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悦/文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这迟迟二字，最妙。

它虽表达的是慢，但绝不是说时光慢，而是心有所待。如此好的时光，不能任其白白的漫去，总归是要做点什么才好。

但是且慢，我们做些什么好呢？

奔波劳碌、应接不暇，现代人的日子，本就是很挤的。日子挤了，再好的时节，也觉不出它的好来，因为忙罢回首，春花已经谢了。

所以，春日迟迟，便是要人空下来，做一些闲事。

比如，读书。人间四月天，也是读书天。4月的23日，是“世界读书日”，我们不妨回忆一下，去年的这一天，自己在做些什么？想必很多人会在那日读书，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真的都那一天手捧书本，于大好春光中体验阅读的快乐，那么世界会变得多么安宁，处处闻啼鸟，万物暗自生长。

比如，莳兰。春天也是栽培兰花的时节，据李时珍先生说，女性培植的兰花是香的，而男性培植的兰花却不香。好吧，我们权且将这当作是这位本草大家的戏言。但一家之中，何妨男人莳兰，女人也莳兰，且看看它香，还是不香。在中国的传统中，兰花正喻男人中的君子，女人中的佳人，兰花寄托着中国人对人之为人的最美好的品质的想象和期许。

比如，踏青。踏青这个词，多么美妙，它不仅是有颜色的，而且还是有气味的——满怀的绿色，还有田野和青草湿漉漉的气味。而一个踏字，更是隐含着歌唱和舞蹈的节奏，“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人间四月，碧柳依依，联袂歌舞，溶身入于春光之中。千百年来，在春日的田野上，人们载歌载舞，何其欢欣。而这份欢欣中，饱含着人类的亲情——与大地相亲，与自然万物相亲。

再比如，放风筝或荡秋千。在古时，这是春日里最常见的体育运动，现在却罕有人做此事了。这两种很不相同的运动，其实有一个共同的主题，那就是天空。放风筝的人仰望着天空；而秋千荡到高处，会感到天空扑面而来。也许，在古人看来，在这万物复苏的美好春日，生活在大地上的人们，特别需要抬眼望向天空，望向未名的远方。

看到春的天，才会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在天地之间的幸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