌声，无形中把她上升到一个高度，好像她很精于此道一样，好多女子就有很多隐秘的问题悄悄地求教她，弄得她有些不耐烦。那天她露骨地跟郭东说，咱们光纸上谈兵不行啊。

郭东看着远处，唇如瓶子。许久，他问了一句，你是处女吗？

楞头楞脑的一句话，像一根棍子一样把她逼到墙角，她的眼泪下来了。她拒绝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

郭东走过来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怀里，他说，对不起，我们分手吧。丁紫一转身就走了，很果断。

2

丁紫请教小布男人问你是否处女意味着什么，尽管还有好多疑问她想问小布，可她张不开口，与朋友谈性是需要勇气的。小布说那意味他思想很不健康，没有前仆后继的精神，说到这儿她笑眯眯地看着丁紫，你不会还是吧？

丁紫突然羞愧了，她摇摇头，她怕小布说处女是可耻的这句话，那是她的口头禅，她还喜欢说，处女是怪物。还喜欢说，我们都是饥饿的女儿。

小布是丁紫的闺蜜，同时也是她了解男人的窗口之一。

小布会跟丁紫说男欢女爱，骂男人低级，一个欢字就很能说明问题，而女人自始至终都在爱。

可小布总是把握不住爱情，常常摊开双手，用沉痛的语气地说，我弄丢了爱情。过了几天，她就会再次找到。小布说她是为了爱而生的。

她有些迷人的细节把总会把丁紫的思绪带到很远的地方，那里桃花盛开，那里水草丰美，但她只是一个人。

小布说到带她去一个地方，说是陌生的地方才有风景。丁紫很少跟小布一起玩，但是这次她正恼着，就同意了。她神秘地一笑，在那里的饥饿的皮肤都能得足够地喂养。这话让丁紫心里一动。

原来是个舞厅，很暗的灯光，暖昧的音乐。

一个很帅的男子深情看着丁紫，他邀请她。她站了起来，强劲的音乐也跟着起来了。恰恰，那是她喜欢的。他跳得很好，她本来想带着他跳的，可她最终还是响应着他的节奏。

舞厅里的灯是一盏一盏熄的，直到全部都熄了，丁紫以为停电了，她想把她的手从那人手里拿出来，但他握得紧紧的，舞池里的人谁也没惊慌，少许亲吻声，喘息声，尖叫声传来，直觉告诉她，这里正发生着什么，而在这时，那人把她抱在怀里，他的手开始游弋，从眉头开始，滑过她的脸颊，然后停在她的嘴唇上，她的唇上像是有风吹过，微微痉挛。接着他的手停在她的肩头，然后再下，伸进她的胸衣……那种陌生的安抚让她吃惊，同时让她陷入。那人吻住了她，一点一点，她回应了，直到那人的动作惊醒了她，她猛烈地摆脱了，跌跌撞撞地出了舞厅。

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黑舞不是她想要的，那放肆的抚摸和含混不清的吻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爱情，想要郭东。

她站在郭东面前，踢门，等门开了，她一头扎进郭东怀里，委屈地哭泣，郭东也流下了眼泪。眼泪在他们嘴里，咸咸的。

她决定做点什么，她说，我给你跳支舞吧，别说我放荡。

她赤着站在那里，没有音乐，可她好像等一个音符。她站着的样子，像一只苗条的天鹅。某一时刻，她她开始旋转，她转得很快，她把上衣扔给他，把胸衣扔给他，她饱满的乳因为速度而在胸前跳跃……然后是裙子，她修长的月光一样双腿有着迷人的光。

郭东站在那里，像一条离开水面的鱼，口干舌燥，艰难呼吸。这时她像一只鱼一样滑进他的怀里，那刻，他很激情，但是他依然向从那样，把她从怀里分开。他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感情，又痛苦又恐怖。他说，对不起。他再一次问她，你是处女吗？

丁紫恨恨地看着他说，这对于重要吗？他说，当然重要了。这时，她有了惊人举动，她的手伸向了自己，她说，我是爱你的，你不要，我留自己。

他扑去制止了她。她问他为什么？他想了一会儿，他说他害怕。她问他害怕什么？他却沉默了。

3

再次见到小布时，丁紫决定问她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很爱你，可是他却不要你，那意味着什么。小布哈哈大笑，那他就是柳下惠转世，说明他有病，性无能，说明他的肉体可耻地背叛了他的灵魂。小布看一眼她，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丁紫这回从容一些，她笑着说她们性感训练班上一个学员的问题呢。小丁笑说这世上什么样的宝贝都有。

小布那句看似玩笑的话却让丁紫深思了，她说，说明他的肉体可耻地背叛了他的灵魂。难道郭东有什么隐情，不啊，她分明感觉到他的力度和激情，只是昙花一现罢了。那么，一定是跟她是不是处女有关了？他难道一定要得到她肯定的答复才肯给她要他吗？

她准备深入这些问题，这时，郭东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他说，他14岁的那处暑假去姑姑家里玩，在北京上大学的表姐带回来了男友，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在沙发背后拉在一起，他们的手指绞着，像是玩木偶戏一样的忙碌着。他看着他们的手觉得很好玩。姑妈家只有三个睡房，姑妈让他和表姐的男友睡一起，表姐会呆在他们的房间很晚，两个人的眼睛亮闪闪的，像是会说话，他觉得像是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一样。

白天姑妈上班去了，他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表姐，于是表姐劝他睡午觉，当然是她和男友睡一起。那天他醒来，表姐的男友不见了。表姐的房门紧闭着，他听见里面传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很难受，又像是很开心，他让这个声音吓着了，他要敲门的手就那样举在空中。

没有多大一会儿，表姐男友赤裸着冲出房门，把他碰倒了，男友并没有扶起他，而是抓起电话就拔120，说有人大出血了，说了地址，披了衣服飞奔着上楼……

丁紫握着他的手，她感觉到他说这些皮肤的不自然的抖动，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他要用尽最后的力气地一样，他坚持着自己的叙述。

他说，他从地上爬起来，进了表姐的房间，她赤裸着，血染红了床单，脸色苍白。她无力地看着他，要他帮她把衣服穿起来。

他想着光着身子让别人看见真丑，可他却没能为她穿上衣服，他被吓傻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血从表姐那里流出来，他哭了……

等医生和表姐男友回来时，表姐还是那样赤裸着，医生有办法，把姐姐用床单裹了，放在担架上抬走了。表姐的男友跟着去医院了，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表姐被抢救过来了，出血的原因成为姑妈一家的秘密。他没有问，可是那情景就那样留在他心里了，血从那里流出来。后来他长大了，他知道了那是因为什么，他知道男欢女爱被描写成如诗如画，其实隐藏着危险……

他终于说完了，他的身体有一些颤抖，藏着他看不见的创伤。她紧紧抱着他，好像能稳定他的身体一样。

就在那时，丁紫如梦初醒，明白他问她是不是处女的含义了，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有了笑意，她想他傻得可爱，在他心里是希望着她不是处女，因为他怕血。

4

我们是一群美丽的孩子，端坐在莲白之上，那么无辜。郭东说这句话，有一些羞涩。

丁紫想郭东的问题是个心理问题，这个问题小布是没法解决的，她去请教心理医生，医生说可以屏蔽掉他的少年记忆，坚持一个月就没有问题了。可郭东坚决不同意医生屏蔽他，他怕医生掌握不了尺度，把他弄傻了。

这让丁紫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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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自己行动，先是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把赭色的颜料搅成血色。门关好了，窗关好了，房子很安静。然后她决定跟他谈了，

她跟他说了处女膜。她说那只是一种组织，对于爱来说毫无意义，爱则无，不爱则有。那一抹红也毫无意义，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只是美学意义上的。

说着她裸了，她说，我要给你看看。

这次，她的手无比坚决伸向自己。他的脸扭曲着，他的眼睛紧闭着，他说不要，不要。

她站在她的面前，她说，你一定得看着我，如果我大出血呢？

他的眼睛依然闭着，那时她将在搅好的颜料水倒在双腿上。

她大喊一声，这一声喊，让他不得睁开眼，他惊恐地拿起手机。她接过她的手机说，你仔细看看，不是每个女人都会那样的大出血。她拿毛巾一点一点擦身子，一会功夫，她看着干干净净的。

他努力地让他平静下来，他抱起她……

她轻轻问他，我是不是有些放荡？

他说，你是天使。

她说，你当恶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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