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刚好几次和我说卡特科夫值得去研究研究。我对这个人实在不太熟悉，以前知道是干《俄国导报》的，屠格涅夫在上面发过不少小说，后来闹翻了，屠格涅夫称“卡特科夫关节炎”。我至今搞不懂这个说法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卡特科夫这人不太好弄吧。 

    这两天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信选，里边有很多至卡特科夫或者《俄国导报》编辑部的信，大致无非要版面，要预知稿费。这部分信件的写作时间大都是在1867——1870，彼时陀思妥耶夫斯基带着新婚妻子，靠着卡特科夫预支的3000卢布跑到了欧洲。陀思妥耶夫斯基出国，是因为担心呆在俄国，债主会找上门来，把他投进监狱去，所以从卡特科夫那里拿了钱就出去了，出去之后，好赌成性，几个钱很快就输光了，于是又向卡特科夫写信告穷。但卡特科夫总是满足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要求，甚至最高预支了7000卢布。

    7000卢布是个什么概念呢？1856年，陀思妥耶夫斯基要和第一任妻子结婚，这个女人本来想嫁给一个教师，这位教师的年薪是400卢布。我猜想，这相当于现在中国小城市一个工人的年收入，就算是2万吧。那么7000卢布这个数字，起码是30万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他的《罪与罚》挣了1.5万卢布，这个数字很惊人，按照上边的换算，扣除货币贬值的因素，应该相当于现在60万左右。可信嘛？这个换算。

    应当说，还是可信的，十九世纪文化消费，相对来说比现在高昂的多，现在买本书上一百，基本上很贵了，看一场电影，携家带口的，至少也得一百。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他的《穷人》在外省要卖15卢布，划算下，15卢布大概等于人民币750元，这个数字很夸张，很值得推敲，不过有一点应该肯定，当时的书，基本上是卖给富人看的，俄罗斯的农奴基本不识字。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穷困潦倒期间，经常要求卡特科夫每月寄100卢布，也就是5000人民币，这笔钱携家带口在国外生活一个月，想来也差不多。至于他的几部长篇，到底卖多少钱，等于多少人民币，这个数字有待有心人去考证。

    再说说卡特科夫，能预支7000卢布给陀思妥耶夫斯基，相当于30万人民币，买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版权，这手笔，也不是小书商干得出来的。

我查了下我手头有的中文资料，没有找到一篇卡特科夫的文字，这个主编究竟如何。真不得而知。

补遗

今天在书信选找到一个新的证据，在信中陀思妥耶夫斯基谈论了七十年代末给一名俄国城市中下层家庭妇女的，这名妇女的犯了罪。信中提到他丈夫的收入是每月十五卢布，也就是说180卢布年薪。这是中低家庭一个男性的收入，姑且以1万计算。也可见1854——1880这段时间，卢布基本是维持稳定的。
我确实很疑惑当时的稿费为什么这么高。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宁娜》是在俄国导报上发表的，每印张是500卢布，总共40多个印张，这个小说初次刊登应该是在1873年。按翻译后换算成中文比例，一印张大约3万字左右。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一印张是300卢布。也是40多个印张。
我个人的猜测，十九世纪与现在不太一样，当时写小说确实是好买卖。陀思妥耶夫斯基在1844年离职专门从事文学创作，当时他的身份是公务员，现在有公务员舍得离职去写小说吗？王跃文算是一个，王跃文每年的版权和小说出版收入在100万以上。所以我上面的换算不会太离谱。