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就是两个身体的相互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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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女三号情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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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披头散头的卡拉一出现,女孩子们立刻围住了他。在她们看来,披头散发的人不是疯子,就是艺术家。显然,卡拉属于后者。这是一个很有名的影视城,这里聚集着很多漂亮的女孩,时刻准备着献身于艺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哪怕是当一个群众演员。所以卡拉看她们的目光就像在菜场里看萝卜青菜,挑剔而放肆。
卡拉说,我叫卡拉,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如果馅饼盖住你的脸,那是神话。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没等他一顺子说下去,卜卜亮亮地笑了说,卡拉是一条狗。卡拉愣了一下,朝卜卜打了一个响指,就你。
卜卜跟在卡拉后面,保持着三米的距离。卡拉突然站定,看着卜卜朝他一步步走来,她的脸上有一种虔诚的光。卡拉嘴一咧,脸上就有了粗糙的笑,说,别以为这是朝圣。应该说,卡拉抓住了卜卜的心理活动。那时,卜卜的脚步像是踩在五彩的云上。
一下被人看出了心思,卜卜低下了头,轻轻地咬着嘴唇,而胸脯一起一伏,一起一伏,像是河水遇到了光滑的圆润的石头。
卡拉的喉结很剧烈地运动了一下。据说这是男人看美女时的本能反应。他接过了卜卜的肩包。
你叫什么名字?
卜卜。
他们完成了第一次对话,然后话一下就多了起来。卡拉给卜卜说戏
演一个风尘女子,这是卜卜没有想到的。不过卜卜还是高兴的,毕竟她进了这个门。她在这里等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没想这是一个幸运的黄昏。
卜卜说,卡拉,我要怎么才能谢谢你呢。卡拉说,我不是你飞的翅膀。我是一个三流编剧,在剧组算是个打杂的。
卜卜想了想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你肯定要出意外的。
卜卜很吃惊她的这一句话,当然卡拉也很吃惊。
卡拉把手搭在卜卜的肩上,卜卜本来想要拿下来的,可想了想还是让他放着。卜卜想这是一个表演机会,卜卜想他的手有点一定的温度,至少高出北京当天的气温。
卜卜一下就想起了艾况,想起了一个叫温暖的词。卜卜想南方女人对温暖这个词的理解是肤浅的。西宁的冬天里,很多时候她呆在艾况的怀里,或者说他呆在她的怀里,爱得像一江春水。
2
那是一条很古的街,茶馆的旗,酒馆的旗,怡春院的旗,都让风飘着,走来走去的人,南腔北调的吆喝。伪造的真实。
卜卜已经坐上了人力车,车夫拉起车就跑起来,三百米的街应该是一晃而过,可是卜卜觉得这个过程漫长而又抒情,卜卜有些失神,她想起了苏小小,那干净而年轻的身体,那柔弱而清澈的眼神,
卜卜款款地下了车,那个媚眼也抛得好。导演说停时,卜卜还没有从戏里出来。卡拉拍拍她的肩,她才看清卡拉客串了车夫。
导演说卡拉,这丫哪的呀?卡拉说门口找的。导演附在卡拉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卜卜的头低了下来,轻轻咬着嘴唇。
这个动作很迷人,卜卜知道,只是卜卜不知道有多迷人。
导演忙去了,卡拉说,卜卜,过会儿我请你吃晚饭。卡拉脸色怪怪的。卜卜没有反对,反正她的晚饭也没着落。
两个人在蒲团上相对了坐了,隔一张小小的茶几,茶几上有红烛,却浮在水上,小情小调地亮着。
吃扬州炒饭,喝龙井,唇齿芬芳。小小的格子里,茶的香渐次浓了。卡拉和卜卜一时都没有话说,各自看着对方在墙上的影子,后来卜卜莞尔一笑。
气氛一下活了,如豆的烛火一会儿过来一会儿过去,很性感。
吃饱之后的卜卜思维很活跃,卜卜说,你去过日月山吗?卡拉说,没有去过,可我知道那是文成公主当年进藏必经的路口。卜卜说,是的,她把日月宝镜留在那里,只身去了茫茫草原。你知道那里的风为什么很猛吗?卡拉说,肯定跟伤感有关。
两个人再一次沉默。
卡拉像是有心思,而卜卜不想唱独角戏。
后来卡拉说,如果有人让你演女三号,你愿意吗?卜卜说,当然。卡拉说,前提是你得和人家睡觉,你愿意吗?
气氛一下紧张了。
3
卡拉以为卜卜会发火的,会拂袖而去的,可卜卜没有,一杯茶捧她在的手里,若有若无地看一眼卡拉,抿一口茶。
卡拉不做声,他在等她的回答。
卜卜笑了说,卡拉是个皮条客。她不等卡拉做声,接着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愿意,前提是他得跟我签个合同,男人差不多都是提了裤子不认人的。
卜卜的脸上一声脆响,卡拉给了她一个耳光。卡拉站起身来朝外走。卜卜跟着他。
冬天的北京像西宁的冬天一样冷,后来卜卜把手放在卡拉的手里,卡拉开始还僵持着,后来就好了,他们的十指相扣。
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卜卜随着卡拉走。卜卜对卡拉一无所知,所以她不知道卡拉有没有在做思想斗争。
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下来,卡拉掏出了钥匙。钥匙对于卜卜是件久违的东西,可是她喜欢钥匙,每一把钥匙都有门等待着,不像她,没有等待的人,也没有等待她的人。艾况陷入西宁的灯红酒绿之中,他的钥匙永远丢了。
卜卜站在门口,卡拉开灯,卡拉给暖瓶里续水,卡拉没有让卜卜进来。卜卜敲门。卡拉说,你回来啊。卡拉进了卫生间。
卜卜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
小小的一室一厅,看起来并不乱,除了烟草味道,并没有脂粉气息。卜卜心里一阵轻松,至少她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如果她赖着不走的话。
卡拉说,水放好了,去洗吧。
陷在热水里的卜卜想哭,温热的水包围了她,像艾况曾经的呵护。她一直说服自己不想艾况,艾况已经不是艾况了,艾况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
浴缸旁边放了一件睡衣,卡拉的,卡拉给她准备的。那件睡衣是棉的,在此之前卜卜一直喜欢丝的,或者绸的,她喜欢它们像她身体一样光滑。可是棉给了她一种全新的感觉,她相信的她的身体是有记忆力的。
卡拉说,我只有一张床,同时我没有多的被子,我不可能打地铺,所以我们只能睡在一张床上,再说我们还可以相互暖和。
卡拉说得一本正经,只是嘴角有一丝坏坏的笑。
卜卜不说话,她分析了一下夜晚的危险系数,心里说卡拉不像流氓。
她只能这样想。
其实,夜晚从来都是危险的,含糊的,暧昧的,未知的。
4
卡拉上床的时候,卜卜正在看他的笔记,笔记里写着:女人在疲劳时较易接受男人的情意。女人在身体被不经意地碰撞时会产生感情兴奋。女人在酒后和听到甜言蜜语后大脑皮质处在轻微麻醉状态,而使理性受到压抑,感情活跃起来。
卜卜觉得这很有意思,像卡拉这样的男人,对于男女之情,应该轻车熟路了,没想着还这么虚心。卡拉歪在卜卜身边,似笑非笑,一会儿就睡着了,一张疲倦得让人怜惜的脸。
卜卜关了灯,房间里的夜色似乎可以看见。卜卜一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她没有坚持多久,也睡着了。
某一个时候,卡拉的头靠在她的怀里,而她搂住了他。卜卜在第二天醒来时,他们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那一刻,卜卜心里浪一样涌过柔情。其实,卡拉才像一个孩子。她没有动,等着卡拉醒来。卡拉醒时,正逢着卜卜的眼神,那一刻,卡拉眼里有了一些羞涩,这无疑也很动人。
卡拉要出门,因为那部戏还没有拍完。卡拉把钥匙给了卜卜,卡拉说,不是每个导演都喜欢女色,五五却好色。我还有一把钥匙。
卜卜还是听懂了卡拉不连惯的话。第一句应该是说昨天的事,第二句应该是说明他的态度,她可以走,也可以留。
房子只剩下卜卜,卜卜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桌子一沓稿纸上,是卡拉一个没有写完的剧本。卜卜一下被吸引了,剧本写的是一个漂在北京一心想要做演员的女孩的故事,也许所有在北京寻梦的女孩都可以在剧本中找到她的影子,青春,身体,眼泪,床,酒,夜色。
有一幕跟昨天晚上的一幕很像,那个三流的编剧把一个女孩儿哄上了导演的床,前提是导演拍他的剧本,前提是女孩儿饰演他剧本的女主角。三个人都有目的,只是女孩儿咬掉了导演的舌头。而编剧就在隔壁的房子里,绝望而野兽一般地一个人做着两个人的游戏,然后手里多了一把刀,雪亮的光照耀了一下他的身体。那女孩儿是编剧的新女友。一个无耻的编剧正人君子一般活着。
卜卜一时透不过气来,她突然有些后怕。其实她一定不是剧本中的女孩,她只是好奇,只是想看到自己的样子出现在电视里。她可以呆在西宁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这些她的父亲都能给她。她的父亲是个千万富人。衣食无忧,有一阵子她觉得只有身体的快乐才能让她觉得她是真实的。艾况给她过的快乐,一年之后艾况离开了她,因为他们再也在身体上找不到快乐,即使他们做爱,艾况总要叹息一声,孤单而无助。艾况说,卜卜,我对你不感兴趣了,做爱也寂寞。
卜卜来到北京,她想着也许一夜之间大红大紫。
5
卡拉回来时,卜卜已经做好了菜。青葱煎豆腐,西红柿炒蛋,卡拉很高兴,就拿酒和卜卜干杯,卜卜突然想起卜卜笔记本上的话,笑了。几杯下去,卜卜已是面若桃花,而卡拉已经有些醉意了,卡拉收了酒瓶。卜卜还要喝,两个人夺酒瓶,夺着夺着,两个人抱在一起。卜卜深深注视着卡拉,卡拉却眯着眼睛。后来卜卜的嘴唇拼在卡拉的唇上。
卡拉突然清醒了过来,他捧着卜卜的脸,像土地捧着野花。他说,卜卜,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这句话多少有点侮辱卜卜。卜卜不生气。卜卜说,你是说我犯贱?你是说如果我和那个狗导演睡上一觉还可以演女三号,而和你却什么也得不到?你的剧本改变不了你的命运,女人也改变不了你的命运?
卡拉突然扑在地上,号啕大哭。
卡拉说,卜卜,你是谁啊?
卜卜坐在他的身边,卜卜说,我看了你的剧本,我真的没有想到这是一个真实的。
卡拉醉了,卜卜费了很大的劲儿也没能把他弄上床,卜卜就躺在他的身边,抱着他。
这是一个很安全的夜晚。
之后他们过了一百多个安全的夜晚,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开始的时候总是离有两尺,天亮的时候,总是抱在一起。很多夜里,卜卜以为会发生什么,也希望发生什么。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天跟一天相比,卜卜觉得她对卡拉的爱多一点儿。可是卡拉无动于衷,卜卜心里很不安,是她的魅力不够吗?是他不爱自己吗?
可她分明从卡拉的眼里看到了许多火花在闪。
春天来了,这个故事将在春天结束。
那一夜,和之前的一个夜晚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卜卜从浴室出来时赤裸着身体。青春的饱满的完美的卜卜像风中的柳条走到卡拉面前,她俯在身子,让卡拉的脸埋在她的怀里。
呼吸深重,卡拉说,卜卜啊,你身上的每个部位都亲善。
卜卜不说话,她的身体里像是有很魔鬼,迫使她不停止。
最关键的时刻卡拉突然蹲下来,痛苦地喊叫了一声。然后哭了。卜卜坐起来,她轻轻地分开了他的手,她看见一种奇怪地扭曲,和伤痕。
那一刻,她想起了雪亮的刀光照耀着他的身体……
那一刻,她哭了。
卡拉,对不起。
卜卜扑在卡拉的面前,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敬畏一个人的身体。(图是韩国电影《坏小子》剧照,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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