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杂记：孔子嫁女

古人云：半部《论语》治天下。把《论语》抬到治国理政的高度，其实不然，即便是圣贤之书，里面也有许多家长里短过日子的话，不仅有趣还挺接地气的。我说过圣人也是人，孔老师自然也不例外。《论语》里边有两条孔先生嫁女的短小故事。它们在《论语·公冶长》篇。

其一是，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杨伯峻译文：孔子说公冶长，“可以把女儿嫁给他。他虽然曾被关在监狱之中（此处似有语病，或说‘虽然关在监狱之中’更好——笔者），但不是他的罪过。”（公冶长无罪出狱后——笔者）便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句中的“缧绁”表示监狱的意思。

公冶长是孔子的弟子，孔老师独具慧眼，看公冶长是块料，不嫌弃他有前科，把宝贝女儿孔姣嫁给了他。朱熹对此有评论：孔老爷子说可以把女儿嫁给公冶长，公冶长必有可取之处，虽然进过“局子”但坚信他是好人，把女儿嫁给他不会受虐待。孔老爷子还坚信自己的判断，不听外人有罪无罪的流言蜚语。（《论语集注》）

另一个故事是孔子嫁姪女。全文如下。

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杨伯峻译文：孔子说南容，“国家政治清明，（总有官做，）不被废弃；国家政治黑暗，也不致被刑罚。”于是把自己的姪女嫁给他。南容也是孔子的学生。兄之子即姪女，当时孔子的兄长名孟皮，可能过世了，所以当叔叔的为姪女婚事做了主。

孔老师眼力好，南容（南宫适）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既能“见用于朝”又能“免祸于乱世”（朱熹语），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好脾气，对媳妇错不了。南容后来果然特有出息，当了大官，名气也很大，后人还数次追封他“名誉称号”，到明朝时追封他为“先贤南宫子”。孔子为姪女寻了个好女婿。

两个小故事，文字不多，但能给人想象的空间。于是就有人说，圣人就是不一样，南容比公冶长有出息，所以孔子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公冶长，而把姪女嫁给了南容，从此事可以看出圣人“厚于兄而薄于己”，风格高尚。孔子所做是有意避免他人说些厚此薄彼的闲话。

朱熹对此不以为然，他引用程子（程颢）的话说：这是小人心度君子腹，“圣人自至公，何避嫌之有？况嫁女必量其才而求配，尤不当有所避也。若孔子之事，则其年之长幼，时之先后 皆不可知，惟以为避嫌则大不可。避嫌之事，贤者且不为，况圣人乎！”（《论语集注》）这倒是实事求是的话。我以为然。孔子嫁女也是实实在在，后人没必要给圣人再戴啥子高帽了。

孔老师的故事还有好多好多。

2024年1月20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