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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茶香(3)

(2007-11-05 18:3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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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分类: 小说空间

 

六农是财夫的邻居。什么是邻居呢?这是很可笑的问话。可是,我真的很想给大家说说我们村的邻居。财夫居住的地方是个大台门,七户人家紧紧地相邻而居。从东边的台门口依次数进去,六农,财夫,国军,国芳,财木,老寿星狗侬公,德生,一共七户。台门口有十二三个台阶,平时这儿不管天晴落雨,都会聚满人。干什么呢?聊天,讲谈头。村里村外,国家大事,世界变化,都聚在这儿讲。台阶总是被台门里的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天晴,人来了,不管看得清看不清,白天黑夜,一屁股就坐下去。来迟了,站着,这谈头不讲完,谁都不愿走开。这是村子的新闻发布中心,也是寻人启事的地方,以前搞社那会儿,队长寻人就来这里,即使要寻的人不在,去向一定知道。

台门里每户人家的门口呢,摆放着大小不一的板条石,经年累月的,每一块都被磨得锃光闪亮,上了油似的。这石头是干什么用的呢?坐呀!我不说别的了,我就给你说一样:坐着吃饭。台门里的人有时是坐在桌子上吃饭,有时是坐在石板上吃饭,小孩子呢,可能一边走一边吃饭,吃着吃着就闹起来,端着饭碗就你追我赶了。

邻居的关系都不错,应该说村里的村风很不错。村里没有一户人家是上锁的,哪家来个客人,烧点心缺什么,开门进去,想拿什么拿什么,主人回来时说一声,说,过几天还上。就行。要挑水了,自家的水桶正在其他地方派用场呢,开门进去,寻一双挑着吧。吃饭呢,谁的饭碗里有啥,一清二楚,谁家的桌子上有啥一清二楚。有酒,比如,你今天没有喝酒,或是你很爱喝酒,你路过,来来来,喝一碗。不喝?不行,不喝,你是表示以后我到你家来,你不让喝。饭碗里的菜,你说一声,哎,你家的下饭菜真好。来来来,去屋里吃。不去?不行。不注意,一块豆腐,一筷新腌的萝卜菜,一块红烧肉就来到你的碗里。谁家的新茄子刚出,谁家的新洋芋刚挖,谁家的丝瓜刚下藤,都会热热闹闹地让菜呢。当然,大人一般都极是客气,小孩子们的待遇高些,常常会有这样吃饭的乐趣。

自从村里开做龙井茶后,村里人好像一下子没有时间讲空谈头了,一个个猫在家里的茶锅前,揉呀揉呀,恨不得锅里的茶叶变成金片呢。村里装起了几部电话,城里下雨了,下雪了,刮大风了,下冰雹了,儿女们就会打个电话来问问,村里的天气怎么样。有时,村里的天气跟城里一样,有时跟城里不一样,电话里唠唠嗑,就跟坐在自家的火炉边上一样。可是,不管怎么样,村里基本上还是没有多大变化,村里的房子还是泥墙的多,邻里间仍然客客气气,和睦相处,比如,村里的几部电话,好像是几个电信局似的,紧邻而居的人家有事时,总是很固定地去这家借用。电话把外界来的信息接收下来,也传递出去村里的生活。有时可能传上几千里,几万里。财夫就是这样说的,说千里万里外的人能听见村里的声声鸡鸣呢,当然,还有狗叫。

六农儿子的电话就是打到财夫的家里,六农与小芬常常来财夫家用电话,然后趁国燕他们不注意,偷偷地扔下一块或是二块钱。我说过,邻里间是很客气的,来财夫家打电话的邻居们,不管是打出或是接听,都会偷偷地扔下一块钱,或是二块钱。财夫与国燕知道了,就送去,有时他们不在家,钱就不知道谁的了,没法送了。

修通马路后,村口的几户人家关门落锁了,是提防外村人。村里人都知道钥匙放在哪儿,不是放在门框上方,就是哪个窗户是虚掩的,一推就开,钥匙就在窗户底下的一枚钉子上挂着呢。听老辈人说,好像开村以来,村里就没人关门落锁的。特别是村口的几户人家,村里人在山上干活渴了,要是喝茶水,会很自然地去村口的那几户人家的家里找水喝。虽然,村子不大,走几步很快能到家里去喝,可是,村里人就是这个习惯,从那个方向来,就走进村口那户人家的家里去倒水了。

马路是有马路的好处,像上锁这样的事,与它对村里的重要性来说,那可以是不值一提的,村长就是这么说的(村长因为修马路累死了),村里人也是这么觉得的。比如,现在通了汽车,卖茶叶就可以五点起来了,五点半就能赶到城里,回家还一样早。人就爽快多了。又比如,财夫家的电话,有急事,那可派上大用场了。那次六农的女人小芬患胆结石,肚子钻心的痛,一个电话,城里的儿女们便赶回来了。只有六农,现在有点烦这个电话,他儿子常常通过这个电话来向他求救,可是呀,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会引得他唉声叹气,财夫听见了总说,六农,儿子买屋是好事,高兴还来不及呢。六农还是唉声叹气。

今天,六农家的茶叶少,没过九点就炒完了,他看见财夫还有很多青叶没有杀青,于是就说,老太公,我帮你炒点。

好,你就给我杀杀青吧。财夫说。财夫说这话六农是懂的。财夫的茶叶是给云烟的朋友的,做燥茶还是要手功做,不然,样子会难看些。杀青呢其实还不如机器呢,因为火力调控会更好些,所以,财夫很高兴六农替他杀杀青。

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想在城里买房,也不知道爹娘的苦呀。财夫说。其实,财夫说这话是想宽六农的心,财夫的两个儿子城里有房了,没要财夫一分钱,小儿子在公司里有单人宿舍,结婚都没有问题。所以,其实财夫说这话更会引起六农的羡慕。

老太公,村里有几个人像你这样好福气好嘞。六农说。六农的儿子是独生子,人很不错的,干的是机修工,因为买房子欠了债,干着二个厂子的机修活呢,加起来有三千块,真的很不错了。可是,买房子欠了十八万呢,心沉呀。

为什么非要在城里买呢,现在马路修通了,在村里盖个房,老婆照样会讨得好的。财夫说。村里没有修马路前,每一个村里的年轻人都尝过讨老婆的苦。比如岳明,那次他从城里带归来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脚带点残疾,他高兴呀,一家一家地分烟,分糖,一边分一边说,大婶,我有老婆了。大叔,我有老婆了,嘿嘿嘿。兄弟,你兄弟有老婆了,接下去你要努力了。第二天,那个女孩子一起与他下去后,再也没有上来过,你看,一个残疾人都不愿意嫁给他,要知道,这是个多好的小伙子呀。村子里的女孩子都长得不怎么样,可是,村里的男孩子个个都英俊,帅气,这老天好像是照顾村里的男人似的,这样,直到一九九0前,村里还没有一个独介佬呢。

讲讲简单,实际上,真要造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你说说,你数数,村里还有几个劳动力呀。六农说。

人是不长背后眼呀。我当年替村里人砌石脚,垒墙,树屋,还不是想想自己有三个儿子,到时候要别人帮忙的。你看看,现在,我要是真的造屋的话,人鬼也没有地方去摸。财夫说。

年轻人都走完了,村里只剩老的了,老过辈,屋只有让它们倒了。六农说。六农一边说,一边把一锅杀完青的茶叶起锅。茶机的危险就在起锅,因为,只有开着机器,让它转一圈扫一把出来,转一圈扫一把出来,直到扫完。实在扫不干净,就得用手去掸。这个茶机的炒制原理跟手工是一样的,就是在炒制过程中,有一个用力向下压的动作,转一圈,它会在转到底部时压一下。如果不小心的话,就会被压住。

六农掸了四五下才把茶叶都掸出来。

香,这锅青叶杀得好。财夫闻了闻茶叶说,我也想去买一台来,可是儿子们都不同意。

你乐得好安稳了,做死做活做什么呢,钱没有儿子会给你的。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早就不做茶叶了。六农说。

享福谁不会享,可是,像你儿子,在城里混得多不容易。我们云烟云亮也一样,城里什么都要买的,赚得是多,可是要剩点下来也不见得有多少。现在会动会做,让他们养,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等真的做不动了,要他们养,心才会安。财夫说。

你话讲是漂亮呀,我看你是钞票数数开心的。六农说。听六农这样说,财夫嘿嘿嘿地笑了。

国燕去困觉了?六农问。

她说有点冷,早点困了。财夫说。

老太公,我看国燕身体不对头呢。六农说。

有什么不对?财夫说。

我看她走路都走不稳呢,跄来跄去。六农说。

病是没有的,北京归来后好像人还没有好完全。财夫说。

云烟,云亮都说过的,她的病要好完全,要有段时间的。等头茶摘落,其他生活不要她做了。财夫又说。

我看她的脸色比去北京前还要差了。六农说。

 

 

国燕是做梦了吗?国燕觉得是做梦了呢,她梦见一口井,她就在井台边上向井里看,井里有一条鱼在游着,这是一条很奇怪的鱼,它的肉是透明的,或者说,这条鱼根本就没有肉,就只剩下一个头与一根刺,很灵活地游来游去,很自在的样子。国燕呵呵呵地笑起来。财夫没看见国燕的笑容,财夫还在楼下跟六农炒茶叶,聊天呢。国燕仍然做着梦,国燕离开了井台,国燕离开井台是因为那条鱼说,走开,傻婆,我有什么好看的。国燕就走开了,走着走好,走进了一个很大很大的仓库,仓库里放满了铺天盖地的木柴,望不到头的木柴,一直延伸,都伸进了金黄金黄的夕阳里,全部染得红彤彤的,可美了。那些木柴都是山上枯死的松树劈的,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跟国燕自己码放得一样整齐。国燕想,是谁能码放得跟我一样整齐呢,她像找到一个朋友一样高兴。国燕对能干的人很服气,比她能干,那她更服气了。所以,她凑上去很仔细地看着那整整齐齐、铺天盖地的木柴。啊,原来她看错了,哪是木柴呢,那是一段一段人的身体,噢,那些身体她都认识呢。这是爷爷,这是妈妈,这是外公……反正都是她的先人。头、手、脚都没有了。头、手、脚都去哪儿了呢?国燕想了想就想通了,这些祖先一定是去投胎了,头、手、脚都是有用的呀,都又带去了,就是身子没有啥用处,所以,就放在这儿了。国燕想了想说,自己以后也要来这里吧,财夫也来的。就这样整整齐齐的放着,不烂,很好看的。国燕看完了,想,自己现在还不会来的,她想起来了,茶叶还要做呢。于是,她就走出了仓库,她走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没有灯光呢。她走出仓库后,回头一看,呀,吓死她了,她竟然是从一座几百年的古墓走出来的呢。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吓了一跳,惊慌地国燕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居然没有拍着自己的奶脯。我的奶脯呢,我的奶脯呢。国燕寻找着自己的奶脯,在地上找了好一阵也没有找着,她着急得哭起来,她叫财夫——财夫——财——夫——。财夫远远地答应了她一声,国燕寻声望去,财夫在看戏文呢,那是个大红的戏台,好像做着《泪洒相思地》,国燕是不喜欢看这出戏的,她看一回伤心一回。那十个“我为他”唱得台下煞煞静,只有唏嘘的哽咽声。国燕在心里说,男人就喜欢看这出戏,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做十个“我为他”,他们都很满意呢。国燕看见财夫向她使劲地挥着手,让她过去。国燕便又高兴了,她飞起来,她飞呀飞,突然,她直陡陡地向下落去,她的心呀悬悬的,害怕,害怕,想叫财夫,却喉咙喊不出声音。

声音响起来了,那是电话机的铃声。国燕恍然地从梦中惊醒,她润了润自己的喉咙,又清了清自己的脑子。国燕这些年习惯了这样润润嗓子,清清自己的脑子,因为,打到家里来的电话,不是自己的儿女,就是她的妹妹们,或是老亲戚。自从北京回来后,国燕在他们的心目中,几乎就是个老病号。他们常常说,如果是换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经不牢的。他们常常埋怨财夫,说财夫太顾活计了,不顾国燕的身体。

财夫的小姨子就是这样说的,姐夫,大姐现在总算是病医好了,你又让她做死做活做呢,总有一日又要用钱去买的。

财夫很严肃地说,我也让她不要做,让我一个人做好了,可是她自己不肯。财夫的小姨子说,你们两个人不可以一起歇落,都不要做的。

财夫便不高兴了,财夫说,山上的茶叶老掉,你们会舍得,我可不舍得。让茶叶老掉是不可能的,为什么?因为国燕也不舍得。财夫很多次跟国燕说过,让她不要跟着摘了,让她在家里做做饭,他归家呢也可以吃口热饭菜。可是国燕不同意,还是跟着财夫做。

所以,国燕家的电话会常常响起来,不管累,还是不累,国燕总是在电话里很响亮地说话。

今天的电话是云亮打来的,听见是国燕的声音,他喊了声妈。国燕应了声哎。国燕应哎时,突然想到自己刚从梦中醒来,声音很低,下意识地把电话筒挪得离耳朵远了些,好像这电话筒就是云亮的耳朵似的,离得近了怕云亮听起来太清晰。可是,云亮还是听出来了。

妈,你又不舒服了?云亮问。

没有,我刚刚困醒。国燕说。

这么早就困了,一定是累了。云亮说。

不累的。国燕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

这两天你要来一趟城里,去医院检查血了呢。云亮说。云亮说的就是替国燕检查T3T4血常规。

你这些天感觉怎么样,到底有没有觉得累嘞。如果累的话,药不能忘了吃。云亮又说。应该说,国燕的甲亢的治疗效果是好的,快四年多了,甲低的现象只是偶尔地出现几次,吃几片甲腺素就会恢复。

这几天是有点累,吃药了,过几天会好起来的。不要担心。国燕说。

爹呢?云亮问。

他还在炒茶叶呢。国燕说。

爹为什么一点数账也没有,应该照顾你呀。云亮说。

弟呀,农村里的人,累点算什么,哪要照顾的。国燕的声音很清晰了,国燕还高兴地笑起来了。

我礼拜天上来接你。云亮说。云亮听见国燕的声音有力气,便也相信国燕真的是刚睡醒了。礼拜天云亮休息的,没有特殊情况就会回老家,带点菜呀,水果呀,最主要的是他会带着儿子回家,这才是让财夫与国燕最高兴呢。

把迷迷带归来。国燕说。国燕说这话时声音很兴奋了。迷迷今年六岁了,他三岁的时候才去城里,因为他要上幼儿园了。迷迷小时候在国燕身边长大的,国燕他们上山,他也跟着上山,国燕他们下田,他也跟着下田。记得有一次,国燕在大夯摘茶叶,财夫在大坪头摘茶叶,他先是在国燕这儿玩,玩着玩着便不见了。国燕便大声喊,没人理。慌了神,她向大坪头的财夫喊话,问迷迷有没有来过。财夫远远地喊道,迷迷在我这儿。过段时间,财夫在喊了,国燕——,国燕——。国燕问,做——什——么——啦。相隔太远,二人的声音要在空中飘一阵子,好像要断掉似的。

财夫问道,迷迷呢。

国燕说,迷迷不是在你那里吗?

财夫说,哪有人呀。

二人便慌了神儿,飞一样地冲出茶树垄,找呀找呀,就是不见迷迷。后来想到会不会回家了。到家一看,这小子正在美美地吃着一碗凉榨面呢。

财夫责问他,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

迷迷说,我说过呢,我到奶奶这儿,喊奶奶,奶奶不理我,我就回来了。

那年,迷迷才二岁。国燕常常对别人说起迷迷这件壮举,你想呀,从大夯到大坪头,少说也有二里地,他一个回来,再到家,走了多少路,一个两岁的小孩子,够能的。要说呀,山里的孩子的皮实就是这样练的。

迷迷又长高了吧。国燕问。

你上礼拜不是刚刚见过呢。云亮说。国燕在电话里又笑了起来。

 

财夫上楼的动作是轻轻的,怕国燕醒来,走到床前脱着衣服,连电灯也没有开。天放晴了,月亮出来了,从开着的窗户照进来,亮亮的,照着财夫脱衣服。脱完衣服,他看着月亮太猛,便走过去把它关上。窗门发出“吱啦”的老旧音,财夫关窗户的时候不知想起了什么,竟忘了这窗户是会响的,响声是挺大的。

几点了呀?国燕问。其实国燕在财夫上楼时就醒了。财夫的脚步声音很沉的,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财夫也累了,他的脚走路时在楼板上拖的,发出沉闷的、连续的“突啦突啦”的声音。

你还没有睡熟呀,不晓得几点了,十一点总多了的哟。财夫说。财夫是抬了抬手腕后说的,手腕上没有手表,刚才洗手时,他把手表摘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忘了戴上了。财夫的手表是钻石牌,现在好像这个牌还有呢。这只手表财夫戴了有十几年了,这只表是云烟上高中时买的,不要了,财夫就戴上了。尽管这只手表是云烟不要了的,可是,在十几年前能戴钻石牌手表,在村里还是很气派的,只要财夫在地里干活,总有人会来问几点了。刚戴上表的那段时间里,财夫可是守时间了,中午十二点一到,不管活儿有没有干完,就准时回家。好像有段时间里,财夫似乎就是山上的大指针,村里人只要看到财夫还在山上,就知道时间还早呢。可是,后来慢慢地这指针走得不准了,大家回家后发现,居然可能是十二点半了,或者是十三点了,反正是不准了。村里人说,财夫,你手表十三点嘞。十三点是村里的俗语,说的是这人不正常,傻瓜,发神经。财夫便呵呵地笑着说,不是我一个人十三点。村里人说,财夫,你把你那只手表扔到屙缸里去好了。财夫说,你想到屙缸里去捡呀!

云亮打电话来了。国燕说。

没事情呀?财夫问。

他让我去城里检查血去,我想是不要去检查了。国燕说。

去也好,你跟云亮一起去看看茶机,今天要不是六农帮我杀青,还不知道炒到几点呢。财夫说。

你上次去看过,不是说今年没有了,买不着了呢。国燕说。

讲倒是这样讲的,不过,也说不定的,那个厂长看上去奸滑,骗骗我也不一定的,想价格高点。财夫说。财夫一边说,一边掀起被角往下睡,嘴里发出“啊哟啊哟”的声音,他的腰有点紧,紧得有点酸痛。快睡平时,突然整个身体像被扔在床上,床震动了一下,财夫嘴里说声,“妈打弄,老得没用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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