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戏
(2012-11-15 14:5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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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雨血 |
“此局已布,就等来者入瓮。”一个疲惫的声音说道。
在样式古朴的长桌上,平放着一张书写着许多名字,并以线条连接成网的长卷。
另外九人静静地站着,他们也曾一言九鼎,但多年的蛰伏,早已使他们学会了沉默,似乎这世上已没有多少事情能让他们多说一句话。
他们虽不说话,但却都仔细地端详着这长卷。
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沉闷之气。这十个人,便以这种奇特的方式颔首沉思,不发一言,却已完成了某种交流。
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推开了。
所有人都没有转头,因为进来的,只可能是一个人。
这个人一进门却就开始说话:“已在落叶集取玉命。”
为首的那个疲惫的人,将一支上好的狼毫饱蘸熟墨,在面前那张图的一个名字上,重重地打了一个叉。
十一人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数百里之外,落叶集。
剑已入鞘,人已倒下。
几乎就在人倒下的同时,树梢上的黑色信鸽扑腾一声,拔翅而起。
漆黑的信鸽在一只带着墨玉戒指的,胖乎乎的手上,这只手恭敬地,把信鸽呈给了对面的一个身影。
黑影中充满威严的声音,缓缓说了一句:“蜃楼之景,绝非虚构。”
组织开疆拓土,在暗中横扫武林,鲜有敌手。
然而在大雾弥漫的南武林,三十六支先遣部队杳无音信,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信鸽已绑上了新的书信,墨玉戒指的手又恭敬地接过黑色的信鸽,将它送出了窗外。
一艘画舫上,美酒醉人,美人更醉人。
一盘棋局,已到胜负将分的关头。美人将腿换了个姿势,以便让自己显得更优雅些,不至于因棋局的落败而显得狼狈。
紫衣少年淡然一笑,突然袖子一抹,抹去了棋局,道:“我二人何必以胜负相论。”
美人脸上浮现出明媚的笑容:“奴家见过无数王侯富贾,却只有每月陪伴公子的这数日,才有片刻真心的欢愉。”
紫衣少年感到美人已坐到了他这边,如白玉凝脂般的双手,已搭上了他的扣子。
他却站了起来,向船舱外走去。
美人的手只好又换了个优雅的姿势,端庄地坐着。但是她仍然忍不住要往船外看去,是什么有如此大的魔力。
紫衣少年站在船头,拿着一封信,不但已看完,而且已将它又绑回了鸽子的腿上。
“南天剑门。”青年捧着鸽子,轻轻道。鸽子一飞冲天,竟是乌黑色的。
“那是什么?”美人问。
“下个月,未必能相见了。”紫衣少年若有所思道。
南天剑门的白玉剑乃是正派栋梁,号称“南天一柱”。
对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黑衣少年,他轻蔑地笑道:“教一下你如何尊敬前辈也好。”
年轻人迷离的眼神突然变得很专注,似乎在专心看着白玉剑的身后。
他开始向白玉剑身后走去,走得很急。似乎白玉剑身后,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比白玉剑本人要重要得多。
白玉剑有了一种被抽了一个耳光般的感觉。
那个年轻人似乎只看到了他身后的东西,以至于已忘了是来与自己决斗的。
白玉剑非常想扭头看一下身后是什么东西,但这样,自己的空门就会完全暴露出来。
年轻人已非常接近他,几乎已就这么普普通通地走到他身后去了。
他咬咬牙,出剑。
那是白玉般皎洁的一剑,如此浩浩荡荡,如此正气凌然,也正是在此剑之下,多少恶徒命丧黄泉。
似乎有一抹红色闪过,白玉剑想,那不知好歹的毛头小子的血已飙出。
白玉剑得意地发现,自己那一剑已将年轻人斩成了两半。
但是这样的一刺怎么会把人斩成两半呢?为什么不只年轻人,连四周的景色都变成了两半呢?
为什么自己闻到的气味也变成了两半,自己听到的声音也变成了两半?
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成了两半?
年轻人看见了白玉剑身后,黑色的信鸽站在树梢上。
他这才变得完全认真,甚至紧迫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信鸽代表了最高的警告。
他接过信鸽,拆下书信。
“落叶集。”他皱了皱眉头。
南天剑门之外,冲出一辆大车。
白玉剑养尊处优,四匹马拉的大车上,竟有4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黑衣少年打开车门,将四个少女通通扔下了车去,再将座椅下的银票全部扔给了她们。
车飞速疾奔,消失在黑暗之中。
另一骑快马,已连奔三天三夜,从温香软玉的画舫,进入了大雾弥漫的南武林。
快马倒下,他展开轻功,继续疾奔。原本华贵的紫色衣服,也显得风尘仆仆。
“既已入此局,便无回头路。”疲惫的声音盯着面前那张卷轴,一字一句说。
一个剑者,一个刀僧,剑者的戴着面具,刀僧闭目沉思。
两个女人,一个看不出年纪,却无疑是个美人,另一个却是个小女孩,正在把玩着手上危险的玩具。
“另外几人也已就位。”剑者道。
“很好。去罢。”
黑色的大车已驶进了驿站,上书“落城”。
紫色的身影也停了下来。
几乎是同时,天边闪过一个惊雷,雨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