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醒初夏酣睡的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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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进入了延拓期,宛若身处热带,一切都是懒洋洋的。
她知道忙碌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痛楚随着时间在慢慢减轻,心空荡荡的,宛若一辆独自在暗夜里行驶的车,前路漫漫,没有起点,亦无终点。
写字的时候,她能听到墙上钟表的嘀嗒声,就似深夜,一个女人的高跟鞋,清晰异常的敲击在地面。为什么会在钟表的跳跃声里听出高跟鞋的声音?她问自己,是因为时针与指针像一个穿着高跟鞋在街道上舞蹈的女人么?她更喜欢看女人,欣赏美丽、优雅、气质高贵的女人。男人的美一觅无余,一如他们的生殖器。女人的美是洞穴之美,曲线优美,神秘暧昧。每次看到寻宝游戏,她就想,洞穴是属于女性的,这是女性的魅力所在地。每次在暗夜听到远处的高跟鞋声,她就猜测,声音里传递出来的女人的身高、体重、衣着、容貌、心情。声音是有颜色的。“嘟嘟”的高跟鞋声有的是绿色,有的是红色,有的一片乌黑。
爱是什么?她想,爱是心里坐满一个人完美而诗意的形象。一个诗意的形象的撤离,是艺术品失窃式的撤离。那艺术品是她塑造的,是她一笔一笔的描绘好,挂在自己的深心卢浮宫。拉康说,女性是男性的幻觉,其实男性何尝不是女性的幻觉?当一个人进入了女性的想象框架,我们才会去爱他。每一个人的爱,都是先有想象,然后才去寻找具体的肉体。可惜,我们爱的形象与被爱者总是无法完全重合,好点的是零点一的距离,不好的却是几万米的反差。
小时候总做凌空坠落的梦。在高空飞翔,却因突然的外因,从空中滑落下来,一路的滑落下来,蓝天、森林、树木、叶子、大地。很多女作家在作品里描述过这种飞翔,她想,这是不是在告诉我们,女性比男性更易于热衷于脱离地球引力?更热衷于摆脱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歌德说:“永恒之女性引导我们上升”,那是因为歌德知道,在美的方面,女性比男性更纯粹,多数男性很大程度上是一些功利性动物。两个截然相反的魔幻故事,就能说明此间的区别:巫婆与卡夫卡笔下的木桶骑士。木桶骑士是传说中的巫婆的反面。巫婆骑着扫把,在黑夜里飞遍世界,那是因为扫把是女性持家的一种工具,她不索取,她仅仅是利用它来飞,木桶骑士骑着一匹桶,空荡荡的桶,他不但要利用这匹桶来飞,还要利用这匹桶来索取取暖所需的煤。
时间在嘀嗒,每一秒都变成空间,变成我们身后的转瞬即的逝死亡的空间。记忆是什么?记忆没有空间,记忆是照片,洗印而出的照片,扁平而动作不连贯。但我们可以在时间里锤炼自己,越老越优雅,越老越高贵,越老越活出自己。想到这里,敞开的窗户吹进一股夏日的风,还传来一阵金色的高跟鞋的声音,她判断,穿这鞋子的女人,身材娇小,体重90斤左右,性格活波而急躁,因为那金质的声音,急促而轻盈,宛若一阵小鼓,敲醒初夏酣睡的正午。
她站在窗口,她看到了她自己,黑衣白裙,白色的丝巾在风里翻飞。她没有走失,她的灵魂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