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师生关系》书摘:先瓦解师生间的厚障壁(一)
(2012-10-06 08: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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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师生关系》教育史金霞杂谈 |
先瓦解师生间的厚障壁
河北师范大学报刊集团的《语文周报》曾给我做过一个访谈,其中一个问题是:“在您眼中,优秀学生应该具备哪些素质?”
既然说的是素质,我便回答了以下三种素质:
● 要具备持续学习的能力。也就是说,自己要做自己的主人,而不是被他人驱使或奴役。要能够自律,作为一个学生,能够安排好自己的学习,那么,将来也就可以安排好自己的工作、生活。
● 要有社会责任感。对于他人疾苦,要有同情之心;对于社会生活,要有关注之热忱。有勇气面对真实,并且有热情创造美好,追求幸福。有感恩之心,让他人因自己的存在而幸福快乐。
● 要具备交流的意识和能力。能够悉心倾听他人,具备了解之同情,保持温情与敬意,有敬畏,能宽容,会合作;能够准确地表达自己,求同而能存异,理性而谦逊,有涵养,能自持,会反省。
一位做图书编辑的朋友看到后,说:“这几条对于生在中国的孩子来说,其实蛮难做到的,因为社会和成年人都不能为他们做出完整的示范。只能作为目标吧……”
我笑答:“成年人在很多方面,是不如孩子的。”
她表示赞同:“是的,不但没有做出好的表率,而且还时不时摧残一下。”
恐怕没有多少教师,是存心摧残学生的,但是,事实上,却有大量教师在做着摧残学生的事情而不自知。其不能自知的原因,有以“爱的名义”施行控制所产生的成就感和自豪感,更主要的,则是师生之间隔膜太深,乃至沟通成为困难,于是,学生对教师以沉默对抗,教师则必然以强力解决问题。
师生之间,彼此不了解,不倾听,不沟通,不交流,也就难以达成合作,更遑论持续反省而追求完善。那么,师生之间,隔着的是什么?是年龄差距造成的代沟?是身份之别带来的生疏?是学识差异产生的畏惧?
不禁想起前日在《东方教育时报》的记者袁征先生博客上看到的一篇文章。近日,袁先生连做5篇博文,回忆他学生时代的几位语文老师,其第三篇,记叙了小学时的邵老师,在篇末,他这样写道:
有一次周末和外祖母到三角地菜场买菜,长长的队伍里居然发现了邵老师,她也提着竹篮在拣菜。窥见课堂上神圣的老师在日常生活中的情景,我感觉很新奇,一直记忆至今。
这个细节,很能激起人的联想。由此,我便也想到了我的学生时代,那种对于教师的隔膜,对于教师的神秘感、陌生感,伴随了我整个学习生涯。高一时,曾有一次,一个同学生病了,我们鼓足勇气敲开历史老师的办公室,问她要一杯开水,看见历史老师在炉子上热气腾腾地熬粥,那种新奇、惊讶,并不亚于袁征同学在菜场看到邵老师提着竹篮拣菜。
少年卢梭曾经好奇地问大人,上帝是不是也会跟人一样要排泄,被斥为对神不敬。那么,我们这些在潜意识里竟然以为老师不需要买菜做饭的孩子们,岂不是完全将老师神化为一个神话了?这样的神化,说来好像笑谈,咂摸起来,却充满苦涩。再联系日常,常常会有人这么问一个教师:“学生怕你吗?学生听你的话吗?”言下之意,师生便是一对天敌,猫与鼠,上级与下级,命令与服从。对很多人来说,似乎这样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老师的话必须听,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是学生你就该听老师的,学生和老师天经地义就是有等级的。
或许有人会说,学生对教师越是隔膜,越是能产生敬畏,只有足够的敬畏,才能保证学生听命于教师,只有学生听命于教师,才能维护师道之尊严。如果师道尊严,需要用神秘的外衣包装起来才能维护,师生之间,需要刻意制造距离,形成隔膜的厚障壁,教师才能获得安全感,才能保持优越感而镇定自若地施教布道,这不仅是教师的悲哀,也是教育的笑话。
大约有许多教师是这样的:他们拥有很多为自己所不知道的“外号”。这些“外号”,会在学生中间散布开来,并一届届,流传下去,以表达学生对该教师的评判。我之所以用“外号”而不是“绰号”,是因为“绰号”更有亲昵之意,“外号”则更多讥讽嘲弄。一方面,是视为神一样的存在,一方面,又是肆意地戏谑讥讽,这种完全不协调的态度,就这么拧巴地统一在一起。求学之初,性格即分裂,怎一个荒诞了得。
如果说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孩子们,对教师多有这种敬而远之的神秘感与背后画圈诅咒的报复式快感,那么九十年代以后的孩子,恐怕会在此基础上,再增加几许不以为然的腻烦感,甚至具备了勇于说“不”的对抗精神。
我与80后的同事刘会老师交流这个问题,她说,80后的她现在教90后的学生,明显感觉到以往和现在的变化正如我的描述。而回忆她自己的学生时代,她也深有同感:“虽然小时候没至于觉得老师是神,但真的也挺害怕,连喜欢老师,都觉得是种罪恶,直到上了大学才和别人说起,一直藏在心里。”
是的,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逐渐意识到了师生沟通的重要性,尝试打破神话,消除壁垒,与此同时,建立教师的专业自信,展现真实的自我,以平等的心态,走近学生,尊重学生。
所谓矫枉过正,新的问题也就随之而产生了。
现在,有一种“持中论”,认为在课堂上,教师要“持中”,不要发表自己的观点,以免影响学生。我是不赞同这种论调的。诚然,课堂不是教师的舞台,但是,教育的本位应该是生命的成长,这成长不只是学生的成长,还包括教师的成长。一个好教师,心里必然要装着学生,这学生,不是一个名词,不是想象出来的概念,而是一个个具体的鲜活的实在可感的人;一个好教师,会从学生出发,但不会以取悦学生为目的,课堂犹如一个开口向上的抛物线,其生长的无限可能性,是吸引人的,也是振奋人的;一个好教师,是不会拒绝成长的,与其说教育者应该去培养一个怎样的人,不如说教育者应该追求自己做一个怎样的人。
所以说,一个好的教师不该也不必刻意隐藏自己的观点,因为教师与学生是可以做平等交流的,学生不会奉教师的观点为圭臬、为神话。教师只是陈述教师自己的观点,而不要求学生必须与之保持一致。也即在交流探讨的过程中,教师与学生是平等的。民主的、平等的、从不强加于人的教师,是不必担心说出自己观点的,因为,这样的教师从未把学生想象成接收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价值判断,教师会尊重每个学生,正如其尊重自己。
这种以为只要教师说了什么,学生就会如何如之何的持中论者,根本原因,还是忽视了学生自身的主体性,把学生完全当做一个受体、载体,而不是主体,学生不是可以坦诚交流的对象,而是实施教育改造的未成品。持这种观点的教师,依然把自己放在神坛上,居高临下,俯瞰学生,而并未真正打开沟通之门,因此,也就很难与学生产生真正地心灵交流、思想碰撞。
1.一个粉笔头引发的沟通
首先,如实呈现一段QQ聊天记录。
时间:2012年5月11日 21:08—22:13
毛豆:在不
我:在,何事?
毛豆:我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让你那么生气
毛豆:扔我粉笔头……
我:你今天什么时候让我生气了?扔粉笔头?……
毛豆:没有吗==
我:我只记得我在讲台上往粉笔盒里扔粉笔头……上课前,张心耀说我扔不进去,我扔了三次扔进去了,不记得扔你啊。
毛豆:(八个滴冷汗的图标)
我:哦,我想起来了,有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说话,好像是在比划衣服什么的,我扔了个粉笔头过去。不过,我并没有生气啊,而且,我也没注意扔到没扔到,因为我扔完就继续看《百家讲坛》了。
讲台上扔粉笔头是上课前。
话说,你不问我,我还真不知道说话的是谁,因为没注意。我只朝声源扔了一下,哈哈。
毛豆:好吧,就说几句话所以扔我粉笔头……?
我:说话声太大,吵到别人看视频了,自己说话可能意识不到有多吵。
毛豆:被扔粉笔头是很严重的,你也基本没扔过男生。
我:哈哈。我经常扔男生啊,是你没注意到。
毛豆:我是女生。
我:钮楷,张心耀,王苏文,Yolanda,candy,好像都被扔过……(后面列举的是女生)
毛豆:而且你扔的人就那一两个啊,你可以提醒我们……毕竟只是无心之过。
我:那是你没听见,我已经提醒过好几次了,说“不要说话了”。
毛豆:那你可以点我名字……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我:如果睡觉我不会管,因为那不会影响其他人。不停地提醒“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也会影响其他人,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
呵呵,可能每个人的边界不同吧,我觉得直接点女生的名,可能女生不像男生,容易害羞。而扔一个粉笔头提醒一下,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人是不会注意到的,反倒没事。所以我扔完,连看也没看,也没说话,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只要本人知道就行了。所以,你看,我以前扔其他人你也不知道,因为我觉得,具体事情,具体人解决比较好,不宜当众揪出来。
如果你觉得扔了你粉笔头很严重,让你很没面子,我可以向你道歉啊。
不过,我得跟你说清楚,我这么做,并不是恶意为了羞辱你,我是悄悄提醒说话的人。不过,确实不是瞄准了你才扔的,你如果不说,我都不知道扔了你,我是冲着说话的声音扔过去的。而且,你回想一下,我是否盯着你看了,应该没有吧,我只是提醒你们那一群人,不要说话。
毛豆:你扔的技术真的不好,我觉得点名倒没什么,但是我从没被扔过粉笔头。
我:是啊,我瞄准不行。上课前还被张心耀和王苏文嘲笑了,很近的距离,我也扔不进去。呵呵。
毛豆:我知道我们有错,不过配不上这样的惩罚。
我:好吧,以后你有不当的地方,我就点名,绝不再扔你粉笔头了。
毛豆:好。
我:呵呵,我的意思你理解了吗?
在我,觉得点名批评是比较严厉的批评,而扔粉笔头,是带有亲昵的提醒;在你呢,觉得扔粉笔头是严厉的惩罚,而点名是正常的批评。差距就在这里,就是说,每个人的感受是不同的。所以,你告诉我你的感受就对了。避免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因为自己的感受,只有自己才知道。
毛豆:我也希望你扔别人的时候扔准点,因为我旁边的人都在找打在我身上滑落的粉笔头,还给我看。
我:呵呵,我很诚实,不是为了扔别人而误落在你身上。我确实没仔细看是哪些人在说话,但是,我也知道我是扔向了说话的人中之一个。
毛豆:嗯……那这算个误会……我知道我很不幸地成了靶子。
我:嗯,以后假使毛豆同学犯了值得批评的错误,我肯定点名批评,绝不扔你粉笔头。
毛豆:谢谢
(20分钟后)
我:刚才去洗碗了。呵呵。
不过,你今天不找我“算账”,我还真没注意到是你在说话啊,呵呵。
你怎么会在课堂上说话呢,出乎我的意料。
上课说话、摆弄衣服,这是不对的,以后也要注意,我也并不想点到你的名字哦。
毛豆:不是摆弄衣服,今天穿的领口有点大,而且他们几个一直在后面拉==
……
2012年5月11日是周五,周末放假,晚饭后打开电脑,登陆QQ,收到了学生毛豆的申请加好友信息。心下还有些奇怪,这孩子怎么加我好友呢。直到当晚九点,她“兴师问罪”,我初以懵懂,已而哑然,再则深思。
当晚,我边洗碗边反思,向学生扔粉笔头的举动,诚如我对她的解释,从来我都没有怀抱恶意,确实是一种带着亲昵的提醒,有时,纯粹就是一种玩笑。2009年时,我还在写推特,曾经发过这么一条推:“呵呵,我刚在课上扔了一个孩子粉笔头。因为我说我发了一段话在推特上,他傻傻地问我什么叫推特,我欻欻欻扔了他仨粉笔头,你说什么叫推特。全班一起大笑。他一边捋自己的头发一边说,哦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呵呵”那个男孩名叫陈甲楠,我在《不拘一格教语文》一书中,曾经写过他的故事,读大学的他,邀我去空间读他写的记述相思之情的诗歌。在现在的班上,也有过与学生互掷粉笔头的乐事。
但是,人与人是不同的。
即便以前所有的人都没有提出过异议、表示过不满,并不意味着就不会或者不该有人对此持不同感受。据说,古希腊有一个叫普罗克拉斯提斯的海盗,他有一张铁床,当他抢劫之后,让捕获的人躺在铁床上,比铁床长的就砍掉腿,比铁床短的,就拉长他的脖子。假如把一切问题都纳入一种视角,让所有人都以一种是非为是非,那岂不是“普罗克拉斯提斯”的铁床规则(Procrustean’s Bed)?而且,这个孩子并非无理取闹,首先她也承认自己说话是不对的,只是对于“被扔粉笔头”表示不能接受。我感到欣慰的是,她肯把她的感受直接、简洁地告诉我,这说明,在她的心目中,我并不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她认为,她与我是可以就此事平等交流的。这种心态多么健康,这种信任多么可贵,这个事情正可做一鲜活的案例,是夜,我便将记录复制到桌面。
前天,恰被女儿看到,她说:“妈妈,我看了你跟学生的聊天了。”
我边洗菜边笑应:“嗯,怎么样,有趣儿吗?”
“那个姐姐好像咄咄逼人啊。”
“呵呵,有吗?我没觉得啊。每个人的感受不一样,姐姐觉得被扔粉笔头很严重,妈妈觉得当众点名批评很严重。姐姐也许当时被吓到了吧,没敢当面问我,便选择在网上问,她可能觉得这样更便于交流,不紧张吧。”
女儿点了点头,回到桌前,继续她的事情。
我则陷入了沉思,也许很多人看到这段聊天记录,都会觉得这孩子是“咄咄逼人”的吧?不是吗?一个学生,因为上课不停说话,而被老师扔了一个粉笔头,她还跟老师说这样的惩罚太严重了,这成何体统?
——那么,学生不遵守秩序,或者不完成作业,或者违反了其他规章制度,到底该不该惩罚?设若惩罚,又该如何惩罚?惩罚的方式和尺度,师生之间可否有个双方认可的约定?
也许,会有老师对此不以为然,以为师道尊严不可侵犯,那么我要说,师道尊严不应该建立在专横狭隘的基础上,不能以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段驯服学生,因为这种手段会使学生养成一种极其难以改变的油滑狡黠,消解痛苦忧愁的同时也消解正义和良知。如果目的在于收服,手段皆是权术,那么,这目的与手段便都是邪恶,而教育的内容则必然虚伪,不仅不能使人心向善,反而在加速这种堕落。
也许会有老师对我跟学生说“如果睡觉我不会管”大跌眼镜,说你这个老师怎么如此不负责任,学生睡觉你都不管,并且还告诉学生?
这个问题我需要解释一下。
首先,我所面对的是高二的学生——而且,即将步入高三,不是小学生,不是初中生,也不是高一新生。对于不同阶段的学生,应该有不同的要求。我以为,如果一个马上就要上高三的学生,还需要教师在完成作业、认真听讲等方面谆谆教诲、耳提面命,这是非常可笑的。一个十七八岁的人,还不能遵守最基本的规章制度,只能说明教育的失败。是的,我并非仅只强调学生自律,更不是要学生做道德楷模,而是在强调要学生养成遵守基本规则这一品质。
一个心智健全的人,要遵守基本规则,能够约束自己的行为,比如,在公共场合不大声喧哗,不随地吐痰,过马路要遵守交通规则,上下课要遵守课堂守则。这一点,对于十七八岁的青少年,不应该成为高难度的要求,而应该成为最基本的行为准则。
作为一个心智正常的人,如果,你自己选择不按时上课,不完成作业,不参加考试,那么,你就要自己承担你所做出选择的结果,诸如,知识不能衔接,学习困难加剧,毕业升学有困难。学校提供的是支持学生学习的环境,教师提供的是教育教学的专业服务,但是,学习本身,归根结蒂是学生自己的事情。
其实,我所说的“我不管”,并不是真的不管,更不是放任自流,而是在强调师生各司其职,强调学生自己要做自己学习的主人,强调不应该把全部责任都转嫁给教师。作为教师,在学生出现各种状况之时,应该及时引导、规范,提供支持、帮助,乃至给予批评、惩罚,但是,学习,到底还应该是学生自己的事情。有时候,甚至应该给学生犯错的机会,更应该给学生自己改正错误的机会,因为这也是其成长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教师教书育人,勉力为之,而假使无论父母师长、家庭学校,采取何种手段,这个学生都拒绝学习,那么,恐怕也只能随他去。所谓“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再所谓“教不严,师之惰”,以此来要求教师,是非常不公平的。
教师,只是一个职业,有其特殊性,但绝不是救世主。这世界上,有教育力所不及的地方,也有教师爱莫能助的学生,承认其局限性,应是一种理性的态度,教师并不会因此丧失威信,认识自身的局限,而对现实有更清醒的认知,对工作有更谨慎之思考,或许更有利于充分发挥其作用。
还是再说说,我跟毛豆的故事吧。
2012年5月22日,我在QQ中询问毛豆:
“我们聊粉笔头的内容,我要写进书里去,谈沟通的话题的,你如果不介意我就用真名,如果介意,就用化名。如果化名,你可以自己给自己化一个。”
她表示希望化名,而名字要自己想想,“找个好听的”。
我说:“其实,你的名字最好听。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最喜欢的还是自己这个名字。”
她满脸悲哀地说:“可是那个‘璞’是二声啊,念上去怪怪的,每到一个班,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根据我的名字进行不好的联想,他们都觉得‘璞’像喷口水……”
我忍不住,屏幕前大笑,突然想起今天批作业时,读到她写的《文化苦旅》的摘评时,给她推荐了书,便问:“对了,我今天给你推荐了高尔泰的《寻找家园》,你没读过吧,赶紧买一本读读吧。”
她毫不迟疑,立刻回答:“嗯,待会就订,还有什么好的书能推荐给我吗?”
我说:“何伟的《江城》和《寻路中国》,你都买了吗?”
……
(摘自《重建师生关系》第三章《对话在师生关系中的意义》第一节《沟通:对话的第一块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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